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号?”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凤擎苍和鬼王,一个凤凰遗族的大长老,一个九幽之地的冥主,两个站在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巨擘,此刻,如同两个第一次见到电灯泡的原始人,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听到了什么?
型号?
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比最古老、最深奥的龙语魔法还要难以理解。
凤擎苍的世界观,在半个时辰之内,经历了“伪凰—禁忌之主—始祖大人”的三次剧烈颠覆,已经处在崩塌的边缘。而这两个字,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直接砸下来的一座神山,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认知,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鬼王稍微好一点,他毕竟是跟在凤千羽身边一路看过来的。
从剑冢到炎域,再到九幽,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总能做出一些打破常规,颠覆常理的事情。
但他依然无法理解!
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始祖和后裔之间的第一次对话,难道不应该是“孩子,你受苦了”和“始祖,我终于见到您了”这种感人肺腑的场面吗?
怎么就变成了……型号问答?
水晶棺前,凤千羽看着那双茫然中带着审视的暗金色瞳孔,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用同样不带感情的,仿佛在进行系统自检的语调,平静地回答:
“型号,原型机-02。代号,千羽。”
水晶棺内的女人,也就是“原型机-01”,似乎在处理这个信息。她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数据流光。
良久,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流畅了一些。
“……02……我……是01。”
她缓缓地从水晶棺中坐起,动作带着亿万年沉睡后的僵硬,却又蕴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凤千羽“修复”过的,完美无瑕的身体,又抬头,看向凤千羽。
“我的核心模块,损坏了97%……是你修复的?”她问。
凤千羽点了点头:“移除了异常插件,重构了能量回路。”
“权限等级很高。”01号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我无法读取你的底层数据。”
凤擎苍和鬼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神魂颠倒。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两个误入了神明修理厂的凡人,听着两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伟大存在,讨论着一些听起来就很牛逼,但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技术问题。
鬼王还好,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用一块叫做“科学”的板砖反复摩擦。
而凤擎苍,这位凤凰遗族的大长老,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所以……什么凤凰血脉,什么太古始祖,什么禁忌之主……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
他们顶礼膜拜了万年的,不是神,而是……某种型号的……机器?
那他们这些所谓的后裔,又算什么?
-
一堆……衍生出来的……零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凤擎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道心当场崩碎。
01号并没有理会旁边那两个已经石化的“低级程序”,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凤千羽身上。
“最后的指令……是什么?”她问道,似乎在努力从破损的记忆数据库中,搜寻着什么。
凤千羽平静地看着她:“指令集已更新。旧指令作废。”
“作废……”01号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她那双死寂的暗金色瞳孔中,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杀气!
“‘清理者’……神域的那帮杂碎!”
轰——!
一股恐怖到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气息,从她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葬神渊都在这股气息下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要崩塌!
鬼王和凤擎苍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如同两只蝼蚁,瞬间被压得跪倒在地,连神魂都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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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凤千羽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01号的肩膀上。
“冷静。”
那股足以毁灭世界的气息,在接触到凤千羽手掌的瞬间,就像是被拔掉了电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01号眼中的滔天恨意缓缓褪去,重新恢复了死寂。
她看着凤千羽,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最高权限……在你这里。”她得出了结论。
凤千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01号,问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你的战斗数据库,损坏了多少?”
“我要你记忆里,所有关于‘神域’和‘清理者’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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