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年级选拔赛的前三天中午。
学校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孩子们的喧闹。艾克和艾雪像往常一样,打好饭菜,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艾克今天胃口似乎不错,餐盘里有他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清炒西兰花。
艾雪把“圆圆”小心地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拿起筷子。就在她准备夹起一块排骨时——
毫无预兆地!
一股尖锐的、仿佛被烧红的针狠狠刺穿心脏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她心口炸开!
“呃!”艾雪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餐盘上。她脸色瞬间煞白,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左胸口,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微微蜷缩。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额发。
“艾雪?你怎么了?”坐在对面的艾克立刻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他放下筷子,关切地倾身向前,伸手想扶她,“哪里不舒服?心口疼?”
艾雪急促地喘息着,那股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残留的心悸和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不是生理的疼痛!这是……感应!是艾克那边传来的强烈预警!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因疼痛而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穿透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目标——就在隔着几张桌子、靠近打饭窗口的地方,张锐和刘明轩正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张锐背对着这边,身体似乎挡住了什么小动作,而刘明轩则警惕地四下张望,眼神里充满了做贼心虚的紧张!
艾雪的心跳如擂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痛感应时,她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张锐的手,飞快地从艾克刚刚打好的、放在取餐台上还没来得及拿走的餐盘上方缩了回去!一个可疑的、小小的、装着红色粉末的纸包,被他迅速塞进了口袋!
辣椒粉!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艾雪的脑海!她太熟悉那种红色粉末了!在快乐星球的味觉适应性训练里,辣椒素是重要的一课!这两个人……竟然想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在艾克比赛前害他!
愤怒!冰冷的愤怒瞬间取代了心悸带来的不适,如同火山岩浆般在艾雪胸中奔涌!他们竟敢对艾克下手!竟想毁掉艾克辛苦准备的机会!
“艾克……”艾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她飞快地抓住艾克想扶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他别动,同时用极低、极快的声音说,“别吃!你的饭可能有问题!坐着别动,等我!”
她语速快得像加密电报,眼神里传递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相信我”的坚定。没等艾克完全反应过来,艾雪已经像一只灵巧的猫咪,倏地站起身,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因为“不舒服”而略显苍白和焦急的表情,快步朝着打饭窗口的方向走去。她的动作看似有些虚弱踉跄,实则目标明确——直指艾克那份被动了手脚的餐盘!
食堂里依旧喧闹。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抱着熊猫玩偶的女孩眼底深处燃烧的冰冷火焰。
艾雪走到打饭窗口附近,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感应和此刻的愤怒而剧烈跳动。她看到艾克那份餐盘还放在取餐台上,旁边就是张锐和刘明轩刚刚打好、放在一起的餐盘(他们还没来得及端走)。张锐正背对着这边,似乎在跟打饭阿姨说什么,刘明轩则紧张地盯着艾克那边的方向,根本没注意靠近的艾雪。
机会!
千钧一发!
艾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巧得像一片羽毛飘落。
第一步:精准定位。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瞬间锁定艾克餐盘里那碗看起来最容易被“加料”的、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汤色清亮,但若加入辣椒粉,搅拌后几乎难以察觉,却能在入口时给予最猛烈的“惊喜”。
第二步:狸猫换太子。艾雪的身体巧妙地利用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的遮挡,同时假装弯腰去系其实并不松的鞋带。就在身体下蹲、视线被遮挡的零点几秒内,她的双手如同魔术师般迅捷!左手飞快地将艾克那份被加了“料”的餐盘(连同那碗危险的汤)轻轻推向旁边,推向张锐和刘明轩的餐盘堆里!右手则在同一时间,从旁边刚打好饭、暂时无人认领的取餐台上,“顺”走了一份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全新的、安全无害的餐盘(包括一碗清汤),稳稳地放回了艾克餐盘原来的位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艾雪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普通地球孩子的反应极限,这是快乐星球基础体能训练的结果。
做完这一切,艾雪迅速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太舒服的苍白模样,仿佛刚才只是蹲下去缓了缓。她甚至没看张锐和刘明轩一眼,仿佛只是路过。她径直走向打汤的阿姨,用带着点虚弱但很有礼貌的声音说:“阿姨,能再给我一碗汤吗?刚才那碗好像有点凉了。”她指的是自己餐盘里的汤。
“哦,好,小姑娘,给你碗热的。”阿姨不疑有他,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
