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琛这辈子签过无数价值亿万的合同,面对过最狡诈的对手,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对着一张A4纸感到如此……束手无策。
纸上是用蜡笔涂鸦的“全家福”——一个歪歪扭扭的方形房子,旁边站着两个火柴棍大人,中间夹着一个更小的火柴棍,天空挂着一个比例失调的太阳,旁边还用拼音写着“wo ai ba ba ma ma”。
这是他五岁的儿子,陆慕晴,今天的“杰作”。
陆大总裁正试图用评估跨国并购案的严谨目光,来分析这幅画的深层寓意和未来升值空间,内线电话就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清晨的宁静。
他按下接听,里面传来陈默一贯冷静,但此刻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的声音:“陆总,幼儿园王园长的紧急电话,说是……小少爷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一点‘肢体交流’。”
“肢体交流?”陆寒琛的眉峰瞬间蹙起。陈默用这种外交辞令,通常意味着事情绝不简单。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儿子那副酷似自己小时候的、倔强又早熟的小脸。“对方孩子怎么样?慕晴呢?”
“对方孩子哭了,慕晴……据老师说,表情很‘陆总’。”陈默的措辞精妙得让人牙痒痒。
陆寒琛:“……”
他捏了捏眉心。“知道了。通知晚晴了吗?”
“已经联系太太,她正在从画室赶过去的路上。”
“我马上到。”陆寒琛放下电话,目光再次落回那幅稚嫩的画上。刚刚还觉得温暖无比的涂鸦,此刻却像一张预警函。帝国的新生,难道连幼儿园这片净土都无法幸免?
圣约翰国际幼儿园,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座童话城堡。但此刻,园长办公室的气氛,却比陆氏集团最紧张的董事会还要凝滞。
苏晚晴先一步赶到,她穿着一身素雅的亚麻长裙,身上还带着画室淡淡的松节油清香。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陆慕晴。
小家伙背脊挺得笔直,站在办公室中央,像一棵倔强的小白杨。他那张继承了父母优良基因的小脸上,没有任何五岁孩子该有的惊慌或泪痕,反而紧抿着嘴唇,一双酷似陆寒琛的黑眸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甚至是一丝不耐烦。他的小西装外套依旧笔挺,只是领结稍微有点歪。
而他身边,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正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胖手指着陆慕晴,抽抽噎噎地告状:“他……他推我!还……还抢我的玩具!”
一个珠光宝气、浑身散发着浓郁香水味的女人,正心疼地搂着胖男孩,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天花板:“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别哭了!王园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是什么野蛮孩子?有爹生没爹教吗?”
苏晚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走到儿子身边,没有立刻责备,而是蹲下身,轻轻扶正他的小领结,声音温柔得像四月的风:“慕晴,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
陆慕晴看到妈妈,紧绷的小脸稍微松弛了一点,但语气依旧硬邦邦:“妈妈,我没抢。是王小虎先抢妹妹的彩虹积木,还推了妹妹,妹妹差点摔倒。”
他的声音清脆,逻辑清晰。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寒琛高大的身影笼罩进来。他显然是直接从某个重要场合赶来的,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瞬间让本就狭小的办公室显得更加逼仄。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苏晚晴和儿子,确认他们都无恙,然后才冷冷地投向那对母子和王园长。
“陆总,您来了。”王园长额角冒汗,连忙起身。圣约翰幼儿园里非富即贵,但陆寒琛显然是“贵”中最不能得罪的那一档。
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李太太,在看到陆寒琛的瞬间,气焰下意识地矮了三分,但随即想到什么,又挺直了腰板,只是搂着儿子的手臂更紧了。
“怎么回事?”陆寒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园长赶紧解释:“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摩擦,王小虎同学和陆慕晴同学因为玩具发生了点争执,有点……肢体冲突。”
“只是小摩擦?”李太太尖声打断,“王园长你看清楚!是我家小虎被欺负了!这个陆慕晴,出手没轻没重,一点教养都没有!我看这幼儿园什么人都收,水准是越来越低了!”
苏晚晴站起身,将儿子护在身后,面对李太太的无理取闹,她语气依旧平和,但带着不容侵犯的坚定:“李太太,事情还没弄清楚,请不要轻易下结论,更不要人身攻击。我相信孩子们都会说实话。慕晴,你继续说,你是怎么做的?”
陆慕晴仰头看着爸爸,又看看妈妈,小胸膛挺了挺:“王小虎推妹妹,我很生气。我让他把积木还给妹妹,并向妹妹道歉。他不肯,还说我爸爸是‘快要破产的骗子’。”
此话一出,陆寒琛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苏晚晴的心也猛地一沉。孩子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慕晴继续道,小脸上浮现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讥诮表情,活脱脱一个小号陆寒琛:“我就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积木拿了过来——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没站稳坐地上了。然后我对他说……”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复杂的句子,“‘模仿,是失败者最可悲的恭维。不准学我爸爸说话,你不配。’”
办公室一片死寂。
王园长张大了嘴。
李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苏晚晴差点没忍住扶额的冲动。这句话,绝对是陆寒琛某次在电话里训斥下属时,被这小子听去了!这学得……也太精髓了!
