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外,玄冥教徒留下的血腥气尚未被风沙完全卷走,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悸动,却从大地深处隐隐传来。
呜——嗡——
像是某种巨兽在深渊中痛苦的呻吟,低沉而压抑。秦渊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投向遗迹入口的方向。他脚下的沙砾开始轻微地震颤,如同筛糠般跳动不止。
“地…地动了?!”刚刚经历一场惊吓的部落民再次慌乱起来,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人们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着震感的来源。
石老脸色惨白,他比普通族人感受得更清晰,那震动并非来自寻常地动,而是源于那古老的遗迹,源于那条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浊煞魔脉”裂隙!他踉跄着冲到遗迹入口处,侧耳倾听,一股阴冷、污秽、带着疯狂意味的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裂缝中渗透出来,虽然微弱,却让他头皮发麻!
“完了……彻底完了……”石老瘫坐在地,双眼失神,“岳艮大人留下的阵法……彻底失效了……魔气……魔气要涌上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营地边缘,几株本就枯萎焦黑的怪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腐烂,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漆黑粘液。附近的一片沙地也开始变色,泛着不祥的油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肉的腥臭气味——这是最精纯的魔气污染环境的特征!
“吼——!”
远处沙海中,传来更多沙兽躁动不安的咆哮声,它们似乎被这逸散的魔气所吸引,变得更加狂暴,正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个小小的部落聚集而来!
内忧未除,外患加剧!刚刚因为秦渊斩杀外敌而稍缓的绝望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以更猛烈的势头将整个部落淹没。
生存的压力和对未知魔气的极致恐惧,像是一把无形的楔子,瞬间劈开了部落原本还算团结的结构。
以石老和几位同样苍老的族人为首的一部分人,尽管浑身颤抖,却依旧挣扎着面向遗迹深处的祭坛方向跪下,双手紧紧贴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早已不在的“大地之灵”和“岳艮大人”的庇护。他们身上,那股淡金色的、源于“守护”契约的微光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异常执着。
“大地之灵不会抛弃我们……坚守信念……先祖的契约会保护我们……”石老的声音沙哑,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更多的年轻人,以及一些被彻底吓破胆的族人,眼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一种扭曲的狂热。他们看到了秦渊斩杀玄冥教徒时那诡异恐怖的灰败剑气,那力量冰冷、死寂,却强大无比!与玄冥教宣扬的“寂灭尊主”的力量何其相似!
“祈祷大地之灵有什么用?它要是真有用,我们会落到这步田地吗?”一个脸上带着新鲜鞭痕的青年猛地跳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那些黑袍人(玄冥教徒)的力量!还有秦…秦大人用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力量!能杀敌,能活下去的力量!”
“对!祈求寂灭尊主吧!奉献我们的忠诚,换取生存的力量!”“反正都是死,不如赌一把!也许尊主会需要我们的信仰!”“……”
几个年轻人学着记忆中玄冥教徒的样子,笨拙地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号,面向之前玄冥教徒来袭的方向,低声祈祷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所谓“寂灭尊主”的敬畏和乞求。
【业力洞察】之下,秦渊清晰地看到,这些祈祷的族人身上,开始缠绕上一丝丝极其细微、如同黑色丝线般的寂灭业力。这些业力受控而阴冷,正缓缓地侵蚀着他们的心神,播撒下恐惧和盲从的种子。
而石老等人身上那淡金色的“守护”信念,虽然微弱,却在绝望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念”,在此刻绝望的营地中,竟然都化作了一种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能量——信仰愿力!一种充满了固执的守护与希望,另一种则充满了卑微的敬畏与恐惧。
秦渊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两种能量的不同。它们如同涓涓细流,在虚空中飘荡,却因缺乏真正的指向和目标(大地之灵已寂,寂灭尊主是假想),大多徒劳地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他丹田深处的【代价核心】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那79%的修复纹路闪过一丝微光。
【检测到微弱、无主信仰愿力场…分析…】【愿力属性:混杂(守护\/敬畏\/恐惧)…能量级:极低…】【解析…此类型能量可作为特定‘代价’支付的替代品(需符合愿力属性,如:守护愿力可用于支付‘守护’类代价,毁灭\/敬畏愿力可用于支付‘毁灭’或‘威慑’类代价)…】【亦可作为催化剂,短暂强化相应类型的【代价定义】效果…】【警告:需通过特定媒介引导吸收,直接吸纳混杂愿力极易导致心神污染、意识混乱…】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清晰,却在秦渊心中点燃了一簇危险的火焰。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迅速成型:既然这残破的【戍土契约】阵法还能勉强运转,既然地脉渴望能量,既然部落民能产生信仰愿力……那能否,将这些无主的、混杂的愿力全部强行汲取过来,以【代价核心】为中转,转化为相对纯净的大地能量,反过来注入阵法,暂时稳住那条该死的魔脉裂隙?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窃取信仰,玩弄人心,甚至可能篡改那份古老的契约!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能暂缓危机的办法!
他不再犹豫,对石老沉声道:“守住入口,别让任何人打扰我。”说完,转身再次冲入那条通向遗迹深处的通道。
石老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挣扎着爬起来,招呼那些还愿意相信他的族人,死死守在了洞口。而另一边,那些祈祷寂灭尊主的年轻人,则投来混杂着期待、恐惧和一丝敌意的目光。
通道内,魔气渗出的感觉更加明显,空气变得粘滞阴冷。秦渊快步来到那座布满裂纹的祭坛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经脉因为先前战斗和反噬传来的阵阵刺痛,取出那块已经黯淡了不少的【地脉血晶】碎片握在手中,同时将神识高度集中,缓缓接触丹田中的【代价核心】。
他试图以这块血晶碎片为媒介,以【代价核心】为桥梁,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祭坛下方,探向那条痛苦而混乱的地脉。
过程异常艰难。他的神识如同在粘稠的泥潭中前行,周围充斥着魔气带来的疯狂低语和地脉痛苦的呻吟。【代价核心】微微发烫,帮助他过滤掉大部分的精神污染。
终于,他的神识触摸到了一股庞大、古老、却如同重伤巨兽般痛苦翻滚的意识——那是此地地脉的微弱显化!
混乱、剧痛(被魔气侵蚀)、干涸(能量耗尽)、以及一种对【地脉血晶】中那种纯净大地能量和稳定结构的极致渴望!
地脉传来的情绪简单而直接,它需要能量,需要净化,需要稳定!
秦渊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已布满冷汗。沟通地脉对此刻的他来说负担极大。
他转身,大步走出通道,回到营地。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绝望的、祈祷的、敬畏的、怀疑的。
秦渊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被恐惧和饥饿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脸,最终落在石老脸上。他的声音因为神识的消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暂时封住下面的魔气,逼退沙兽。”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眼睛都瞪大了。
“但是,”秦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这个办法需要付出代价。它需要你们所有人的‘信念’——不管你们信的是什么,大地之灵也好,寂灭尊主也罢,我需要你们将所有的祈求、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敬畏,全部集中在那座祭坛上!”
他抬手指向遗迹入口。
“我会尝试引导这股‘信念’之力,转化为能量,加固封印。但此举前所未有,成败未知,风险极大!一旦失败,信念反噬,魔气可能爆发得更猛烈,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死无全尸。”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缓缓吐出最后一句:
“如何选择?是赌一把,把你们的‘信念’暂时交给我?还是……坐在这里,等着魔气彻底涌出,或者沙兽冲进来?”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营地。
只有远处沙兽的咆哮和大地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声在回荡。
这是一场真正的豪赌。赌注是所有人的性命,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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