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雅妥善安置在套房的隐秘角落,留下足够消耗数日的压缩饼干碎屑和用瓶盖盛放的清水后,陈默和楚月将所有精力都投向了那横亘在希望之前的最后屏障——二十层。电梯面板上,二十层和二十一层的按钮黯淡无光,权限的锁链冰冷而坚固。
(陈默 via 信息之触,声音凝重)正门是死路,那扇防盗门不是我们能强行突破的。
楚月眉头紧锁,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两日观察到的细节:我注意过酒店的外部结构,十九层和二十层的外墙有很多装饰性的浮雕、檐口和空调外机平台。陈默,也许……也许你可以从外面爬上去。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但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陈默沉默片刻,评估着风险)高空、强风、光滑的表面……很危险。但……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的橡胶身体和瞬移,或许能拼一把。楚月,你留在房间,做我的眼睛。
楚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这意味着陈默将独自面对无法想象的险境,但她更知道,这是必须迈出的一步。她用力点头:好!我帮你看着路线!
他们来到套房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楚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沉重的窗扇,高空的强风立刻如同脱缰的野马,呼啸着灌入房间,吹得她长发飞扬,几乎睁不开眼。她将陈默从耳廓中轻轻取出,放在宽阔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
陈默那1.1厘米的身躯在狂风中微微晃动,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浮萍。他仰头看了看楚月写满担忧的巨眸,橡胶拳头微微握紧。
“一定要……小心!”楚月的声音在风中被撕扯得模糊不清,但她眼中的决绝与信任,清晰地传递给了陈默。
陈默重重点头,不再犹豫。橡胶手脚爆发出强大的吸附力,牢牢抓住窗台粗糙的边缘,他将自己渺小的身体紧贴在冰冷坚硬的建筑外墙上,开始了这场孤独而壮烈的垂直远征。
对于正常人类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段装饰性的外墙,但对于陈默,这无异于攀登一座危机四伏、光滑陡峭的悬崖绝壁。每一道石材的接缝,都是一条需要谨慎评估的路线;每一块浮雕的凸起,都是一个可能救命的支点;每一段狭窄的窗沿,都是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走钢丝。
强风是最大的敌人。它毫无规律地袭来,时而如同重锤,砸得他几乎脱离墙面;时而化作旋涡,将他裹挟着在空中打转。他不得不像最坚韧的壁虎,将身体尽可能扁平地贴合在墙壁上,利用橡胶的摩擦力对抗着自然之威。有几次,脚下踩着的、看似牢固的石块突然松动脱落,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坠向下方令人眩晕的深渊。陈默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全靠瞬间发动的【区间瞬移】,才险之又险地出现在上方或侧方另一个落脚点上。
(楚月内心,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左边!抓住那根排水管的固定架!
小心!上面那块装饰瓦片是松动的!
右下角有个缺口,距离有点远,用瞬移能过去吗?
楚月趴在窗边,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在巨大墙面上艰难移动的微小身影,通过【信息之触】将观察到的信息即时传递。她的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每一次陈默的险象环生,都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这绝壁上舞蹈。
陈默的每一次攀爬,都是意志与体力的双重消耗。橡胶身体虽然柔韧,但长时间的极限拉伸和吸附,也让他感到肌肉纤维传来阵阵酸胀的悲鸣。精神更是高度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攀过冰冷光滑的大理石饰面,爬过布满粗糙颗粒的仿石涂料,绕过锈迹斑斑的金属构件,躲避着偶尔从高层滴落的水珠——那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陨石雨。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陈默终于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毅力,成功抵达了二十层一扇窗户的外窗沿。窗户紧闭着,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内部景象挡得严严实实。他沿着狭窄的窗沿小心移动,像一名侦探般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的入口。终于,在窗框与墙体连接的右下角,他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似乎是为了平衡气压而留出的细小缝隙,宽度勉强够他侧身挤入。
没有犹豫的余地。陈默调整呼吸,橡胶身体展现出惊人的可塑性,他像一滩流动的胶质,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从那道死亡缝隙中挤了进去。粗糙的窗框边缘摩擦着他的身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挤入的瞬间,外界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带着浓郁松节油和颜料气味的冰冷空气。
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让陈默心头一沉。
这里并非寻常的酒店楼层,而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风格极简到近乎冷酷的画廊。高耸的白色墙壁一尘不染,光滑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板倒映着天花板上精准布置的射灯光斑。无数巨大的画框悬挂在墙上,或直接倚靠在地面,画作内容光怪陆离——扭曲的肖像、破碎的静物、充满压抑感的抽象线条,共同营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氛围。空气中,除了颜料和松节油味,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如同金属和精密仪器运转时产生的冰冷气息。
(陈默内心,高度警觉)画廊?守卫者是个画家?但没有感知到任何超自然波动……是纯粹的陷阱吗?