陆寒琛看着儿子,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赏?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目光转向那个还在抽噎的王小虎,声音沉冷:“小朋友,慕晴说的是真的吗?你从哪里听说我‘快要破产’了?”
王小虎被陆寒琛的气势吓得往妈妈怀里缩,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爸爸……爸爸昨天在家,和叔叔喝酒的时候说的……说陆寒琛……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星耀……星耀马上就要把你们打趴下……”
星耀!
陆寒琛和苏晚晴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孩童的冲突,背后是家长的影子!
李太太的脸色瞬间煞白,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小孩子胡说什么!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王小虎挣扎着辩解,“爸爸还说……只要拿到……拿到什么数据……就能让陆叔叔滚蛋!”
陆寒琛不再看那对母子,而是转向王园长,语气不容反驳:“王园长,事情很清楚了。是王小虎同学先动手抢夺、推搡我女儿,并对我家人进行言语攻击。我儿子保护妹妹,行为或许稍显激进,但初衷是正当的。我需要对方家长,就其不当言论对我个人及家人的名誉损害,以及其子女的挑衅行为,做出正式道歉。”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太太身上,“否则,我不介意让我的律师团,就‘诽谤’和‘教养失当导致他人身心受损’等问题,与您的先生,‘星耀集团的李董事’,深入聊聊。”
“李董事”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李太太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显然没想到,一场本以为可以借题发挥打压一下陆寒琛气焰的闹剧,会演变成这个局面。她丈夫在星耀的位置并不算核心,如果真因为孩子口无遮拦惹上陆寒琛的法务部……
“陆……陆总,误会,都是误会……”李太太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小孩子打闹,口无遮拦……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小虎!道歉,我们道歉!”她使劲拽着儿子,“小虎,快给慕晴弟弟和妹妹道歉!”
一场风波,在陆寒琛绝对的气势碾压下,看似暂时平息。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气氛却并不轻松。
苏晚晴抱着有些被吓到、昏昏欲睡的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担忧地看向身旁的丈夫和儿子。
陆寒琛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唇角显示他正在飞速思考。
而陆慕晴,则安静地坐在爸爸旁边,小脸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冒出一句:“爸爸,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陆寒琛睁开眼,看着儿子那双清澈又聪慧的眼睛。他伸出手,罕见地、有些生疏地,揉了揉儿子细软的头发。
“你保护了妹妹,做得对。”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男人保护家人,天经地义。只是,下次可以选择更……智慧的方式,减少自身损耗。”
苏晚晴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柔声对儿子说:“慕晴,你很勇敢。妈妈为你骄傲。但是,以后遇到事情,可以先告诉老师,或者爸爸妈妈,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你还小,有些责任,应该由大人来扛。”
陆慕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小眼神里却闪着不服输的光。
苏晚晴看向陆寒琛,低声道:“寒琛,星耀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连幼儿园都不放过?”
陆寒琛的眼底寒意凝聚。“他们不是在挑衅孩子,他们是在试探我的底线。王小虎的父亲,李董,在星耀负责的是市场信息分析。他儿子听到的‘数据’……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他立刻拿出加密电话,打给陈默:“陈默,两个事。
第一,全面筛查集团内部,尤其是技术部和数据中心,最近所有人员的通讯和网络异常,特别是与星耀那边有任何间接关联的痕迹。
第二,查一下星耀那个姓李的董事,最近的活动轨迹和接触的人。要快。”
节奏控制与逻辑连贯:家庭内部的温情对话,自然过渡到对潜在危机的分析,引出陆寒琛的应对措施,情节推进流畅,并为下一章的技术对抗埋下伏笔。
结局收束与更大悬念
车子驶入陆宅车库。
陆寒琛先下车,然后极其自然地转身,一手抱起已经睡着的女儿,另一只手,向儿子伸去。
陆慕晴看着爸爸宽大的手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父子俩,第一次,以一种近乎并肩的姿态,走回家门。
苏晚晴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商场上的腥风血雨,帝国的新生与旧势力的反扑,此刻都化为了保护这个家的决心。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家门的瞬间,陆寒琛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陈默发来的紧急信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陆总,初步排查发现,数据中心外围防御系统,在今天下午幼儿园事件同一时间段,有极其隐蔽的试探性入侵痕迹。对方手法高明,伪装成普通流量攻击,但目标明确。怀疑是声东击西,幼儿园的动静,可能是在为真正的攻击打掩护。”
陆寒琛的脚步顿在原地。
夕阳的余晖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温暖的家,再转回头时,眼中已是锐利如鹰隼的寒光。
原来,童言无忌的战场,不过是真正黑客帝国对决的序幕。
战火,早已烧到了他的核心腹地。
幼儿园的冲突竟是精心策划的烟雾弹!真正的攻击目标直指陆氏的核心数据库!对手的阴谋层次远超想象,陆寒琛将如何应对这场内外交织的立体战?帝国的根基,是否已然动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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