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扯开死者袖子，图腾完整展现——乃是一条蛇的形状。
沈述白原本站在一侧，见到此图腾，眉头紧锁，也蹲下身来。
苏晏如瞥他一眼：“莫非，你对此图腾有所了解？”
苏晏如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会盟楼的标记。”
会盟楼？
苏晏如微微抿唇，若有所思。
“会盟楼？那究竟是什么？”文莲在一旁好奇地询问。
“一个曾经在江湖中声名狼藉的杀手组织。”苏晏如回答。
“真的那么厉害吗？为何我对此一无所知？”文莲继续追问。
“五年前，它的确名噪一时。”苏晏如解释道，“手段残忍，杀戮无数，无人能逃脱其魔爪。”
文莲轻轻撇了撇嘴：“那现在是不是已经风光不再，远不及我们医谷。”
苏晏如瞥了她一眼：“会盟楼，早已销声匿迹。”
她转而望向沈述白，继续说道：“五年前，凌王发动叛乱，大家才揭开会盟楼神秘的面纱，原来其背后的主人正是凌王。”
“当时，会盟楼为凌王清除不少朝廷重臣，因此凌王伏诛之后，锦衣卫便将会盟楼彻底剿灭。”
文莲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沈述白一眼，低声嘟囔：“看来，果然是未能彻底根除啊。”
沈述白掀开另一具尸体的衣袖，同样发现了蛇形标记。
苏晏如望向沈述白：“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沈述白摇头：“当年名单上的百零二名成员，或被斩首，或囚于天牢。”
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如今这些人，或许是那白衣人后来重新召集的。”
苏晏如轻轻点头。
的确，就凭刚刚那些在锦衣卫面前轻易送命的胆识，会盟楼当年绝不可能享有如此盛名。
只是令人好奇的是，那白衣人如今究竟召集了多少人手。
明确了这伙人的身份之后，众人纷纷退至一旁。
苏清风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扯了扯苏晏如的衣袖，低声在她耳边询问：“发现龙脉了吗？”
苏晏如正要回答，一只大手却把苏清风的头轻轻推开。
她抬头望去，只见沈述白已挤开苏清风，站在了她的身旁。
苏清风望着沈述白那副不悦的神情，嘴角微微抽动。
好吧，我就等着你叫我哥的那一日！
为了让苏清风安心，苏晏如还是找了个机会告诉他：龙脉目前安全无虞，不必担忧。
王坤福动作敏捷，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手下浮出水面。
“大人，水下确实存在一条通道，直通猎场那边的湖泊。”
“通道宽敞吗？”沈述白询问。
“仅容一人通过，然而通道长达百尺，需要长时间屏住呼吸才能游过。”
对苏晏如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他们都有内力，短时间内的闭气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她转头看向文莲：“你能行吗？”
她记得文莲的游泳技术并不出色。
文莲抓了抓头皮：“不行也得行，这是唯一的逃生路径了。”
苏晏如对她说道：“待会儿你紧随我，我会带你快速游过。”
文莲正要点头，苏清风却对苏晏如说：“让我来吧。水下寒冷，你只需照顾好自己。”
苏晏如望了苏清风一眼，想到他的游泳技术确实不错，于是便同意了。
文莲悄悄地打量了苏清风几眼，心中暗自嘀咕：他看起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真的能在水下带动她吗？
疑虑尚未散去，苏清风便已将她带入水中，那股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连眼睛都难以睁开，拽着她衣袖的苏清风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出于本能，她紧紧抓住了苏清风的手，那股力量之大让苏清风不禁回望了她一眼。
看到她紧闭双眼、慌张不安的神情，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迅速拉至身边，搂着她迅速跟上了队伍。
王坤福在前领路，沈述白紧随其后，苏晏如则紧随他们。
尽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入水时刺骨的寒冷仍旧让苏晏如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水下的时光仿佛格外漫长。
尽管他们尽力加快速度，等到浮出水面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憋得通红，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们身处湖心，夜色已深，天空中孤独地挂着一轮明月。
苏晏如缓过神来，转身看向身后陆续浮出水面的同伴。
四周漆黑一片，只能隐约辨认出大家的轮廓。数了数人数，确定所有人都安全无恙。
文莲在水下呛了水，紧紧抓着苏清风，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晏如踩着水保持平衡，关切地询问：“没事吧？”
文莲只顾着咳嗽没回答，苏清风对苏晏如摆了摆手：“没事，快上岸吧。”
水里还是有点冷。
苏晏如没耽搁，即刻向岸边游去。
众人陆续登岸，苏晏如挥动湿漉漉的衣衫，立于湖畔辨别路径。
不料肩头忽感沉重，她回首，只见沈述白已拧干自己的外衣，披于她身，为她挡去一抹寒凉。
“此路通行。”沈述白握住苏晏如的手，引领她前行。
苏晏如已数年未踏足此间，对周遭已感陌生，只得任由他牵手引路。
童年时游皇家猎场，未曾觉得场地广阔。
如今漫步山林，苏晏如却感疲骨未歇。
她感到一丝疲惫。
沈述白察觉到她的异样，回首问道：“累了吗？我背你。”
“不必。”
苏晏如在他蹲身之前，将他拉住。
“还要走多久？”苏晏如询问。
“翻越那座山头，便是行宫。”沈述白回答。
行宫，乃皇族狩猎期间的居所，意味着他们今晚能在那里安歇。
苏晏如自是知晓行宫所在。
她望了一眼身后疲惫的众人，对沈述白道：“我们加快步伐。”
沈述白点头，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同时施展轻功，穿梭于树木山石之间，疾速向行宫方向奔去。
后面几人看苏晏如和沈述白加快了速度，也连忙施展轻功跟上。
一刻钟后，苏晏如和沈述白停在了行宫外。
苏晏如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轻轻皱眉：“他们还没跟上。”
沈述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等一会儿吧。”苏晏如说。
沈述白看了看她湿透的衣服，“先进去。”
说着他已经迈上台阶，敲开了门。
出示令牌后，守卫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一进行宫，沈述白就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然后熟门熟路地带着苏晏如往后殿走去。
苏晏如看着经过的宫殿，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十岁之前，她每年都随父皇来这里避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我们这是去哪儿？”她问。
话刚说完，沈述白就停下了脚步，推开了一间房门。
除了前面给皇上和后妃住的宫殿，后面这些是给随行官员及家眷准备的住处。
沈述白直接带她进了房间，点亮蜡烛：“先把湿衣服换下来，热水和干净衣服马上送来。我住隔壁，有事叫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苏晏如站在原地没动，等几个小太监把干净衣服和热水送来后，她才走到屏风后面洗了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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