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干上的那片花瓣,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向上爬行。星玄盯着它,眼角都没眨一下,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现实被篡改”的日常操作。
他没动,但体内赛亚人血脉已悄然升温,肌肉纤维如电流般微微震颤。白站在他侧后方,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勾,地面湿滑落叶下蔓延的冰晶瞬间增厚,形成一道隐秘的导流纹路,试图减缓空气中那股扭曲力场的扩散速度。
“影”牌的黑雾从树干裂缝中喷涌而出,像一团活物般吞噬光线。小樱的魔力封印刚触到边缘,就被撕成碎片,化作点点微光消散。知世被气浪掀翻在地,小可瘫在她肩头,毛都炸成了蒲公英球,连叫都叫不出声。
“这玩意儿……已经不是库洛牌了。”星玄低语,右手缓缓移向裤兜里的怀表。表壳发烫,灵泉空间自主共振,池底那颗金色种子正疯狂震动,频率与眼前的空间裂痕完全同步。
他不再压制。
怀表轻启一线,一缕灵泉雾气悄然溢出,在空中凝成薄纱般的屏障。雾气与黑雾相撞,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局面,却在接触瞬间被一股更高阶的力量从中截断——像是有谁用指尖轻轻一划,就把两股能量硬生生剥开。
紧接着,一道鹅黄色的光晕先于身影浮现于裂缝中心。
星砂斗篷的边缘飘落一粒星辰碎屑,无声无息地钻入灵泉空间的缝隙。下一秒,池底沉睡的残根微微抽动,仿佛被唤醒的脉搏。
裂缝深处,一只赤足轻轻点地。
银发无风自动,发丝间嵌着的叶片泛起微光。她穿着缀满星屑的连体衣,怀里抱着一个破旧布偶,嘴里哼着半句听不清调子的歌谣,奶声奶气得像刚学会说话的孩童。
可她抬手那一刻,整个公园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指尖划过空气,一道流转琉璃光的符文凭空浮现,笔画如星河倾泻,结构却带着远古的秩序感。她轻轻一点:
“归位。”
两个字出口,黑雾如潮水般退去,缩回那张“影”牌中。符文烙印其上,化作三道锁链缠绕卡面,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留。
风停了。
重力恢复。
连那片逆流的花瓣,也终于轻轻飘落,砸在星玄脚边。
小可猛地抬头,封印之杖指向来人,声音发抖:“你……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快离开!”
灵汐歪头,眼神天真得像个迷路的小孩。她没看小可,只是轻轻抬眼,瞳孔由银白转为琉璃色。刹那间,小可全身僵直,连尾巴都垂了下来,仿佛被某种无形规则锁死。
星玄一步跨出,挡在两人之间,低喝:“别乱来!”
话音未落,怀表突然自动弹开。灵泉空间入口在掌心浮现,池水翻涌,世界树残根竟开始缓慢抽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至亲之物。
灵汐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
她歪头,打量着他,像是在确认某段久远的记忆。然后,奶声响起:
“星星……是你呀。”
星玄瞳孔骤缩。
这声音——十二岁那年,他在梦中听见的,那个在黑暗里牵他手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应,灵汐已经笑着伸手,指尖未触,那怀表就自动合拢,灵泉空间入口缓缓关闭。
“你的小池子……”她晃了晃脑袋,布偶“小树”的纽扣眼睛眨了眨,“有我家的味道。”
星玄没说话,但心跳快得离谱。他能感觉到,灵泉空间在共鸣,不只是能量层面,更像是某种……血脉上的呼应。
白站在后方,千本已在指间悄然夹紧。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不是强者,不是神明,而是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仿佛对方本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她第一次,不是警惕,而是敬畏。
“你到底是谁?”星玄终于开口,语气尽量平稳。
灵汐没回答,反而蹲下身,捡起那片刚落地的花瓣。她对着光看了看,然后轻轻一吹。花瓣在空中碎成细粉,每一粒都闪着微光,像被撒下的星尘。
“我是来看星星的。”她站起身,赤足踩在草地上,光晕随步伐轻漾,“你小时候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吃糖葫芦的,结果一直没去。”
星玄:“……”
他想说“我小时候哪认识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一个能随手封印失控库洛牌、让灵泉空间自动认主、还能叫出他童年梦境秘密的存在,讲道理是没用的。
“所以你是从……梦里来的?”他试探性地问。
“梦是世界的缝隙。”灵汐晃着布偶,奶声奶气地解释,“我住在夹缝里,看星星们一闪一闪。你是最亮的那颗,所以我记得你。”
星玄:“……我是不是该谢谢夸奖?”
