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地的钢筋水泥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警戒线将一处临时搭建的工棚围得严严实实。重案六组的干警们赶到时,工人们正远远地议论着,脸上满是惊惧。
“死者林莹,26岁,是工地食堂的帮厨,已经怀孕三个月。”辖区民警低声向郑一民汇报,“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工棚后面的杂草丛里,头部遭到钝器重击。”
田蕊跟着法医走进现场,看到林莹蜷缩在地上,腹部微微隆起,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强忍着不适,听法医介绍:“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凶器应该是工地上的扳手之类的东西,现场没有找到。”
“谁是第一发现人?”季洁问道。
“是她的同事,说今早来上班时发现人没在食堂,就四处找了找,结果在这里发现了……”民警叹了口气,“我们初步了解到,林莹婚前有个男友叫蒋大力,也在这个工地上干活,两人分手后林莹才发现怀孕,最近蒋大力一直缠着她,昨晚还有人看到他们在工棚外吵架。”
“蒋大力在哪?”杨震的目光锐利起来。
“已经控制起来了,就在那边的板房里。”
田蕊跟着杨震和季洁去见蒋大力。那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人正蹲在板房角落,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不是我!我没杀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重新开始……”
“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杨震问道。
“我在宿舍睡觉,工友可以作证……”蒋大力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他们睡得早,可能没注意我有没有出去过……”
田蕊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又想起林莹惨死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她觉得蒋大力的辩解苍白无力,肯定是他因爱生恨,对怀孕的林莹下了毒手。走出板房时,她忍不住对围观的工人说了句:“肯定是蒋大力干的,没跑了!”
这话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工人们看着板房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愤怒,有人甚至开始咒骂,要不是被民警拦住,差点就冲进去动手。
回到警局,郑一民立刻召开案情分析会。“目前蒋大力的嫌疑最大,但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郑一民看着众人,“李阳,你先查蒋大力的行踪轨迹,还有他和林莹的通讯记录。”
“是。”李阳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但他没有立刻查蒋大力的信息,而是调出了建筑工地的平面图和现场照片,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影像——正是案发现场的全景模拟,从杂草丛的分布、工棚的位置,到地面上的每一个脚印、每一处血迹,都清晰可见,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栩栩如生。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还模拟还原了人体形态——林莹倒地的姿势、伤口的位置,甚至能隐约看到她最后时刻的表情。旁边的房屋结构、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和现场一模一样,仿佛让人瞬间穿越到了那个杂草丛生的角落。
“这……这是你做的?”郑一民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杨震、季洁、丁箭、常保乐和田蕊也都惊呆了,他们只知道李阳是黑客高手,却从没想过他还有如此高超的模拟画像技术,能将现场还原到这种地步。
李阳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业余时间研究的技术,能通过现场照片和数据,构建三维模拟场景,还原案发时的环境和可能发生的情况。”
季洁凑近屏幕,仔细观察着模拟出的林莹身体特征,突然眉头一皱:“等一下,这个模拟影像显示,林莹的腹部……胎儿的位置和大小,看起来不像是三个月,倒像是……五个月左右?”
法医也凑过来看了看,点头道:“确实,从模拟的胎儿发育情况看,孕周应该在二十周左右,也就是五个月。”
“五个月?”杨震愣住了,“可我们了解到的是三个月……”
“会不会是林莹自己也不清楚怀孕时间?”常保乐猜测。
季洁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模拟影像中林莹的手部姿势上:“李阳,能不能模拟出林莹怀孕的大致时间范围?”
李阳调整了一下参数,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数据:“根据胎儿发育模拟,受孕时间大概在五个月前,误差不超过一周。”
五个月前……季洁心里算了一下,那个时间,林莹和蒋大力还没有分手。她看向蒋大力的资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孩子是五个月前怀上的,那很可能就是蒋大力的!”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如果林莹怀的是蒋大力的孩子,那蒋大力的杀人动机就大大减弱了——他怎么会杀了怀着自己孩子的前女友?
