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巳时三刻(上午十时许),山海关外,石河西岸,血腥的气息混合着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沉重得令人窒息。
方才那场惨烈至极的突袭与屠杀,如一个冰冷的噩梦,狠狠砸在所有大顺军将士的心头。
石河东岸,靠近河岸边的滩涂地上,尸骸枕籍,血流漂橹,破碎的旗帜、丢弃的兵刃、死状凄惨的人马尸体遍布四野,将这片土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尚未完全死透的伤兵在血泊中发出微弱的呻吟,更添几分凄惨。浑浊的河水依旧缓慢流淌,却不再清澈,而是泛着令人作呕的赤红,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和尸体。
石河西岸高坡上,李自成面沉如水,铁青的脸上肌肉不住抽搐,那双曾经充满自信与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旁的刘宗敏、宋献策等人亦是脸色难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收拢溃卒,清点伤亡,快!”刘宗敏的怒吼,打破了死寂。他麾下的中营亲兵和执法队迅速行动起来,如驱赶羊群般,将那些失魂落魄从东岸逃回的溃兵归拢整队,呵斥声、哭嚎声、军官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
约莫两刻钟后,初步伤亡统计报到了李自成面前。
一名浑身浴血、头盔歪斜的将领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还带着些颤抖:“禀……禀陛下,初步清点,我军在方才突袭中,阵亡……阵亡将士逾六千!伤者,超过四千。损失战马、骡马上千,损坏火炮五门,粮草辎重无算……”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李自成的心脏。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他甚至还没看清敌人的主力,就损失了整整近一万精锐将士,这不仅仅是兵员的损失,更是对他威望的致命打击,是对整个大顺军士气的残酷摧残。
“吴——三——桂!”李自成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身旁一颗碗口粗的树干上,“啪”的一声脆响,树皮炸裂,木屑纷飞。
“狗贼,奸贼,逆贼,恶贼,吴贼——”李自成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朕必杀汝,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宗敏。”
“末将在。”刘宗敏踏前一步,声如洪钟,脸上同样杀气腾腾。
“立刻召集众将,立刻。”李自成急急说道,“朕,要踏平山海关,生啖吴三桂之肉。”
“遵旨。”刘宗敏毫不迟疑,转身厉声喝道:“传令,各营主将,即刻至中军大纛下议事,迟延者,斩。”
急促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不是进军号,而是带着凄厉的集结号。
很快,刘芳亮、袁宗第、谷英、李过等主要将领,带着满身征尘,怒气冲冲地,从各自营盘飞马赶来,齐聚在李自成马前。
众人个个脸色铁青,盔甲上沾染着血污和泥点,眼神都是被戏耍后的冲天怒火。
李自成目光如刀,扫过众将,声音冰冷:“都看到了?都听到了?吴三桂这狗彘不食之徒,竟敢如此欺朕,诈降诱敌,突施冷箭。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年轻的亳侯李过最为冲动,他猛地拔出腰刀,狠狠劈向空中,龇牙怒吼,声震四野:“陛下,那吴三桂不仁,休怪我等不义!他老爹吴襄那老匹夫还在咱们手里呢,请陛下允准,侄儿这就去砍了那老贼的狗头,用竹竿挑了,给吴三桂送去,看他还能龟缩几时。”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立刻引起了周围不少将领的附和,喊杀声一片。
李自成眼中凶光一闪,怒火攻心之下,几乎就要点头应允。
“陛下,且慢!”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只见绵侯袁宗第踏前一步,抱拳沉声道:“陛下,亳侯,暂息雷霆之怒。”
顿了顿,袁宗第解释道,“吴襄老贼,如今已是我等手中筹码,杀之易如反掌。然,此刻将其斩首,除了激怒吴三桂,令其更加死守顽抗之外,于战局并无大益,反而绝了日后或可胁迫的余地。”
