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高空气流在机翼两侧撕裂,尖锐的音爆在稀薄的平流层回荡。
J-36A“玉龙”改进型战斗机掠过距离地面四万米的天际。
赵隼的双手紧扣操纵杆,他能清晰感觉到机体在呼吸。那是一种几乎生物化的反馈——仿佛整个“玉龙”并非冷硬的金属,而是一头在高空咆哮的猛兽。
hUd上,气压高度曲线几乎已经逼近极限值,而机体应力监控区却罕见地保持在安全区间。
“神经接口正常,机翼温度……632摄氏度,仍在容许范围。”
“推力室压力稳定,轻金属同位素纤维保持完整。”
“继续攀升至。”
赵隼的双手扣紧操纵杆,能感受到“玉龙”的机体在呼吸。
以前的碳钛合金在这个高度早已被空气摩擦烤得接近失效温度,但新一代轻金属同位素纤维蒙皮几乎完美地抑制了热膨胀与微裂纹的扩散。
高空中,天空早已失去了蓝色,而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黑。
赵隼微微回头,能看到脚下的地球缓缓弯曲,像一颗巨大的湛蓝宝石被嵌进无垠的虚空。
远下方的云层在他脚下翻滚,如同被风撕裂的白色浪潮,而“玉龙”纤细的翼尖拖曳着一缕淡蓝色的等离子尾迹,仿佛一支正在点燃平流层的笔。
“速度锁定,4.00马赫。”
“姿态稳定。”
机身后方的超燃冲压发动机怒吼着,将掺杂同位素纤维的高强度合金燃烧室推至极限,输出功率是传统涡扇的四到五倍。若换作老式发动机,这个转速早就足以让核心叶片在离心力下炸成金属碎屑。
“目标高度、速度到达,J-36A改进型,完成测试目标。”
——地面总控室,掌声雷动。
但在座舱内,赵隼只是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性能的胜利。
这意味着,人类第一次在地球引力井的边缘,拥有了可长期驻留高空、随时俯瞰全球的机动火力平台。
这不是一架战机,而是制空权概念的重写者。
随着高度下降,高空的墨黑色渐渐被深蓝取代,J-36A“玉龙”划破稀薄空气,像一柄灼热的长矛,从四万米的高度俯冲而下。
座舱内,赵隼的手指扣紧推力杆,hUd上的速度指示由4.0马赫,一路缓慢下滑至2.3马赫,但空气摩擦在机体表面仍激起炽烈的离子辉光,火焰似乎在沿着机翼呼吸。
“高度一万六千米,下降率稳定。”
地面塔台的声音带着轻微失真,在耳机里响起。
赵隼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虚影。
在进入密度更高的大气层时,机身震颤开始增强。
超燃冲压发动机被切换至低速模式,推力骤降,一缕缕高温气流在翼尖爆裂,化为翻滚的等离子尾迹。
赵隼能清晰地感觉到座舱壁在轻微发烫,空调系统全力工作,舱内的气味混合着金属、臭氧与高压液氮的味道。
“速度一千五百,进近锁定。”
“襟翼开启到第一段。”
机翼两侧的复合材料襟翼缓缓展开,空气阻力陡然攀升,整个机体微微颤抖,仿佛在与大气搏斗。
J-36A的可变几何进气道自动调整,伴随着压缩空气的低鸣,让发动机重新回到临界推力平衡。
十公里。
赵隼轻推操纵杆,战机的机头微微抬起,hUd上的角度调整到 -3.7°,与跑道末端锁定的引导光束完全重合。
“高度五千,速度六百三十,下降率0.9,良好。”
地面控制员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一些,但赵隼的表情依旧冷峻。
两公里。
起落架释放的瞬间,剧烈的气动冲击在尾翼掠过,战机像一头猛兽在狂奔后被强行拉住了缰绳。
“起落架锁定。”
五百米。
发动机推力被压到极限的 4%,空气刹车板完全张开,阻力骤增,尖锐的啸声在机翼两侧共振。
“三、二、一——接地!”
