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天地之间,秦国都城雍城屹立于大漠之南、渭水以北,而邠地往昔曾是古豳国的王城,这片土地有着别样的神秘,邠地以北的大地,像是被大自然藏了无数珍宝,这里盛产一种神奇的黑色石头——石炭。
此时正值炎夏,烈日高悬,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模糊了轮廓,仿佛海市蜃楼般虚幻。
邠地以北的这片土地,更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机,放眼望去,这里寸草不生,土壤泛着黑色,偶尔有几块突兀的石块,也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色泽。
这地下到处都埋藏着石炭,它燃烧时间长,比柴火耐烧得多,而且经焚后质随火神化去,总无灰滓,燃烧热度极高。
早在炎帝时就被发现,此后便广泛应用于冶炼青铜、钢铁、烧制陶器以及贵族冬季取暖,是秦国发展的动力。
然而要从深深的地层下挖出这些黑色的石头,难度超乎想象,伤亡率高得惊人,但开采量却极小。
为了得到更多的石炭,秦国不惜发动与方国的战争,掳掠大量战俘充当奴隶,然后让他们从事采挖石炭这种劳动强度大、死亡率高的繁重体力劳动。
随子荔一起来到邠地采挖石炭的奴隶,统统被称为石矿奴,简称矿奴,他们没有姓名,只有编号,像一群没有尊严的牲畜,子荔作为重点关照的对象,自然被编为一号矿奴。
石炭开采历来被视为一种低贱的行业,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受到社会的歧视和排挤。为了生存,这些矿奴们只得背井离乡,来到这黑暗的地底,挣取那少得可怜的养家糊口的粟米。
秦人采用矿洞法来挖石炭,经验丰富的人,能从地面上的土质情况判断地下有无石炭。
一旦发现石炭,他们就会根据炭层的走向和分布情况,找一山坡处,组织人员向里挖掘。
此刻,在山坡上,一群矿吏正驱使着矿奴们开始挖掘。
“都给我快点,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一个矿吏挥舞着皮鞭,大声呵斥着。
矿奴们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反抗,默默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子荔也在其中,他看着眼前的山坡,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一旦进入那个黑暗的地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子荔在心里暗自叹息。
一般挖到五丈深左右就能得到石炭。挖掘一般采取斜井、斜巷和平巷式。还有一种开采方式是开凿竖井。
子荔和其他矿奴们沿着斜巷向下走去,巷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
昏暗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小心点,别摔着。”一个矿奴轻声提醒着旁边的人。
“唉,这鬼地方,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意外。”另一个矿奴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他们到达采矿场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初见石炭时,毒气冒出能伤人,他们只好将大竹筒的中节凿通而竹不破,将末端砍削尖锐,插入石炭层,毒气便通过竹筒往上空排出。
“把竹筒插好,毒气要命。”矿吏大声喊道,矿奴们手忙脚乱地将竹筒插入石炭层,希望能排出毒气。
在矿井内主要采用火把照明,通风主要依靠自然通风,有时也会使用人工风车扇风或风筒送风,以及在煤井下放置大量陶罐,装水用于灭火。
子荔和其他矿奴一起挥汗如雨,费力地劳作着,他们挖石炭采用掏槽的方法,先用石斧在石炭壁下部开一横槽,促使炭层产生裂隙,再用石锤和木楔从上部敲凿,使炭块崩落。
“别想着偷奸耍滑,都给我使点劲!”矿吏在一旁大声催促着,皮鞭不时抽打在矿奴们的身上。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力气了。”一个矿奴哀求道。
“没力气?没力气就别吃饭!”矿吏恶狠狠地说道。
在潮湿的矿洞里,矿奴们有的用斧、锤和木楔在崖壁上凿槽;有的在取空部分的顶部放置枝板,下面再以木柱顶住,以防崩塌;而更多的人则把凿下来的石炭装入柳条编成的背篓内。
当当……
当当……
下面不时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在熊熊火把的映照下,石炭颜色黑亮,犹如黑金。子荔和其他矿奴一起,身负装满石炭的背篓,在狭窄的巷道中爬行,汗液混合着漆黑的石炭粉末,赤裸的身体黝黑发亮,只有牙齿和一双眼睛是白色的,其余部分黑如锅贴。
挖石炭风险较大,矿奴们缺少个人防护,工具简陋,完全依赖人力,经常会出现透水、冒顶、瓦斯爆炸和顶板塌陷等矿难事故,对矿奴的生命安全造成重大威胁,每一筐石炭都是用矿奴的生命、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这种说法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仿佛一个个地底幽灵,又如渊薮汇集的地底生物,更像是《指环王》中许多的霍比特人咕噜。
子荔用力挥动着石斧,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啪嗒,啪嗒,滴在地上。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他的精神也已经恍惚,但他不能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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