略微思考后,袁宗第说道,“陛下,末将以为,吴襄的人头,暂且留下,以待其时。后续或许还有更适合用其人头的时候,甚至待我军破关,再将吴家父子,和其全族,一并凌迟处死,更能解心头之恨。”
袁宗第资历老,谋略深,素来沉稳,他的话让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众人稍稍冷静了一些。李自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杀人的冲动,重重哼了一声:
“嗯,袁兄弟所言有理,那就让吴襄那老狗再多活几个时辰。待时机合适,朕定要亲手剐了他,刮了他吴家全族!”李自成目光扫向众人,继续说道,“现在,都给朕说说,这山海关,该怎么打?朕要立刻,马上,拿下此关,朕要亲手剥了吴三桂的皮。”
众将闻言,立刻围拢过来。
老成持重的蕲侯谷英早有准备,他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卷颇为详尽的山海关防务舆图,迅速在众人中间的空地上铺开。舆图上,关城、卫城、堡寨、山川河流标注得颇为清晰。
谷英蹲下身,手指点向舆图,声音冷静地分析道:“陛下,诸位,请看。山海关体系庞大,然其核心在于关城四门及东西罗城、南北翼城。南翼城,也就是威海城,临海,宁海城更是伸入海中,地势狭窄,不利大军展开,且我军不善水战,这里,绝非我主攻方向。”
谷英的手指移向北面,说道:“这北翼城,连接燕山余脉,控扼通往辽东的通道,地势稍缓,乃陆路要冲。而西罗城,则直面我大军,是关城正面屏障,城墙高厚,乃必争之地,只要攻克此二城,我军便可三面夹击关城本体,吴三桂纵有通天之能,也难回天了。”
顿了顿,谷英目光锐利地看向最北侧山地里,一片石区域,说道:“此外,北面一片石关口,至关重要。”
说着,谷英转头看向唐通,说道,“这一片石关口,唐将军部,务必死守此地,绝不能让吴三桂从此处迂回,袭击我军侧后,更要彻底锁死他可能逃走的侧翼路线。”
李自成点点头,看向唐通。
不等李自成发言,唐通连忙抱拳,肃然道:“末将遵命,必死死钉在一片石,绝不放一兵一卒过来。”
听完谷英的分析,李自成眼中凶光更盛,显然极为满意。他猛地直起身,目光如电,扫过众将,开始具体部署,声音斩钉截铁:“众将听令。”
“末将在。”所有将领齐齐躬身抱拳,甲叶铿锵。
“刘宗敏,刘芳亮。”李自成看向二人,重重喊道。
“末将在。”二人踏前一步。
“朕予你二人,四万五千中营、左营精锐,全力猛攻北翼城,给朕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砸开它。”
“末将遵命,必破此城。”刘宗敏和刘芳亮轰然应诺,杀气冲天。
“袁宗第,谷英。”李自成继续调兵遣将。
“末将在。”两人应声出列。
“右营、前营五万大军,由你二人统领,给朕全力扑向西罗城,狠狠地打,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尽快给朕拿下,砸烂吴三桂那厮。”
“末将得令,定踏平西罗城。”袁宗第和谷英慨然领命。
“李过。”李自成最后看向自己的侄儿。
“侄儿在。”李过迫不及待地应道。
“后营两万人马,由你统领,坐镇中军后方,负责警戒南翼城、宁海城方向,随时策应两路主攻大军,并保障粮道畅通,不得有误。”李自成特意加重了语气。
李过年轻气盛,一心想上前线厮杀,闻言顿时有些急眼:“陛下,我的亲叔父啊,让侄儿去攻城吧,后方,后方能干啥……”
“放肆。”李自成脸色一沉,厉声打断,“军国大事,岂容儿戏。策应支援,关系全局,同样至关重要。再敢多言,军法处置。”
李过见叔父动怒,不敢再争,只得悻悻抱拳:“……末将遵命。”
“好。”李自成重重一拳砸在舆图上山海关的位置,仿佛要将那图纸砸穿,“诸位,平定北疆,在此一举。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给朕碾碎这座破关,取吴三桂狗头来见。”
“万岁,万岁,万岁。”众将齐声怒吼,声浪滚滚,方才的低迷士气被这复仇的怒火点燃。
部署清楚,众人也不再多言,纷纷转身,大步流星地奔向各自的部队,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大战将至的肃杀氛围。
与此同时,山海关城内,西罗城箭楼上,平西伯、辽东总兵吴三桂身披精良铠甲,按剑而立。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来回踱步,沉重的战靴踩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山海关城楼下,一队队关宁军士卒正在军官的呼喝下奔跑着,将擂石、滚木、火油、箭矢源源不断运上城头,气氛压抑、紧张。