艾雪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安全汤,脚步虚浮(装的)地走回艾克身边。坐下时,她极其自然地将那碗新汤放到了艾克那份“新”餐盘里,替换掉了那碗其实也是安全汤的汤(为了不引起怀疑),然后才把自己的汤碗放好。
“呼……刚才突然心口好闷,可能是低血糖。”艾雪对艾克解释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她揉了揉心口,脸色依旧有些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对艾克眨了眨眼,传递着“搞定,放心”的信号。
艾克全程紧绷着神经,他看到了艾雪闪电般的动作,也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冷静和一丝……狡黠?他虽然没完全看清细节,但百分百信任艾雪。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拿起筷子,看着眼前这份“安全”的午餐,心中充满了对妹妹的感激和佩服。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低声说了句:“快吃吧,补充点能量。”
艾雪也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饭,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准的追踪器,牢牢锁定着张锐和刘明轩那边。
只见张锐和刘明轩浑然不知自己的“杰作”已经被调包到了他们自己的“作品”上。两人有说有笑(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地端起了他们的餐盘,走向就餐区,恰好坐在了离艾克艾雪不远的一张桌子上。
张锐显然对自己的“加料”成果很满意,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紫菜蛋花汤,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他打算用这碗汤来“开胃”,顺便欣赏一下艾克那边的“好戏”。
然而,汤刚入口不到一秒!
“噗——!!咳咳咳!!!”张锐的脸色瞬间从得意变成了惊恐的猪肝色!他猛地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剧烈的、火烧火燎的疼痛从口腔瞬间蔓延到喉咙和食道!仿佛吞下了一口滚烫的岩浆!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恐,鼻涕眼泪瞬间狂飙而出!
“水!水!快给我水!!!”他嘶哑地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公鸡。
旁边的刘明轩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也端起自己的汤碗,喝了一口想压压惊……
“嗷——!!!辣!好辣!!!”下一秒,刘明轩也步了张锐的后尘!他比张锐更惨,因为他刚才说话时张着嘴,汤汁直接呛进了气管!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眼泪狂流,痛苦地弯下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两个如同跳大神般痛苦扭曲的男孩身上。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了?”
“天啊,脸好红!像煮熟的虾!”
“是不是汤太烫了?”
“不像啊,烫到也不会这样掐脖子啊……”
食堂管理员和几位老师闻声立刻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吃坏东西了?”一位老师严肃地问。
“辣……汤……汤里有……咳咳咳……辣椒粉……好多……咳咳咳……”张锐痛苦地指着自己那碗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话都困难。
刘明轩更是咳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指着自己的喉咙。
老师狐疑地端起张锐的汤碗闻了闻,又用小勺尝了一丁点,立刻皱紧了眉头:“确实有很重的辣椒粉味道!谁干的?食堂不可能放这么多辣椒粉!”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地看向张锐和刘明轩。自己碗里的汤有辣椒粉?这太蹊跷了!
张锐和刘明轩在剧烈的痛苦和众人怀疑的目光下,百口莫辩!他们难道能说这辣椒粉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原本是想加到艾克碗里,结果阴差阳错喝到了自己嘴里?这种话打死也不能说!说出来就是自取其辱,罪加一等!
两人只能痛苦地摇着头,承受着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酷刑和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心中充满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巨大悔恨和恐惧!
艾克和艾雪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仿佛事不关己地吃着饭。
艾克看着那边鸡飞狗跳的场景,又看了看身边小口吃饭、一脸平静甚至眼底深处带着一丝小小快意的艾雪,心中了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公筷给艾雪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艾雪抬起头,对上艾克了然于胸又带着温柔笑意的目光。她微微歪了歪头,嘴角极其轻微地、俏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一只成功守护了珍宝、带着点小得意的小狐狸。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带着点“小恶魔”属性的光芒。
她知道,辣椒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张锐和刘明轩自作自受,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搞这种下三滥的把戏。而且,经此一闹,他们的选拔赛状态,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艾雪拿起艾克夹给她的排骨,小口地、香甜地咬了下去。嗯,今天的糖醋排骨,味道格外好。她放在腿上的“圆圆”,那憨憨的脸上,粉色的蝴蝶结似乎也随着主人心情的放松,轻轻晃动了一下。守护哥哥的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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