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供不应求,生意火爆
“诗!”
王伯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嘈杂的巷子里炸开。
前一刻还喧嚣鼎沸的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的酒客,那些准备看热闹、起哄的街坊,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表情凝固在脸上。
诗?
一个地痞混混说这酒像火、像蜜,众人已是惊奇。可现在,一位在附近街区德高望重、以品评风雅闻名的老秀才,竟说这碗酒,是诗?
这是何等的评价!
这已经超出了“好喝”的范畴,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境界。
王伯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双手捧着那只粗陶碗,浑浊的老泪仍在不断滑落。他不是在哭,而是在一种极致的感动与共鸣中,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他穷尽一生,在故纸堆里寻找风骨,在平仄格律中追求意境,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在一碗酒中,品尝到盛唐边塞的苍凉与豪迈,品尝到竹林七贤的洒脱与不羁。
那入口的烈,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决绝。
那入腹的暖,是“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豁达。
那回口的甘,是“春风拂槛露华浓”的缠绵。
千言万语,万千意象,最终都只能汇成一个字。
诗。
他颤抖着,再次将碗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又抿了一小口。这一次,他没有闭眼,而是任由那股热流在体内流淌,目光却穿过熙攘的人群,望向了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玄妙状态里。
这副如痴如醉的模样,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说服力。
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热。
“掌柜的!第二坛!快开第二坛!”
“我出一百钱一碗!不!一百五十钱!”
“别跟我抢!这酒是给我家老爷寻的,我家老爷最爱诗文,这酒他非喝不可!”
人群彻底疯了。如果说李三的评价点燃了他们的好奇心,那么王伯的“金口玉言”,则是将这坛酒直接捧上了神坛。这不再是一碗解馋的饮品,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风雅的体验。喝过醉仙居的酒,以后在酒桌上,在朋友间,都是一份独一无二的谈资。
“都排好队!嚷嚷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李三。他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劲,张开双臂,拦在了汹涌的人潮面前。他那瘦弱的身板在壮硕的酒客面前显得有些可笑,但他脸上那股“这酒我第一个喝过”的得意与维护,却让他平添了几分底气。
“没听见掌柜的规矩吗?都给老子排队!谁敢乱来,别怪我李三不客气!”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回过神来,有样学样地站在他身边,狐假虎威地维持着秩序。
姜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李三,没说什么。他只是将那已经空了的第一坛搬开,露出了后面两个一模一样、用红布封口的酒坛。
这个动作,像是一瓢热油浇进了滚烫的锅里。
“第二坛!”
“天啊,真的还有!”
人群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贪婪的火焰,死死盯着那两个酒坛,仿佛里面装着的不是酒,而是长生不老的仙丹。
姜宇不为所动,他平静地走到第二个酒坛前,朗声道:“第二坛,开售。规矩不变,五十钱一碗,每人限购一碗,售完即止。”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那份与周围狂热气氛格格不入的冷静,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混乱的人群,在李三几人的推搡和姜宇的镇定下,竟然真的慢慢重新排起了队,虽然依旧拥挤,却有了些许秩序。
小翠站在柜台后,小脸通红,心脏怦怦直跳。她看着眼前这几乎要挤破门槛的人潮,看着那个在人潮面前依旧从容不迫的姜宇,脑子里一片空白。
三天前的绝望,三天来的冷清,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翠,收钱。”
姜宇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一激灵,连忙低下头,看着面前那个用来装钱的木匣子。
“来,一碗!”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将一把汗津津的铜钱拍在柜台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姜宇手中的酒提。
小翠伸出有些发抖的手,一枚一枚地将铜钱数过,然后放进匣子里。铜钱冰凉的触感,才让她有了一丝真实感。
姜宇手腕平稳,舀酒,倒酒,动作行云流水。清澈的酒液注入碗中,霸道的酒香再一次弥漫开来。
那屠夫接过酒碗,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然后便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完之后,他抹着眼泪,涨红着脸,对着人群大吼一声:“痛快!他娘的,这辈子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
这声嘶力竭的赞美,成了最好的广告。
队伍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每一个喝到酒的人,都无一例外地经历了从剧烈咳嗽到满脸通红,再到飘飘欲仙的过程。而每一个排在后面的人,都在这周而复始的景象中,被吊足了胃口,心中的渴望也累积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锦缎衣衫,看起来像是个管家模样的人,挤到了队伍前面,对着一个刚拿到酒的年轻人低声道:“这位小哥,你这碗酒,卖不卖?我出一百钱!”
