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9章：个人战，凌云溪的碾压
午时，烈日当空。
青玄宗后山的百兽谷，入口处的巨大石门在“嘎吱”的沉重声响中，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腐烂草木与野兽腥臊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让守在门口的弟子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大比，开始！”
随着吴玄一声令下，数百名弟子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啸着涌入谷中。他们大多以五人小队的形式行动，手持兵刃，背着行囊，一边高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幽深的丛林，生怕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一头嗜血的妖兽。
喧嚣与骚动，打破了山谷长久以来的死寂。
孙乾紧紧跟在凌云溪身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地跳动。他身边的另外四人，那个瘦得像竹竿的弟子叫赵三，胖得像肉球的叫钱五，那个红着眼圈的女弟子叫周小雅，而独臂的青年，则自称阿木。
他们是全场最不被看好的队伍，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此刻，他们却走在所有队伍的最前方，因为他们的队长，是凌云溪。
周围的其他队伍，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投来的目光复杂至极。有嫉妒，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哼，跟凌长老一队又如何？一群累赘罢了！等会儿遇上妖兽，看她怎么带得动！”
“就是，怕不是第一个被妖兽撕碎的队伍。”
这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孙乾等人的心上，让他们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不安。
凌云溪却恍若未闻。她走在最前面，脚步不疾不徐，那身普通的青色弟子服，在幽暗的林间，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光，将周围的阴森都驱散了几分。
她甚至没有拔剑，只是背着手，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吼——”
没走多远，前方的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三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铁皮野猪猛地冲了出来。这种一阶妖兽皮糙肉厚，性情暴躁，是百兽谷外围最常见的妖兽。
跟在后面的一支队伍立刻兴奋起来。
“快！结阵！这是送上门的分数！”五名弟子迅速摆开阵势，刀剑齐出，叮叮当当地砍在野猪身上，却只溅起一串火星，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铁皮野猪吃痛，愈发狂暴，低头猛冲，直接将那支队伍的阵型撞得七零八落。一时间，惊呼声、叫骂声与野猪的嘶吼声混作一团，场面颇为狼狈。
孙乾等人也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然而，凌云溪的脚步，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她就那么径直地，朝着那三头横冲直撞的铁皮野猪走了过去。
“凌长老，小心！”周小雅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支正在苦战的队伍，看到凌云溪竟然赤手空拳地走过来，也是大惊失色，有人甚至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就在那头领头的铁皮野猪，离她不足三尺，腥臭的涎水几乎要甩到她衣角上的瞬间。
凌云溪的右手，随意地抬了一下。
没有人看清她做了什么。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仿佛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三头狂暴的铁皮野猪，巨大的身体，在冲锋的势头下又往前滑行了数丈，然后，齐刷刷地，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滚烫的鲜血和内脏，“哗啦”一下，铺满了地面。
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整个林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支原本还在苦战的队伍，五名弟子全都僵在了原地，手里的兵器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却凝固成了一副见了鬼的惊骇。
孙乾等人，更是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剑光，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那三头让他们感到棘手的妖兽，就这么……没了？
凌云溪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从两片还在微微抽搐的猪身中间，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仿佛只是踩过了一个小水洼。
“跟上。”
清冷的声音传来，孙乾五人才如梦初醒，连忙手脚僵硬地跟了上去。路过那片血泊时，几人都不由自主地绕开了走，喉咙里一阵阵发干。
队伍继续向山谷深处行进。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妖兽。有成群的嗜血蝠，有狡猾的钻地鼠，甚至还有一头堪比炼气九层的二阶妖兽，青目妖狼。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什么妖兽，无论数量有多少，都挡不住凌云溪的随手一击。
有时候，是一道快到无法捕捉的剑光。
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片被她随手弹出的树叶。
那片薄薄的树叶，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便能精准地切开妖兽最坚硬的头骨。
孙乾五人，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震惊，再到麻木。他们渐渐发现，自己在这场大比中唯一的任务，似乎就是跟在凌云溪身后，然后弯腰，从妖兽的尸体里，挖出妖丹。
他们的行囊，很快就变得沉甸甸。而他们的手上，却连一丝血腥都未曾沾染。
这种感觉，很荒谬，却又……很爽。
尤其是看到其他队伍，为了对付一头妖兽，打得头破血流，灰头土脸，而他们只需要跟在后面捡“战利品”时，那种优越感，简直让人飘飘然。
“前面……好像是陈师兄他们！”胖子钱五眼尖，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坳说道。
众人望去，只见山坳中，一支由内门精英弟子组成的队伍，正在围攻一头体型巨大的妖兽。那妖兽形如巨猿，浑身覆盖着岩石般的灰色皮毛，每一次挥动巨臂，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正是二阶妖兽中极为难缠的“石肤巨猿”。
为首的，正是本次大比除了凌云溪之外，最被看好的夺冠热门，筑基巅峰修为的陈远。
陈远手持一柄上品法剑，剑法沉稳凌厉，与另外四名筑基期的师弟配合默契，将那石肤巨猿牢牢困住。
“就是现在！土龙缚！”一名弟子掐诀念咒，地面上瞬间窜出数条土黄色的藤蔓，将巨猿的双腿死死缠住。
“金光刺！”另一名弟子长剑一指，数道锐利的金光，直奔巨猿的双目。
“喝！”陈远抓住机会，高高跃起，手中法剑光芒大盛，人剑合一，如同一道流星，向着巨猿的后心狠狠刺去！
这一连串的配合，行云流水，堪称教科书级别。周围一些被吸引过来的其他队伍，都忍不住发出一片喝彩。
然而，就在陈远的剑尖，即将刺中巨猿后心的瞬间。
那巨猿猛地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浑身肌肉虬结，竟硬生生挣断了腿上的土龙缚，同时巨大的手掌往后一拍。
“砰！”