他伏在一个陈列着抽象金属雕塑的巨大展柜顶部,如同潜伏的猎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空间。环境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系统发出极其低沉的、几乎忽略不计的嗡鸣。他必须找到通往二十一层的入口。
小心翼翼地沿着展柜边缘向下移动,当他的橡胶脚底刚刚触及那冰凉光滑得可以照出他模糊倒影的大理石地板时——
“咔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幻听的机括声,如同死神的低语,从他脚下精准传来!
(陈默内心,爆炸性的危机感)陷阱!
【区间瞬移】几乎是在意识做出判断之前就已经发动!
倏!
他的身影瞬间模糊、消失。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同一毫秒,那块他刚刚踩踏的、与其他地砖毫无二致的大理石地砖,猛地向下翻转!下方并非是空的楼层,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借助瞬间的光线,陈默瞥见了黑暗中那密密麻麻、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金属尖刺!翻板在他瞬移离开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拢,严丝合缝,恢复成普通地砖的模样,仿佛那致命的深渊从未存在过。
陈默出现在几米外一个放置着扭曲人形金属雕塑的底座上,橡胶胸腔内仿佛有虚拟的心脏在疯狂擂动。好险!仅仅是零点几秒的差距,他此刻已然成为肉串!
(陈默 via 信息之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楚月!二十层是陷阱迷宫!我刚触发了一个翻板陷阱,下面是尖刺!
他再也不敢轻易落地,开始在展柜顶部、雕塑的肩头、甚至巨大画框的上沿等高处,以瞬移的方式进行移动,每一次落点都经过精心计算,确保是坚固的实体。然而,这座画廊的致命之处,远超他的想象。
当他瞬移到一座表现痛苦挣扎的人形雕塑头顶时,那雕塑原本空洞仰天的双眼,竟猛地转动,冰冷的金属眼球死死锁定了他!紧接着,那条扬起的、由废弃齿轮和钢板焊接而成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朝他狠狠横扫过来!陈默再次瞬移,险险避开,金属手臂砸在旁边的白色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和刺耳的撞击声。
当他试图靠近一幅描绘着幽深丛林的巨大油画,想以其画框为跳板时,看似古朴厚重的画框边缘,毫无征兆地弹射出数十根细如发丝、却闪烁着不详蓝光的毒针!覆盖范围极大,如同天女散花!陈默将橡胶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极致,在空中做出各种违背常理的扭曲,才堪堪从针雨的缝隙中穿过,几根毒针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在身后的地板上,瞬间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染成诡异的蓝色。
压力感应地砖、活化雕塑、隐蔽的弩箭发射孔、会突然合拢挤压的墙壁、从天花板精准坠落的带刺铁笼、甚至还有会喷射强效粘合剂的装饰花瓶…… 整个画廊仿佛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巨大捕兽夹,每一个角落都可能瞬间变为死刑台。陈默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神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区间瞬移】的冷却时间成了他最危险的间隔,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几秒,计算出下一个绝对安全的落点。
(陈默内心,疲惫与分析交织)设计者是个魔鬼……她不仅精通机械,更擅长玩弄心理,她在引导我,逼迫我走向她预设的绝路……
在一次惊险的连环躲避后,陈默看准一个看似平静的、放置着几罐颜料和画笔的小推车,作为瞬移的落点。
倏!
他出现在小推车的金属边缘,刚想喘口气——
“啧,反应速度和空间跳跃能力都比数据记录的略有提升,有趣的小老鼠。”
一个冷静、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女声,在空旷死寂的画廊中突兀响起。
陈默猛地循声望去,只见画廊最深处的阴影里,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缓缓步出。她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工装,脚上是软底的战术靴,行走间没有一丝声响。她的头发是纯粹的墨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梳成一个紧实的发髻,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智能眼镜,镜片上流动着微弱的数据流光。她手中拿着一个超薄的平板电脑,手指正在上面快速滑动,似乎在实时调整着什么。
正是二十层的掌管者,十大女保镖之一,代号——“机关师”(Artificer)。
(机关师内心,纯粹的数据流)目标:陈默。体型:1.1cm。能力:橡胶体质(弹性、吸附),短距空间跳跃(冷却时间约5秒)。陷阱规避率:异常高。威胁等级上调至b+。启动‘动态环境重构’协议。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陈默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系统异常。
随着她在平板上的操作,画廊内陡然生变!
嗡——!