轮胎触地的刹那,震颤像一记闷雷从座舱下方贯穿而来,伴随着防滑制动系统的连续脉冲,整个战机在跑道上溅起两道白色水雾。
J-36A拖曳着灼热的空气缓缓减速,最终在跑道尽头稳稳停下。
赵隼松开操纵杆,低低地吐出一口气,掌心仍然覆盖着一层汗水。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夜空,仿佛还能看到方才在平流层边缘燃烧的等离子尾迹。
“J-36A,试飞成功。欢迎回家。”
耳机里,地面指挥官的声音终于轻快了起来。
赵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缓缓关掉hUd的光学投影。
在昏暗的座舱里,他的指尖颤抖了一瞬。
————————————
宿舍。
窗外是霜原夜幕,风雪无声。
宿舍内,一盏台灯的白炽光在厚重的报告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赵隼坐在金属折叠椅上,他的左手握着笔,右手微微摩挲着笔帽,仿佛在寻找合适的开头。
桌上摊着试飞报告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参数数据、温度曲线和机翼应力图。他已经写下了“J-36A高空试飞初步总结”几个字,却迟迟没往下动笔。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照片上。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合影:
四十年前,父亲赵建平身穿灰蓝色的旧式飞行服,肩章已经被岁月磨得发白,站在一架J-8II原型机旁边,笑容倔强,眼神倔强。
赵隼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
——他常听父辈们谈论如何杀死那只鸟。
每一次的结论都是:得上八个人,八,换一。
还不一定能换下来。那是只猛禽,爪子很利,能悄么声地取人首级。
耳熏目染,他听着也有些害怕,就问父亲,将来我也会成为那八个人之一么?
父亲不言苟笑,生活的压迫时常让他沉着脸,但那一刻他竟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放肆,那么朗爽,什么都不说,只是哈哈大笑。
幼时的我不懂,不知道那笑声是无奈、是倔强,还是在掩饰一代飞行员的恐惧。
三十年前的高空拦截演习里,父亲所在的机群因为发动机推力不足,被迫在七千米高度放弃任务。
那场演习结束后,指挥部的报告里只有寥寥两句冰冷的评语:
“在性能上,我们暂时落后。”
“哪怕是一百架,也换不了一架。”
赵隼仍记得,那天深夜,父亲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跑道边,抽了一整盒烟,一句话也没说。风刮过,吹乱了油迹斑驳的混凝土,只有远处航灯闪烁着无声的冷光。
当对方的“猛禽”从云端掠过时,他们的飞机连锁定警报都不会响起。
那一刻,他们的天空将会被撕开,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后来,父亲在自己的报告上写下唯一的一句话:
“我们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无论怎么追赶,在战斗机的性能上,我们始终无法做到如同当时那只猛禽对我们一样——全面碾压。
哪怕是在后来席卷亚洲的那场大战中,东协的战斗机凭借着优异的性能和先进的作战体系,将对手的空军撕扯成碎片,
他也没能感受到如同今天这种感觉——无敌的感觉。
他亲手驾驶的J-36A“玉龙”,在四万米的平流层掠过地平线,超过四倍音速稳定巡航。
在黑色的高空,空气稀薄如虚无,而J-36A的同位素纤维蒙皮稳稳地压住了热应力的每一丝撕裂趋势;发动机在数千摄氏度下依旧像心脏一样平顺跳动。
赵隼手指紧紧攥着笔, 指节泛白。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想象,父亲如果看到这一串数据,看到今天的飞行报告,会怎样微微抬起下巴,长长地吐出一口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闷气。
J-36A,是无可置疑的,全世界最先进的战机。
没有任何宵小能够触碰到它的哪怕一根羽毛。
昔日的猛禽,已成蝼蚁。
我们已经立于世界之巅。
世界将在玉龙的咆哮下俯首。
他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起伏。
终于,赵隼落下第一笔,在报告的“主观飞行感受”一栏写下:
“玉龙是有生命的。它不是一架战斗机,而是一头潜伏在平流层的猛兽。
在它的脊背上,我第一次感觉——
我们,站在了别人触及不到的巅峰。”
写到最后,赵隼轻轻放下笔,指尖抚过纸面,眼神宁静。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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