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秦玄和慕怜月就从客栈出来了。昨晚他们住在城东的“云来客栈”，客栈后院的观景台果然能看到大半个天水城的夜景。满城的灯火像星星一样闪烁，和天上的银河相互映衬，两人依偎在一起赏景，直到深夜。
清晨的街道比白天安静许多，青石板路上还带着露水，两边的店铺正在陆续开门。空气中飘着早餐的香味——刚出锅的肉包子冒着热气，炸油条的滋啦声伴着芝麻烧饼的香味，让人直流口水。
“我们去尝尝那家的豆浆油条吧？”慕怜月指着一个排着长队的小摊，眼睛亮晶晶的，“听说他家的豆浆是用灵植黄豆磨的，特别香。”
秦玄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啊，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上，慕怜月很自然地挽着秦玄的胳膊，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再熟悉不过。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蝴蝶和花朵，走起路来轻轻摆动，显得特别可爱。胸前的水韵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和她明媚的笑容很相配。
秦玄穿了一件简单的青色长衫，更显得身材挺拔。突破到灵王境后期后，他的气息更加沉稳，如果不是修为比他高很多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此刻他放松心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把即将到来的秘境之争暂时放在一边。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豆浆摊时，街前方传来一阵沉重的蹄声，还伴随着一些骚动。行人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脸上露出惊讶或好奇的表情。
只见一头体型特别壮硕的青牛慢悠悠地走来，这头牛比普通牛大了整整一倍，皮毛油亮得像刚洗过似的，在阳光下泛着光。一对牛角粗壮弯曲，角尖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它那双温顺的棕色眼睛里，隐约透着一丝灵性，走起路来蹄子落地无声，显然不是普通的牛。
更引人注意的是骑在牛背上的人。
那是个穿着灰色布衣、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身材干瘦，脸上布满皱纹，乍一看就像个普通的乡下老人。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精光。虽然他很努力地收敛气息，但在秦玄和慕明月的感知中，还是能清楚地看出他的修为——灵海境中期。
这小老头骑在硕大的牛背上，姿势很特别。他不是稳稳地坐着，而是随着牛走路的节奏，身体轻轻地前后摇晃，双手还不时在空中比划着什么，脸上带着像小孩子一样的兴奋和得意，嘴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哼唧声。那样子，不像是在骑牛，倒像是坐在什么好玩的“摇摇车”上，自得其乐。
他一边摇晃，一边还用眼角余光偷看街道两旁的人群，每当看到有人对他投来惊讶的目光时，他脸上的得意就更浓了，甚至还故意调整坐姿，让牛走得更慢些，好让更多人看到他的“威风”。那种毫不掩饰的“显摆”，让他看起来有点好笑，但又带着几分天真。
“这位前辈真有意思。”慕怜月轻声笑道，眼中带着笑意，“看他那样子，就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秦玄点点头，平静地看着那一人一牛：“灵海境修为，却愿意在普通城镇里游玩，确实少见。看他骑的这头青牛，应该是快要突破到灵海境的妖兽，血脉似乎还不一般。”
就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骑牛的小老头已经慢悠悠地来到了街道中央。他似乎对路人惊讶的反应很满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快活得很。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秦玄这样的眼力和修为，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尊重别人。
就在青牛驮着小老头经过一个路口时，旁边一家装修华丽的酒楼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穿着华丽、一脸傲慢的年轻公子。他穿着绣金线的锦袍，腰系玉带，手上戴着好几个镶着宝石的戒指，一副暴发户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势不弱、满脸横肉的仆人，都有灵武境五重的修为。
这公子哥修为在灵武境七重，在这小城里也算是个“人物”了，此刻显然是刚喝完早酒，醉醺醺的，满脸不屑和嚣张。他一出现，周围不少小贩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显然认识这个不好惹的主。
他正好看到了骑在牛背上，随着牛步摇晃、一脸兴奋得意的小老头。这公子哥的家族在邻近的另一座小城里算是一霸，家族中最厉害的是他父亲，灵元境巅峰。平日里在这片地方横行惯了，哪里见过这么“奇怪”的景象。
也许是酒劲上来了，也许是一向嚣张惯了，这公子哥指着牛背上的小老头，对身边的仆人大声嘲讽道：“嘿！看见没？哪来的乡巴佬，骑头蠢牛还得瑟成那样？看他那傻样，坐个牛背跟坐摇摇车似的，乐得找不着北了，怕不是个傻子吧？哈哈哈！”
他的声音又大又刺耳，故意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好像这样才能显摆自己的“见识”和“身份”。两个仆人也配合地哄笑起来，引得周围行人纷纷看过来，却没人敢出声。
牛背上的小老头听到这话，脸上兴奋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随即猛地转过头，目光像闪电一样射向那个口出狂言的公子哥。他身形一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干瘦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从牛背上消失了，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公子哥面前，距离近得几乎鼻子碰鼻子。
这一手精妙的身法，让秦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虽然只是灵海境修为，但这老者的身法确实不错。
小老头背着手，仰着头（他个子比公子哥矮些），脸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又挂上了那副得意的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戏弄。他故意提高音量，像是要说给整条街的人听：“小屁孩！你懂个屁！骑牛怎么了？骑牛才拉风！才接地气！你看看这气势，这派头，是那些骑高头大马的纨绔子弟能比的吗？”
说着，他还不忘又瞟了周围目瞪口呆的人群一眼，下巴微微抬起，好像在期待有人附和他说的“是是是，老前辈说得对”。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公子哥先是被小老头鬼魅般的身法吓了一跳，酒意都醒了几分。但等他看清对方只是个干瘪老头，身上也没有什么强者的气息（以他的修为当然看不透），又听到对方竟敢当众叫自己“小屁孩”，在他自认为有头有脸的地盘上，顿时觉得丢了面子，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仗着家世和酒劲，指着小老头的鼻子吼道：“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敢骂我？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出这天水城！”
听到“打断腿”这三个字，小老头脸上的得意和戏弄一下子全没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冰冷锐利。虽然他依旧收敛着气息，但近处的秦玄和慕怜月都能感受到那一瞬间散发出的寒意。