所有的射灯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明暗交替的速度让人头晕目眩,严重干扰视觉判断。同时,脚下传来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墙壁内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在陈默惊骇的目光中,那些原本固定不动的巨大展柜、沉重的雕塑、甚至倚靠在墙边的画作,都开始缓慢而坚定地移动起来!它们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着,重新排列组合,整个画廊的空间结构正在被实时、动态地改变!
(陈默内心,骇然失色)她在改变地图?!
熟悉的路径被突然移动过来的巨大画框阻断,原本安全的死角因为雕塑的移位而暴露在弩箭的射击范围内,新的陷阱在移动物体的掩护下悄然生成。陈默不仅要应对已知的陷阱,还要时刻警惕因环境变化而新出现的杀机,大脑的运算负荷达到了极限。
一次为了躲避突然从侧面合拢的墙壁,陈默被迫瞬移到一个正在移动的、如同平台般的抽象金属雕塑顶端。然而,他刚落下,脚下的金属平台侧面瞬间打开数个细孔!
噗——!
大量粘稠透明、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速干胶液喷射而出,覆盖范围极大!陈默虽然反应神速,第一时间向后跃起,但左脚的脚踝处,还是被几滴飞溅的胶液精准命中!
(陈默内心,糟了!)被粘住了!
那胶液的粘性极其恐怖,几乎是接触的瞬间就开始固化,将他的橡胶脚踝与冰冷的金属平台牢牢粘合在一起,任凭他如何发力挣扎,甚至橡胶身体都被拉长变形,也根本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仿佛早已计算好这一切,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由乌黑金属打造、布满尖锐倒刺的恐怖摆锤,开始缓缓启动,然后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呼啸的风声,朝着他被固定的位置,如同钟摆般,死亡般摆荡过来!轨迹精准,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阴影将陈默完全笼罩!
机关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摆锤的倒计时和陈默被锁定的红点。
(陈默 via 信息之触,带着一丝绝望的急促)楚月!我被粘住了!动不了!有摆锤!
十九层的楚月,听到脑海中传来的信息,瞬间脸色煞白,几乎要瘫软在地。
(楚月内心,撕裂般的痛苦与无力)不!陈默!
眼看摆锤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越来越近,那尖锐的倒刺在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能死在这里!李冰冰还在等着他!
他猛地扬起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黑棒,不是对着袭来的摆锤,也不是去撬动胶体,而是对着自己被粘住的左脚脚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噗嗤!
一声怪异而轻微的、类似于橡胶撕裂的声音响起。他并非要敲晕自己,而是利用黑棒那奇特的“强制规则”效力作用于自身局部,使得被击中的部位瞬间陷入一种“失效”的麻痹状态,结合橡胶的超强弹性,他硬生生地、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自己被粘住的那部分脚踝组织,从主体上“剥离”了下来!
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感瞬间传来,虽然橡胶无血,但那实质性的损伤让他几乎昏厥!
就在这牺牲部分身体换取自由的同一刻,【区间瞬移】发动!
倏!
巨大的金属摆锤轰然砸落,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将他刚才存身的那个金属雕塑平台砸得四分五裂、扭曲变形!粘稠的胶体和陈默舍弃的那一小块橡胶组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化为乌有,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个剧烈摇晃的吊灯灯罩边缘,单脚站立,左腿自脚踝处以下空荡荡的,断裂处传来火烧火燎般的剧痛。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汗水浸湿了橡胶皮肤。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无比惨重。
(机关师内心,数据记录更新)目标采取极端自残手段脱离束缚。牺牲局部肢体,保全主体。行为模式:果决,对自身残忍。威胁等级暂维持b+。启动最终清理程序——‘无垢之地’。
她冷静地在平板上完成了最终指令的输入。
刹那间,画廊内所有的移动停止了,闪烁的灯光也恢复了稳定而冰冷的照明。然而,陈默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惊恐地发现,视野所及之内,所有他可能用作落脚点的表面,无论是展柜、雕塑、画框,甚至是吊灯本身,都开始如同出汗般,渗出那种同样的、粘稠透明、快速凝固的致命胶体!
整个画廊,正在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死角、无处落脚的、巨大的粘性地狱!
(陈默内心,真正的绝望如冰水浇头)*完了……无处可逃了……**
他的瞬移还在冷却,体力濒临枯竭,左腿重伤,行动力大打折扣。面对这覆盖每一寸空间、无差别的粘合地狱,他所有的机动性、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他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等待着捕食者的最终审判。
机关师终于缓缓抬起头,智能眼镜后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在吊灯上摇摇欲坠、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陈默身上。她那冰冷的、几乎没有弧度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近乎于“满意”的表情。
“清理程序启动。目标,捕获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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