昨日下午吴三桂派往连山方向,试图与多尔衮取得联系的亲信使者至今未归,杳无音信。而关外,李自成十余万复仇心切的百战精锐,已如泰山压顶般逼来。
方才虽然凭借诈降和炮火突袭取得了辉煌战果,狠狠挫了闯军的锐气,但吴三桂心如明镜——那只是侥幸,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还远未开始,李自成的主力未损,其愤怒的反扑必将如同狂风暴雨,十倍猛烈于前。
吴三桂当然不会傻到轻视李自成这支久经沙场的大军,这可是几乎灭了大明数十万精锐的铁军,一次次跌倒一次次被李自成带着卷土重来的大顺军,吴三桂当然知道这支李自成大军意味着什么……
想着,吴三桂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齐聚在箭楼内的核心将领,自己的心腹爱将郭云龙、杨坤、孙文焕、高得捷,以及辽东巡抚黎玉田、山海关总兵高第、山海关巡抚李丕着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诸位,”吴三桂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李闯遭此重创,必不肯干休。倾力来攻,只在顷刻之间。而关外清军那边……暂时还无音讯。眼下,唯有靠我等自己,固守待援。诸位,有何良策,尽可直言,不必有任何顾忌”
山海关总兵高第率先出列,抱拳道:“大帅放心,末将已紧急征调、编练乡勇三万余人,虽战力不及战兵,然守城尚可一用,末将愿亲率本部兵马并这些乡勇,死守北翼城,人在城在,绝不后退。”
高第当然不是什么善战悍将,他也只能算是作战一般的将领,此刻如此踊跃,其实更多是想在吴三桂眼前表现一下,尤其前几日自己亲自征调了三万余乡勇,新近训练效果不错,高第自然想的是,用着三万余兵丁守城,不用野战,自信能够打出些成果,或许能给自己日后的路,做一些好的铺垫。不说升官发财,也能跟着吴三桂吃香的喝辣的。
吴三桂看着这位一直战绩平平,此刻却显得异常坚定的总兵,心中稍慰,点头道:“好,高总兵忠勇可嘉,本帅再拔给你五千关宁老卒,混编守城,北翼城,就托付给将军了,务必守住。”
“末将遵命,必带乡勇弟兄们,配合好关宁老卒,齐心协力,必与北翼城共存亡。”高第慨然应诺,转身便下城去调兵。
郭云龙随后出列,冷静分析道:“大帅,李闯新败,急于复仇,其攻势必猛。然其攻坚,素来依仗人多势众,蚁附登城。我军兵力虽寡,然据雄关之险,火器尚存,将士用命,坚守数日,当无问题。关键在于——”
顿了顿,郭云龙说道,“关键在于,西罗城。此城乃关城正面屏障,墙高池深,然亦必是闯贼主攻之地,一旦西罗城有失,关城危矣。末将以为,当集重兵于此。”
杨坤、孙文焕、高得捷等将领纷纷附和:“末将等愿随大帅,死守西罗城。”
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猛地一拍城墙垛口:“好,既如此,本帅亲自坐镇西罗城,郭云龙、杨坤、孙文焕、高得捷。”
“末将在。”四人踏前一步。
“尔等速率本部精锐,共两万五千人,随本帅,守住西罗城,将所有剩余火器、箭矢,大半调往西罗城城头。”
“遵命。”四人领命,立刻去整顿军马去了。
“黎巡抚、李大人,关城内部治安、民夫调度、伤员救治,便劳烦二位了,还请协助做好相关后勤保障工作。”
“吴将军放心,我等义不容辞,必定安顿好一切,让大军放心在前厮杀。”黎玉田、李丕着躬身领命。
“何进忠、胡亮、吴国贵。”吴三桂说着,转身看向三个年轻的骁将。
“末将在。”三名年轻将领出列,抱拳回声。
吴三桂盯着三人,重重说道,“南翼城、宁海城、东罗城,各予你等两千兵马,要严密监视,谨防偷袭,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可敢接令?”
“大帅放心,末将等必誓死守城。”三人慨然应诺。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山海关如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吴三桂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关城方向,毅然转身,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向西罗城城头。
当吴三桂踏上西罗城高大宽阔的城墙时,极目远眺,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西面的原野上,视线所及之处,已然被一片无边无际、缓缓逼近的黑色潮水所淹没。
那真的是旌旗如林、刀枪蔽日,数不清的士兵排着密密麻麻的阵型,如同移动的森林,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向着西罗城压来!