他盯着公子哥，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自己找死。”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随意地抬起干瘦的手掌，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
“嘭！”“嘭！”“嘭！”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那灵武境七重的公子哥连同他身后两个至少灵武境五重的仆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大锤砸中，瞬间爆成一团血雾，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多少，当场毙命！
街道上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大气不敢出。几个胆小的妇人直接晕了过去，小贩们也吓得躲到了摊位底下。
小老头却像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看都没看地上的惨状一眼。他脸上的冰冷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兴奋的模样，甚至还悠闲地拍了拍手，好像要拍掉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慢悠悠走过来的青牛背上。他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随着青牛的步伐再次有节奏地摇晃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惬意，嘴里又哼起了那不知名的小曲，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从没发生过。
青牛驮着他，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走去，蹄声“嘚嘚”，很快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只留下街道中央那三滩刺目的血迹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这老者下手真狠。”慕怜月微微皱眉，虽然那公子哥是自找的，但这小老头杀人这么干脆，还是让她有些心惊。
秦玄淡淡地看着小老头离去的方向，平静地说：“修行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那纨绔子弟有眼无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不过这老者也是性情中人，喜怒都写在脸上，想杀就杀，不是那种假惺惺的人。”
两人不再关注这个小插曲，走到豆浆摊前买了早餐。摊主显然还心有余悸，找钱时手都在发抖。秦玄多给了些钱，温和地安慰了几句，摊主连连道谢。
他们在街边的长凳上坐下，品尝着香浓的豆浆和酥脆的油条。慕怜月小口吃着，忽然轻声说：“这老者让我想起了爷爷年轻时的一些故事，也是这么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秦玄听了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擦掉她唇边的一点豆浆渍：“太上长老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率性的人。”
吃完简单的早餐，两人又在城里逛了很久。慕怜月像个好奇的孩子，对街边卖的各种小玩意都很感兴趣。她在一个首饰摊前停留了很久，最后选了一支雕成月牙形的白玉发簪，秦玄笑着为她戴上，玉簪在她乌黑的头发间泛着温润的光，更添几分清丽。
他们还去看了一场皮影戏，听了说书先生讲的江湖故事，尝遍了城里几家老字号的点心。秦玄一直耐心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
到了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宗门。
“今天真的很开心。”慕怜月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谢谢你陪我，秦玄。”
“傻丫头，”秦玄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天傍晚，邻近的另一座小城里，正在发生另一场惨剧。
那个被杀的公子哥家族府邸里，气氛沉重。身为家主、拥有灵元境巅峰修为的中年男子，刚刚接到手下拼死带回来的消息——他的独子在天水城被一个骑牛的小老头一掌打死了！报信的人只说是个骑牛的古怪老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修为深浅。
“我的儿啊！！”中年男子双眼瞬间通红，发出凄厉的怒吼，一掌把旁边的红木茶几拍得粉碎！无边的悲痛和愤怒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来人！召集所有人手，跟我去天水城，找到那个老东西！”
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个有些古怪手段的老头子罢了，他们家族几十个好手一起上，还怕拿不下吗？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是灵海境的强者——毕竟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他像疯了一样，带着家族里几十个好手，个个拿着武器，杀气腾腾地冲出府门，准备连夜赶往天水城报仇。
然而，他们刚冲出府门，脚步就猛地停住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只见府门外那对象征权势的石狮子旁边，一头硕大的青牛正悠闲地甩着尾巴。牛背上，那个穿着灰衣、干瘦的小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
直到这一刻，当家主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恐怖气息时，他才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哪里是什么普通老头，这分明是...灵海境的强者！
“你……你就是杀我儿的……”家主声音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之前的勇气瞬间消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多么可怕的存在。
小老头却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冰冷残酷。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对着那座大宅子和门口这群人，随意地向下一按。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像天塌下来一样压了下来！包括那灵元境巅峰的家主在内，所有冲出来的家族成员，甚至连同他们身后的府邸大门、院墙，都在这一掌之下化为了粉末！烟尘冲天而起，遮住了刚刚升起的月光。灵海境中期修士含怒一击，哪里是灵元境能够抵挡的？
这还不算完，那小老头似乎觉得还不够彻底，神识一扫，确认府里再没有活口，连后院鸡圈里的鸡鸭都没能幸免，被无形的力量震死了。
尘埃慢慢落下，原本气派的府邸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死寂无声。晚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更显得凄凉。
小老头坐在牛背上，掏了掏耳朵，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嘴里轻声嘀咕道：“下辈子叫你儿子别再那么嘴贱。”
说完，他拍了拍青牛的脖子。青牛打了个响鼻，迈开步子，驮着他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片废墟，那坐在牛背上随着牛步摇晃的兴奋身影，在凄冷的月光下，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而此时的秦玄和慕怜月，已经回到了青玄宗。站在山门前，回头望着山下远处那座笼罩在暮色中的天水城，两人相视一笑，手拉手走进了宗门。城里的那段小插曲，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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