那年轻人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酒,又看了看那管家。一百钱,转手就翻了一倍的利。他有些心动,点了点头。
管家大喜,连忙递过一串沉甸甸的铜钱,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酒,看都不看周围,转身就想走。
可他刚走两步,就忍不住停下,将碗凑到鼻尖闻了一下。只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那是一种狂喜与懊悔交织的复杂神情。狂喜的是这酒香果然名不虚传,懊悔的是自己为何不早点来排队。他再也忍不住,学着王伯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小口。
下一刻,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双眼圆睁,仿佛灵魂都出了窍。
卖掉酒的那个年轻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一百文钱。他突然感觉,这串铜钱,变得无比烫手。他好像……卖掉了一个天大的机缘。一股浓浓的悔意,从他心底升起。
这一幕,被周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醉仙居的酒,不仅好喝,还能升值!
这个念头,让那些原本只是想尝个鲜的人,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坛酒,很快也见了底。当姜宇宣布售罄时,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巨大的惋惜声。
“掌柜的,求求你了,就再卖我一碗吧!”
“我家里有老父卧病在床,就想喝口烈酒暖暖身子!”
“我出两百钱!”
叫价声此起彼伏,但姜宇只是平静地揭开了第三坛,也是今天最后一坛酒的封口。
“最后一坛,规矩照旧。”
希望重燃,人群再次安静下来,贪婪的目光聚焦在那最后一坛琼浆玉液之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渐渐偏西。
当最后一碗酒被一个幸运儿激动地捧走时,醉仙居今天的生意,也宣告结束。
“明日请早。”
姜宇对着依旧不愿离去的人群抱了抱拳,然后便和小翠一起,缓缓地关上了酒馆的大门。
“吱呀——”
厚重的门板,将门外的喧嚣与渴望,彻底隔绝。
酒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铜钱特有的金属气息。小翠靠在门板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她大口地喘着气,一天的紧张、忙碌、兴奋、激动,在关上门的这一刻,才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虚脱般的疲惫。
姜宇走到柜台后,将那个装钱的木匣子搬了出来。
“哗啦——”
他将匣子整个倒扣在干净的方桌上,堆积如山的铜钱,瞬间铺满了大半个桌面,在昏黄的夕阳余晖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那不是几十文,不是几百文,而是数千文铜钱堆成的一座小山。
小翠的呼吸停滞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座铜钱小山,眼睛一眨不眨。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这些钱,在一天之前,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现在,它们就堆在自己的面前,真实不虚。
她的眼圈,慢慢地红了。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桌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紧接着,便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不是悲伤,而是喜悦,是激动,是委屈,是这十几天来所有情绪的总爆发。从家破人亡的绝望,到沦为阶下囚的恐惧,再到荒野求生的艰辛,直到今天……她终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能安稳活下去的希望。
姜宇没有去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拿起一串串的铜钱,开始整理。他知道,小翠需要这样一次彻底的发泄。
哭了许久,小翠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她用袖子擦干眼泪,也坐了下来,学着姜宇的样子,笨拙地开始数钱。
她的手指拂过那些冰凉而又温热的铜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一千……两千……三千……”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每数出一千文,就用绳子穿成一贯,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于神圣的光彩。
最终,所有的钱都整理完毕。
整整七贯半,七千五百钱!
刨去成本,一天的纯利,就超过了六千钱。这个数字,足以让许昌城里九成九的商铺汗颜。
“姜宇……”小翠看着那七大贯铜钱,轻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我们……我们有钱了。”
“嗯。”姜宇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狂喜的表情,他的目光深邃,看着桌上的钱,也看着门外那片被夜色渐渐吞噬的巷子。
“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小翠又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姜宇再次点头,他拿起一贯钱,在手里掂了掂,那沉甸甸的重量,在这个乱世,既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招致灾祸的根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巷子里,那些久久不愿离去的酒客早已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姜宇知道,在这份宁静之下,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暗中窥探着这座一夜暴富的小小酒馆。
今天,他们赚到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名声。
而名声,尤其是带着铜臭味的名声,就像是黑夜里的火把,会吸引来逐光的飞蛾,同样,也会引来嗜血的饿狼。
他看着街角处,几个游手好闲的身影聚在那里,不时地朝着酒馆的方向指指点点,眼神不善。
姜宇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还沉浸在喜悦中,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些铜钱的小翠,缓缓开口。
“小翠,别高兴得太早。”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小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们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姜宇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七贯半铜钱上,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从今晚开始,我们才要真正面对,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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