下午下班的铃声响起，仓库里的活计告一段落。
老刘师傅锁好门先走了。王水生帮着张雁把妞妞里安置好，然后推起自行车。
“嫂子，还是老规矩，你坐后面，抱好孩子。”
“哎，好。”经过早上的经历，张雁自然了许多，侧身坐上后座，一手稳稳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轻轻拽住了王水生的衣角。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车轮碾过厂区的煤渣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相比早上的清冷，傍晚的风多了几分暖意。两人依旧没什么话，但一种默契的宁静取代了最初的生疏和尴尬。
回到94号院，院子里已经有了烟火气。
田家大嫂正在生炉子，看到他们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雁子回来啦？第一天上工累不累？”
“还好，刘师傅人挺好，活儿也不累。”张雁笑着回应，脸上多了几分鲜活气。
王水生把自行车停好，很自然地就从张雁怀里接过还在咿呀学语的妞妞：“嫂子，你去做饭吧，我看着妞妞。”
张雁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点点头。
她放下布包，洗了手，便径直去了公用的厨房。
她看了看碗柜里现有的东西，又回自己屋拿了点玉米面和一小棵白菜。
李强走后，家里没什么存粮，日子得精打细算。
王水生抱着软乎乎的妞妞，在院子里笨拙地来回踱步，逗弄着小家伙。
小家伙似乎也不认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偶尔还咧开没牙的嘴笑一下，看得王水生心里也软乎乎的。
没多久，张雁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玉米面贴饼子的香味和白菜的清香飘了出来。
王水生瞅了个空档，抱着孩子溜回自己屋，飞快地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些之前卤好的肉，快速切了几片薄薄的肥瘦相间的肉片，用一片干净的油纸包着，揣进口袋。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晃悠出来。
晚饭做得差不多了，张雁蒸了了一锅金黄的窝头，炒了一大盘白菜，还熬了点稀粥。
虽然简单，但看着热气腾腾。
王水生把妞妞放回婴儿车，洗了手走过来，很自然地说：“嫂子，晚上就在这儿吃吧，省得你再端来端去。”
张雁看了看简单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这……太简单了……”
“简单才好，吃着舒服。”王水生说着，看似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油纸包，打开，将里面切好的卤肉片拨了一半到张雁的碗里，另一半拨到自己碗里，然后迅速把油纸揉成一团塞回口袋。
那酱红色、油亮诱人的肉片出现在黄澄澄的窝头和清淡的白菜上，显得格外突兀和诱人。
张雁看着碗里的肉，又是一愣，抬头看向王水生。
王水生拿起一个饼子，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低声道：“吃吧，长力气的。别让人看见。”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只是随手分享了一点寻常的咸菜。
张雁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不再说话，低下头，也拿起饼子，夹起那片肉，小口地吃起来。
肉香混着玉米面的香甜和白菜的清淡，在口腔里汇成一种奇妙而满足的味道。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婴儿车里孩子的哼哼声。
院子里，其他人家也都在吃饭，偶尔传来几句闲聊。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碗里那点不同寻常的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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