“李阳,立刻查林莹近半年的通讯记录和社交关系,特别是五个月前到现在,有没有和其他男性有密切往来。”杨震当机立断。
李阳迅速展开调查,很快有了发现:“林莹五个月前确实和蒋大力在一起,但分手后,她认识了一个叫王浩的男人,是工地的包工头,两人来往密切,林莹的工资卡上,每个月都有王浩转来的钱。”
“王浩?”季洁立刻让人去查王浩的行踪,“他昨晚在哪里?”
“有人看到他昨晚十一点左右从工地离开,神色匆匆。”李阳调出王浩的照片,“而且,他的宿舍里少了一把扳手,和法医推测的凶器型号吻合。”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当王浩被带到警局时,看着李阳模拟出的现场影像和自己转账给林莹的记录,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是我杀的……”王浩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以为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就一直帮她。可昨天她告诉我,孩子是蒋大力的,还说要跟蒋大力复合,让我以后别再找她……我一时气不过,就……”
案件告破,蒋大力被无罪释放。田蕊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愧疚。她知道,自己之前的主观臆断,差点让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还引发了群众对他的仇恨。
就在大家为林莹的案子唏嘘不已时,又一起恶性案件发生了——城郊的一处民房发生火灾,火势被扑灭后,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具两岁女婴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女婴的母亲赵红坐在警戒线外,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昏厥过去。“我的女儿……我的欣欣……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出去买个菜,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杨震看着被烧毁的房屋,眉头紧锁。消防部门初步勘察,起火点就在女婴所在的卧室,不像是意外。“孩子的父亲呢?”
“在外地出差,我们已经联系他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辖区民警说道。
这时,李阳再次打开电脑,启动了现场模拟还原技术。屏幕上,被烧毁的房屋结构、家具的位置、火势蔓延的轨迹,都清晰地呈现出来。他甚至模拟出了火灾发生时的情景:火焰从卧室的床垫开始燃起,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女婴在里面无助地哭喊……
所有人都看得心情沉重。赵红的丈夫张志华匆匆赶来,看到模拟影像,悲痛欲绝:“欣欣……我的女儿……”
杨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先生,节哀。我们想问一下,你出差期间,赵红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打了,”张志华哽咽着说,“昨天晚上打了一个,说欣欣有点闹,她哄了好久才睡着,还说让我早点回来……”
李阳在一旁操作着电脑,调取了赵红的通话记录,突然皱起眉头:“杨队,赵红昨晚给张志华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但根据火灾模拟分析,火灾发生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七点半左右。”
“什么?”杨震愣住了,“她打电话的时候,火灾已经发生了?”
“而且,”李阳调出赵红的购物记录,“她所谓的‘出去买菜’,其实是去了离家很远的一家超市,买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故意拖延了时间。更重要的是,模拟影像显示,卧室的门是从外面反锁的,这也是火势没有及时蔓延到其他房间的原因。”
杨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走到还在哭泣的赵红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赵红,火灾发生在七点半,你八点给张志华打电话的时候,欣欣已经不在了,对吗?你故意反锁卧室门,看着她被烧死,然后去超市拖延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是不是?”
赵红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变得异常冰冷,没有丝毫慌乱。“是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那个小贱人,自从她出生后,志华的眼里就只有她了!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疼我、哄我了!我恨她!我就是要让她消失,让志华重新回到我身边!”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虎毒尚不食子,这个女人竟然因为嫉妒,亲手烧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审讯室里,赵红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没有丝毫悔意。看着她冷漠的脸,杨震和季洁心里都充满了沉重。
回到警局,大家都沉默不语。两桩惨案,一个是因爱生恨的激情杀人,一个是母亲对亲生女儿的残忍加害,都暴露了人性深处的黑暗与扭曲。
李阳关掉电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声说:“技术能还原现场,却还原不了人心的复杂。我们能做的,就是用证据揭露真相,让罪恶无处遁形。”
田蕊点点头,想起自己之前对蒋大力的主观判断,心里更加愧疚。她知道,作为警察,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情绪左右,必须保持冷静和客观,才能看清真相,不负身上的警服,不负百姓的信任。
办公室里的灯光亮了很久,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庞。他们知道,未来还会遇到更多黑暗与挑战,但只要坚守正义,就一定能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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