陈远连人带剑，被直接拍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滑落下来。
“陈师兄！”众人大惊失色。
石肤巨猿挣脱束缚，凶性大发，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着倒地不起的陈远拍了下去。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陈远就算不死，也得落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陈远身前。
正是凌云溪。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山坳之中。
石肤巨猿看到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巨大的手掌，没有丝毫停顿地拍下，带起的劲风，吹得凌云溪的衣袂猎猎作响。
凌云溪抬起头，清冷的目光，与巨猿那双铜铃般的巨眼对上。
她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细，仿佛一折就断的食指。
然后，她用这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只带着万钧之力的巨掌掌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那只巨大的手掌，在距离凌云溪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以凌云溪的指尖为中心，迅速在那巨猿的手掌上蔓延开来。
“咔嚓……咔嚓……”
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很快便遍布了巨猿的整条手臂，然后是它的胸膛，它的头颅……
“吼……”巨猿的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悲鸣。
下一刻。
“轰！”
它那小山般的巨大身躯，轰然解体，化作了漫天碎石，簌簌落下。
尘埃落定。
凌云-溪收回手指，掸了掸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从始至终，她连剑都未曾出鞘。
山坳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那一片碎石，和碎石堆中，那颗闪烁着土黄色光晕的二阶妖丹。
陈远靠在石壁上，嘴巴半张，脸上的血色，早已被极致的震惊所取代。
他刚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然后，他又亲眼目睹了，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在那个少女面前，如同一件瓷器般，被一指点碎。
这种视觉冲击，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凌云-溪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她走到那堆碎石前，弯腰，捡起了那颗妖丹。
然后，她转过身，走到了陈远面前。
陈远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凌云溪将手中的妖丹，递到他面前。
“你的。”她淡淡开口。
陈远愣住了。
“这……这是凌长老您……”
“我只是路过。”凌云溪打断了他，“它挡了我的路。”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陈远，转身带着孙乾等人，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
陈远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妖丹，又看了看凌云溪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对方不是在施舍他。
而是，根本就看不上这颗在他眼中珍贵无比的二阶妖丹。
这种无声的蔑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感到羞辱。
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妖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是青玄宗曾经的第一人！他有他的骄傲！
哪怕明知是输，他也一定要亲自试一试，自己与她之间，那道鸿沟，究竟有多深！
“凌云溪！”
陈远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
凌云溪的脚步停了下来。
陈远一瘸一拐地冲到她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胸口的伤又渗出了血，但他毫不在意。他死死盯着凌云溪，眼中燃着一股决绝的火焰。
“我要挑战你！”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陈师兄疯了吗？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挑战凌长老？”
“这不是找死吗？”
孙乾等人也紧张地看着凌云溪，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凌云溪转过身，打量了陈远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器物。
“你确定？”
“我确定！”陈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请……赐教！”
“好。”
凌云溪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她依旧没有拔剑。
陈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将所剩不多的灵力，尽数灌注于法剑之中。
“看招！青松剑诀，一剑寒霜！”
他将自己最强的剑招，毫无保留地施展了出来。剑身之上，寒气四溢，剑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这一剑，凝聚了他筑基巅峰的全部修为与感悟。
然而，面对这足以冰封江河的一剑。
凌云溪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她用那两根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陈远那势在万钧的剑尖。
漫天寒气，瞬间消散。
凌厉的剑光，也随之湮灭。
陈远的剑，就那么被她夹在指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仿佛他刺出的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法剑，而是一根无力的稻草。
陈远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
他引以为傲的修为，他苦练了十年的剑法，在对方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咔。”
一声轻响。
凌云溪的手指，微微一错。
陈远手中的上品法剑，应声而断。
断掉的，不只是他的剑。
还有他身为青玄宗第一天才的，所有骄傲。
凌云溪松开手，任由那半截断剑掉落在地。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陈远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继续向着山谷的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三阶妖兽，裂风狼的巢穴。
也是她此行的，真正目标。
然而，当她踏入那片区域时，脚步却忽然一顿。
她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望向了山谷尽头那座被云雾笼罩的、最高的山峰。
空气中，除了裂风狼的腥臭味，还夹杂着另一股……让她感到有些熟悉，却又无比危险的气息。
那气息，不属于妖兽。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山谷的最深处，沉睡了千年之后，被今天这场喧嚣，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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