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得了曾魁的明确指令,不敢怠慢,当即返回自己的居所,唤来了自己秘密培养多年的两名心腹弟子。
这两人,一个年约三旬,面容普通得如同街边贩夫,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经年累月历练出的精明与沉稳,正是他早年行走江湖时收的记名弟子苏方。
苏方为人干练,通达世情,常替他处理那些不便明言的对外联络、打点关节的隐秘事务,堪称其左膀右臂。
另一个则年轻些,名叫韩浪,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矫健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韩浪目光锐利,机警过人,尤其擅长追踪与反追踪,野外生存能力极强,是执行此类需要长途跋涉、且需隐秘迅速任务的得力人选
“苏方,韩浪,”
史文恭屏退左右,关上房门,神色凝重地低声交代。
“此番有一紧要任务交予你二人。需即刻启程,昼夜兼程,前往蓟州府大牢,将一个名叫时迁、绰号‘鼓上蚤’的积年偷儿,给我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苏方与韩浪对视一眼,皆看出此事非同小可,能让师父如此郑重其事,此人必定关系重大。
苏方率先拱手,谨慎问道:“师父,不知此人所犯何事,羁押在蓟州大牢?”
“那蓟州府大牢乃朝廷重地,守备森严,若要硬闯劫牢,恐力有未逮,且极易引来官府追缉,于大事不利。”
史文恭赞许地看了苏方一眼,道。
“并非要你等莽撞劫牢。此人乃是因盗掘前朝古墓,触犯律例入狱,按律虽罪不至问斩,但不知何故,名字已被添上了秋后处决的名单。你二人携此令牌与这包金银前去,”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青色布包袱和一面黝黑、刻有复杂诡异纹路的铁质令牌,放在桌上。
“到了蓟州地界,先莫要轻举妄动,去寻城中‘悦来客栈’的掌柜,他是我旧识,亦是曾家早年安排在蓟州的一处暗桩。”
“他自会告知你等蓟州府衙内,哪些关键人物可以接触,哪些关节需要打通。”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
“记住,此去原则是,能用钱解决便尽量用钱开路,金银不够,我这里还有预备。”
“若遇那贪得无厌或故意刁难之辈,钱帛难以打动,便适时亮出这面令牌,言明是汴京‘蔡太师府’上的人,要提此犯另有紧要审讯,量他们那些地方胥吏,也不敢过多盘问阻拦。”
这“蔡太师府”的名头自然是假的,纯属扯虎皮拉大旗,但那令牌做工极其精细,纹路古奥,材质特殊,足以在短时间内唬住那些不明就里的地方官吏。
史文恭深谙此道,对付这些底层胥吏,有时恰到好处的虚张声势,比真金白银更能起到奇效。
“弟子明白!”苏方、韩滔齐声应道,上前将令牌与那包沉甸甸的金银仔细收好,贴身藏匿。
务必谨慎行事,”史文恭最后叮嘱,目光如电扫过二人。
“此事关乎曾头市未来大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接到人后,速速返回,沿途尽量避开官道驿站,不可节外生枝,更不可泄露行踪。”
“遵命!定不辱师命!”二人肃然躬身,叉手领命。
当日午后,苏方与韩浪便扮作行商模样,收拾好简便行装,挑选了两匹脚力健硕的快马,悄无声息地从曾头市侧门离开,认蹬扳鞍,扬鞭策马,一路北上,直扑遥远的蓟州府而去。
马蹄踏起尘土,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西门庆这边,曾魁赊了一批货物给西门庆,西门庆让王英组织人手带回去,自己却继续留在曾头市。
数日后,一路风餐露宿,避人耳目的苏方与韩浪,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略显萧索的蓟州府城。
按照史文恭的指示,他们很快便在城西找到了那家看似普通、客流不多的“悦来客栈”。
对上复杂的暗号后,那位面容精瘦、眼神闪烁的客栈掌柜,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引入后院一间僻静的内室。
听闻是史文恭教师派来的人,且目标直指死牢中的鼓上蚤时迁,掌柜的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显然他早已秘密干过多起类似之事。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
“两位来得正是时候。那时迁就关在府衙大牢最里间的死囚号子里,看守还算严密。”
“不过,负责看守大牢的节级姓杨名雄,此人颇重义气,与小人有旧,是个可以疏通的门路。”
“倒是那府衙里掌管刑名文案的苟师爷,是个雁过拔毛、见钱眼开的主儿,上下打点,所需花费恐怕不小……”
苏方不动声色,将那个沉甸甸的青色包袱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显示出其分量。
“掌柜的放心,银子不是问题,史教师早有准备。眼下最要紧的是快,还请掌柜的尽快安排,与我等引见那杨节级和苟师爷。”
有地头蛇暗中引路牵线,再加上沉甸甸的金银猛烈开道,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刑名师爷苟某,在府衙旁的一处私宅接见了他们。
起初,他还端着架子,拿腔作调,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言说时迁是上了刑部勾决名单的要犯,轻易提走恐担天大的干系,面露难色。
但在苏方看似无意、实则刻意地亮出那面纹路诡异、透着官家威严的“蔡太师府”令牌,并又顺势从包袱里取出一封用红绸裹着的、足有二十两的足色黄金,轻轻推到他面前。
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立刻如同秋日菊花般绽放,搓着手,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嘴脸道:
“哎呀,原来是太师府上的贵差!下官有眼无珠,失敬失敬!既然是太师府上有用,下官自当竭尽全力,行个方便。”
“只是……嘿嘿,这文书手续上,需得做得周全些,免得日后麻烦。”
“不如……便报个‘监内染急病暴毙’,或是‘提审途中旧伤复发身亡’,两位上官看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苏方知道这是官场惯用的搪塞手段,人一走,卷宗一改,便是死无对证,遂点头应允。
“苟师爷是明白人,就依师爷之意办理。只要人我们能安然带走,后面的事,师爷自行处置干净便是,我等绝不追究,太师府也只会记得师爷的这份人情。”
打通了最关键的文书环节,当夜子时,在那杨雄的亲自引领下,苏方与韩滔得以穿过重重岗哨,进入阴暗潮湿的死囚牢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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