闯军的中军位置,那杆巨大的“袁”字帅旗和“谷”字帅旗迎风猎猎作响,吴三桂知道,这西罗城正面的,将会是闯贼李自成麾下,袁宗第和谷英那两个老辣的悍将,他们将对西罗城,发起不死不休的疯狂进攻,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忽然,对面闯军沉闷的战鼓声“咚咚咚咚”响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无数脚步踏地的声音汇聚成沉闷的雷鸣,震得脚下的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一名了望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带着颤抖:“禀……禀大帅,闯贼先锋已进至城外七百步,已入红衣大炮射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吴三桂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负责火器的副将孙文焕急切地请命:“大帅,打吧。趁其立足未稳,阵列密集,用红衣大炮狠狠轰他娘的,好好挫其锐气。”
吴三桂目光死死盯着城外那缓缓逼近的闯军大阵,眉头紧锁。他敏锐地注意到,敌军并未像寻常攻城部队那样一窝蜂涌上来,而是在有效射程边缘开始整顿队形,架设随军火炮。
吴三桂心里暗暗叫苦,谷英和袁宗第,果然是老对手,不好对付,这是要用闯军的大炮先砸向自己城头。虽说自己手里也有大炮,但炮弹早已不多,且原本朝廷供给的炮弹多有劣质之品,很多没法用……眼下,吴三桂手里能用的炮弹并不多。
沉默片刻,吴三桂缓缓摇头,声音冷静:“不,传令炮队,隐蔽待机。敌军阵型尚未完全进入最佳杀伤范围,其随军火炮亦未完全展开。此刻开炮,效果有限,徒耗弹药。我军火炮弹药所剩无几,每一发都至关紧要。”
想了想,吴三桂命令道,“记住,放他们近前,放到二百步……不,一百五十步内。届时,所有火炮,红衣大炮压低炮口,轰其密集步兵,佛郎机、大将军炮散弹覆盖前沿,虎蹲炮专打云梯盾车,给老子狠狠地打,一击就要打断他的脊梁骨。”
“得令。”孙文焕虽觉冒险,却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奔向炮位,低声传达命令。城头上的炮手们紧张地调整着炮位,装填手将沉重的实心弹填入炮膛,火绳手紧握火把,屏息以待,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紧张感。
就在关宁军紧张备战的时刻,城外,袁宗第和谷英并辔立于中军大旗下,远远眺望着寂静得诡异的西罗城城墙。
谷英抚着长须,眼神锐利:“袁老弟,你看,城头毫无动静,连个探头的兵士都少见。吴三桂这厮,果然沉得住气,是想诱我大军近前,再用炮火发难啊,嘿嘿,这小子,果然不愧有‘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美誉,也算是条汉子。”
袁宗第冷笑一声:“哼,雕虫小技。无非是仗着城墙坚固,外加火炮弹药不济,想省着点用,玩一招狠的。”
说着,袁宗第转身下令:“传令,前军止步。就在六百步外,给老子把随军的红衣大炮、大将军炮、佛郎机炮,所有炮,能够得上城墙的,都给架起来,他不露头,老子就先用炮砸他。哈哈,看他吴三桂能龟缩到几时。”
“此外,要各营注意隐蔽,没有老子将令,谁也不许擅自前冲爬城,白白送死。”
“得令。”一旁的亲卫立刻传令去了。
很快,大顺军的阵中,数十门各式火炮被推上前沿,炮口昂起,对准了远处的西罗城。训练有素的闯军炮手开始紧张地测距、装填。
“放,放,放——”随着一声声令下。
轰,轰隆,咚咚咚。
大顺军的炮火率先打破了僵局,虽然精度极其感人,数十发炮弹大部分砸在了城墙前方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或有少数越过城头飞入关内,但仍有七八发炮弹狠狠地砸在了西罗城的城墙或垛口上。
嘭,咔嚓,哗啦——
坚固的城砖被砸得碎石飞溅,一段临时加固的木质女墙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作漫天碎木。一段垛口被实心弹啃掉了一大块,躲在后面的几名关宁军士兵惨叫着被飞射的砖石砸中,非死即伤。
一轮,两轮,三轮……
在京师得了充足补充后,闯军毫不吝啬弹药,持续进行着火力试探和压制。
西罗城城头不断传来被击中的闷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士兵受伤惨呼声。吴三桂躲在坚实的箭楼观察孔后,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拳头紧握,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下令还击。他在忍,在等,在赌,赌对方会失去耐心,赌对方会进入他的死亡陷阱。
惨烈的山海关攻防战,就在这不对等的炮火轰鸣中,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双方主帅的意志、士兵的勇气,都将在这座雄关之下,接受最残酷的考验。
而影响天下棋局,乃至影响历史进展的山海关大战,也将在此关城内外,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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