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凌云溪的漠然，实力回应
苏家阁楼内，檀香袅袅。
方才还因“破婴丹”而掀起的些微波澜，早已被苏振海渊深如海的气息抚平。他端坐于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两颗温润的玉胆，目光却落在了身侧那名侍女身上。
阁楼内一众苏家子弟与执事，都屏息凝神，不明白长老为何会突然关注一个侍女。
那名叫小蝶的侍女，身体僵直，垂着头，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能感受到，一道看似平和、实则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小蝶。”苏振海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你来我苏家，有五年了吧？”
“回……回长老，五年零三个月了。”小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五年了。”苏振海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老夫记得，你是从青阳城选上来的。”
“是。”
“那么，你跟老夫说说，水镜上那个叫凌云溪的姑娘，是什么来头？让你如此失态。”
此言一出，小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板，声音惶恐：“长老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太震惊了！”
苏振海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阁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跪地的侍女身上，他们也很好奇，一个来自末流宗门的无名小卒，究竟有什么故事，能让长老如此在意。
小蝶知道，今天若说不清楚，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她定了定神，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
“回长老，这个凌云溪，她……她就是前不久，搅动了整个青阳城风云的那个人！她原本是凌家嫡女，却天生废脉，被……被萧家少主萧天宇当众退婚，沦为全城笑柄！”
“哦？废柴逆袭的故事？”旁边一个苏家子弟轻笑出声，觉得有些俗套。
小蝶却猛地摇头：“不！不止如此！她被退婚后不久，就在青阳城一年一度的炼丹大会上，炼制出了带有丹纹的极品筑基丹，一举夺魁！就连丹王孙思邈的亲传弟子，都败给了她！”
“什么？丹纹灵丹？”这次，连苏振海摩挲玉胆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阁楼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一个能炼制出丹纹灵丹的炼丹天才，其价值，绝不亚于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籍籍无名？又怎么会待在青玄宗那样的破落户？
“此事千真万确！”小蝶生怕他们不信，急急补充道，“当时百宝阁的李大师也在场，亲口承认自愧不如！为了此事，萧家后悔不迭，萧天宇更是数次上门想要复合，都被她拒之门外！青阳城里，这件事已经传遍了！”
一个侍女的话，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她提到了百宝阁的李大师，提到了丹王弟子，还提到了萧家和凌家，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苏振海的眼神，第一次变得真正凝重起来。
他挥了挥手，身后一名黑衣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去，查一下青阳城最近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关于这个凌云溪的。我要最详细的情报，半个时辰之内，送到我面前。”
“是。”黑衣护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阁楼的阴影中。
做完这一切，苏振海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巨大的水镜，落在最下方那个黯淡的名字上。
凌云溪，青玄宗。
一个能炼制丹纹灵丹的炼丹天才，一个被退婚的废柴，一个来自末流宗门的弟子。这几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标签，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本身就充满了诡异。
这其中，必有蹊跷。
苏振海重新开始转动掌中的玉胆，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交流大会，或许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数。
……
另一边，凌云溪和林枫已经远离了报名台。
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像恼人的苍蝇，一路跟随着他们。
“你看，就是那个女的，青玄宗的。”
“长得好像还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这种地方也敢来。”
“嘘，小声点，别被人家听见了，万一是个疯子，上来咬你一口怎么办？”
林枫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走在凌云溪身侧，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他活了二十年，还从未受过这等指桑骂槐的窝囊气。
“凌姑娘。”他终于忍不住，压着火气开口，“我们为什么要忍着？”
“忍？”凌云溪脚步未停，反问了一句。
“对啊！这些人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你明明是……”
“我是什么？”凌云溪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那张涨红的脸，“是炼丹冠军？还是神界至尊？”
林枫被她问得一噎。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来自不入流宗门的弟子。他们说的，是他们认知里的‘事实’。”凌云溪的语气淡得像一杯白水，“你跟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有什么道理可讲？”
林枫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狗冲你叫，难道你还要趴下去，冲它叫回去么？”凌云溪又补了一句。
林枫：“……”
他胸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被这句过于形象的比喻，瞬间浇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哭笑不得的余烬。
是啊，跟这些人置气，除了拉低自己的格调，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凌云溪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她在无数嘲讽目光中安之若素的模样，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由衷的钦佩。这份心性，比她那深不可测的修为，更让他感到敬畏。
就在这时，观海台中央，苏振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股金石交击般的肃杀之气。
“时辰已到！报名截止！”
“所有报名者，入场！”
话音落下，巨大的演武场边缘，升起一道道透明的光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壁垒，将整个演-武场笼罩其中。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通往观海台的玉石长桥缓缓收起，彻底断绝了所有人的退路。
观海台，成了一座真正的、与世隔绝的孤岛！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参赛者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而凝重的神情。他们知道，一场血腥残酷的淘汰赛，即将开始。
“快看！秦无双动了！”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天剑门的阁楼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化作一道剑光，第一个落入了演武场中。他选择了一个角落，抱剑而立，闭上了双眼，仿佛一尊雕塑。
紧接着，玄阳宗的陆长风大笑着跃入场中，周身火焰升腾，霸道无匹。
万法宗的柳青瑶，也如一片飘零的落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演-武场的另一端。
三大热门天才的入场，像一个信号，引爆了全场。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从观礼席的各个方向，如下饺子一般，争先恐后地跃入演武场。上千名修士，很快便将那片广阔的白玉场地站得满满当当。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有人开始寻找相熟的同门，试图结成暂时的同盟；也有人像秦无双一样，孤傲地占据一角，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整个演武场，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等一颗火星，便会瞬间引爆。
林枫也深吸一口气，对凌云溪郑重道：“凌姑娘，我去了！你多加小心！”
凌云溪点了点头。
林枫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演武场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位置，与几个同样来自二流家族的子弟站在一起，互相戒备，又隐隐互为犄角。
一时间，观礼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凌云溪，还静静地站在原地。
“咦？那不是青玄宗的那个吗？她怎么还不进去？”
“怕了吧？哈哈哈，现在想退缩，晚了！桥都收了！”
“我看她是腿软了，走不动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凌云-溪身上。她成了这片狂热土地上，唯一一个静止的、不合时宜的符号。
在那上千道目光的注视下，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凌云溪终于动了。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灵力跃入场中。
她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踏着白玉台阶，缓缓地，走向那片即将化为修罗场的演武场。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
灰色的长袍在风中微微拂动，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神情，却遮不住她那份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从容。
仿佛她不是去参加一场你死我活的混战，而是去赴一场清风明月的茶会。
这奇异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嘲笑声，都下意识地低了下去。
就在她的一只脚，即将踏入光幕的瞬间。
“当——！”
一声悠远而古老的钟鸣，响彻云霄。
混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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