“不用谢。”她认真点头,“等你请我吃糖葫芦就行。”
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控制‘影’牌,说明你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干涉权限。但库洛·里多的封印体系不允许外来者介入,你是怎么突破的?”
灵汐转头看她,眨了眨眼:“姐姐,你手里那个沙漏,是不是总在关键时刻慢半拍?”
白一怔。
她没说错,星辰沙漏确实在某些高能场景会出现0.3秒的停滞,她一直以为是查克拉干扰。
“因为时间是我借给它的。”灵汐笑嘻嘻地伸出小指,指甲盖大小的戒痕一闪而逝,“我还留了把钥匙,专门开那种‘不该开的门’。”
星玄听得一头雾水,但隐约明白了一件事——这丫头,不只是强,她根本就是“规则”本身的一部分。
“所以你是……守护者?”他问。
“嗯!”她用力点头,布偶差点掉下来,“次元夹缝的值班员,世界树最后的小花匠。本来挺清闲的,结果最近总有人乱动‘心之键’,搞得好多梦都串线了。”
星玄眉头一跳。
“心之键”——系统残缺提示里的关键词,他一直没搞懂是什么。
“谁在动?”他问。
“一个戴黑手套的叔叔。”灵汐皱眉,“他老喜欢把好好的世界拆成碎片,还说这是‘进化’。我才不信呢,进化哪有拆家这么干的?”
星玄和白对视一眼。
“熵”——终于有了确切的踪迹。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拦他?”星玄追问。
“一半一半。”灵汐晃着脚,“一半是工作,一半是来找星星。结果刚到就看见‘影’牌发疯,肯定是有人偷偷改了它的权限码,就像……偷偷改了别人家的wiFi密码一样。”
星玄:“……这比喻还挺接地气。”
“我平时也刷短视频的。”她得意地晃了晃布偶,“抖音上好多小哥哥跳舞,可好看啦。”
星玄:“……”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外表两岁的存在,可能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活得久,还比他更懂网络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问。
灵汐歪头想了想:“先住你家小池子呗。反正常年值班也没人聊天,你那儿有树根,有泉水,还有星星,最适合我啦!”
星玄:“等等,我那空间可不是民宿——”
话没说完,怀表又自己弹开了。灵泉空间入口浮现,池水翻涌,残根抽芽速度加快,竟主动释放出一股牵引力,像是在欢迎什么。
灵汐拍手:“你看,它也想让我住呢!”
星玄:“……这空间什么时候有自主意识了?”
“从你拿到那颗金色种子开始。”她蹦蹦跳跳地走近,“那是我家掉的一片叶子,沾了点我的口水,所以认得我。”
星玄:“……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不靠谱?”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嘟嘴,“不信你问它。”
她指了指怀表。池水表面忽然浮现一行细小符文,一闪即逝,但星玄看得清楚——那结构,竟与甜品店花瓣上的“慢”字如出一辙。
白站在后方,默默收起了千本。她不再怀疑,也不再警惕。某种更深层的认知在她心中成型:眼前这个孩子般的存在,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
她是“源头”。
星玄深吸一口气,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就干到底。住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灵汐眼睛亮晶晶的。
“你得告诉我,‘心之键’到底是什么。”
灵汐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一瞬。
她低头,轻轻摸了摸布偶“小树”的脑袋,然后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反问:
“星星,你有没有试过……把梦里的门,真的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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