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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笑容，在凌飞雪的唇边彻底绽放。
那朵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青色丹云，便是她加冕的王冠。炉内那枚即将成型的丹药，是她洗刷耻辱、重登巅峰的权杖。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因狂喜而剧烈跳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像是擂响的战鼓，宣告着最终的凯旋。
“凝！”
最后的印诀打出，她将最后一丝神魂之力，灌入丹炉之中。
“嗡——”
丹炉的轰鸣声达到了顶峰，炉身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绝世之物即将破炉而出。炉顶上方的青色丹云，在这一刻光芒大作，垂下一道精纯的灵气，灌入丹炉之内！
丹云灌顶！
这是丹药品质臻至极品的最终证明！
“成了！丹云灌顶！这枚聚灵丹的品质，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三品了！”评审席上，有评委失声惊呼。
凌震山那张狂喜的脸，因为这四个字，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他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凌家在他的带领下，称霸青阳城的未来。
高台之上，凌飞雪收回法诀，猛地一拍丹炉！
“铛！”
一声清越的金属交击声。炉盖冲天而起，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莹莹宝光的丹药，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从炉口一跃而出！
丹药表面光滑圆润，丹香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一道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纹路，在丹药表面一闪而逝。
一品丹纹！
虽然只是最浅的一道，但足以证明，这枚聚灵丹的品质，已经超越了所有同辈！
凌飞雪伸手，稳稳地将那枚尚有余温的丹药接在掌心。她高高举起手，将这枚凝聚了她所有骄傲与希望的丹药，展示给全场数万人看。
“喔——！！！”
广场之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喝彩声，在短暂的沉寂后，轰然爆发！
无数人站起身，为这位创造了奇迹的凌家大小姐鼓掌，为这枚堪称青阳城年轻一辈炼丹史上最杰出的作品而赞叹。
凌飞雪沐浴在这片属于她的荣光之中，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居高临下的审判，最后一次，投向了高台那个孤零零的角落。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然而，她预想中那张惊慌失措，或是绝望认输的脸，并没有出现。
在全场沸腾的声浪里，在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的背景下，凌云溪像是被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她依旧站在那里，神情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潭。
那数十滴颜色各异、纯净剔透的药液，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星辰，依旧安静地悬浮在她掌心那朵小小的金色火焰上方。
面对凌飞雪的成功，面对那震耳欲聋的喝彩，她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那份平静，在此刻看来，显得如此刺眼。
“还在装。”凌飞雪心中冷哼一声，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就在这时，凌云溪终于动了。
她抬起左手，纤细的食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没有法诀，没有神魂之力的波动，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但随着她这一指点出，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泾渭分明的数十滴药液，仿佛听到了无声的号令。
它们动了。
没有狂暴的冲撞，没有激烈的融合。
那滴赤红如火的“赤阳果”药液，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率先动了起来。紧接着，那滴碧绿如玉的“百露草”药液，化作一道绿色的光带，追随其后。
一滴，两滴，十滴，数十滴……
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在凌云溪的掌心上方，开始以一种玄奥而优美的轨迹，盘旋、追逐、共舞。
它们时而汇聚成一团绚烂的星云，时而又散开，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银河。那景象，瑰丽得不像是在炼丹，更像是一位神只，在掌心之上，衍化宇宙星辰的生灭。
广场上的喧嚣，不知不
觉间，小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炼丹景象所吸引，他们停止了欢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凌飞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她看不懂。
她完全看不懂凌云溪在做什么。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炼丹的所有认知。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数十道流光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它们在盘旋的中心点，猛地汇聚在了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色彩，都在那一瞬间，向内坍缩，收敛。
当光华散尽，一团混沌不清的、拳头大小的液体，出现在那朵金色火焰的上方。
这，才是真正的融合。
凌云溪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认真。
她摊开的右手，五指缓缓收拢，如同合上了一朵莲花。
那朵金色的神魂之火，被包裹在她的掌心之中，光芒透过指缝，若隐若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就在众人以为她失败了的时候。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香气，毫无征兆地，从她的指缝间，逸散而出。
这股香气，与凌飞雪那霸道浓烈的丹香截然不同。
它不浓，甚至很淡，像深谷幽兰，像雪山之巅的第一缕晨曦，像初生的婴儿身上那纯净的奶香。
它没有侵略性，却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它一出现，凌飞雪那原本笼罩全场的丹香，便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冰雪遇到了烈阳，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整个广场，只剩下这一缕清冽、悠远、仿佛能洗涤人灵魂的异香。
离得近的武者，只闻了一口，便觉得神台清明，体内那因为修炼而留下的些许暗伤，竟有了一丝被抚平的迹象。
“这……这是什么香气？”
“我的天，光是闻一闻，我感觉我的瓶颈都松动了！”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还只是让人们感到震惊。那么此刻，这股颠覆了所有人嗅觉认知的香气，带来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评审席上，墨老那一直古波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凌云溪那合拢的掌心，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狂热与不可置信。
“道香……这是丹成入道，才能产生的道香！”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萧天宇呆呆地望着那个身影，鼻尖萦绕着那股清冽的香气，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来了。
很久以前，在他还未曾名动青阳城时，凌云溪曾拉着他的手，指着一本古籍上的记载，用一种充满向往的语气对他说：“天宇哥哥，书上说，最高明的炼丹师，炼出的丹药，香气能洗涤人的灵魂，那叫‘道香’。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为你炼制出一枚带着‘道香’的丹药！”
那时的他，只当是小女孩的童言无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原来，她没有说谎。
原来，他亲手丢掉的，是这样一个……足以让天地为之动容的承诺。
悔恨的潮水，在这一刻，彻底将他淹没。
高台之上，距离最近的凌飞雪，受到的冲击最大。
当那股“道香”出现的瞬间，她引以为傲的丹香被瞬间净化，她感觉自己的骄傲，也随之被一同碾得粉碎。她手中的那枚极品聚灵丹，在这股香气面前，变得像一块毫无价值的石头。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就在这时，凌云溪缓缓地，张开了她的手掌。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灵气四溢。
一颗通体浑圆，色泽如初生婴儿肌肤般温润的丹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它看起来是如此的普通，如此的平凡。
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丹药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枚温润如玉的丹药表面，三道清晰的、仿佛由天地大道亲自烙印上去的金色纹路，正环绕着丹身，缓缓流转。
每一道丹纹，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奥，一眼望去，便让人心神沉醉，仿佛看到了星辰的轨迹，生命的轮回。
三道丹纹！
整个会场，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聚灵丹……是二品丹药……”一位评委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可……可二品丹药，怎么可能出现三道丹纹？”
“三道丹纹……那……那不是传说中，只有品质达到了三品的丹药，才会出现的标志吗？”
“以二品丹方，炼制出了……三品丹药？！”
这个结论，像一道禁咒，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将他们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常识，都炸得粉碎。
墨老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凌云溪掌心那枚丹药，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足以震动整个青阳城历史的话。
“丹成三品！她将二品丹药的品质，硬生生……提升到了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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