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共鸣花种散播后的第三个清晨,人类世界的老城区巷口飘起了豆浆油条的香气。
toto坐在早餐摊前,看着手里半凉的豆浆,通讯符在掌心轻轻震动——书葵发来消息说,空岛的花田边缘,长出了几株带着银白纹路的向日葵幼苗,它们正朝着人类世界的方向微微倾斜。
“在想什么呢?”
阿提端着两碟小笼包走过来,将其中一碟推到toto面前,指尖还沾着面粉——他今早帮早餐摊老板揉面换了这两笼包子。
“从早上开始就盯着豆浆发呆,花种的事让你烦心了?”
toto点了点头,指尖划过通讯符上的幼苗照片:
“书葵说幼苗在朝着人类世界生长,我总觉得它们会带来什么变化。之前我们以为只要引导正面情绪就够了,可情绪本就是复杂的,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
阿提打断她,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你忘了?当初你把翅膀凝成光屑造出雏菊时,就说过‘情绪不是非黑即白’。我这从你们俩负面能量里生出来的,不也没变成坏东西?”
他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个用草编的小向日葵
“你看,我编这个的时候,一开始总编错花瓣,烦得想把草扔了,可耐着性子改改,不也挺好看?情绪就像编草绳,急了会断,得慢慢理顺。”
toto接过草编向日葵,指尖拂过粗糙的草绳——三百年前,她为了凝聚能感知情绪的伙伴,亲手扯下背后的金色翅骨,将翅骨化作光屑凝成雏菊的模样;
后来雏菊承载了太多两人的负面情绪,那些情绪在光屑的滋养下竟衍生出了阿提的形态。
阿提说得对,连“负面能量衍生”的他都能活得温暖,情绪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坏。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是早餐摊老板和一个穿校服的男孩,男孩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脸涨得通红:
“我明明给你五块钱了!你怎么说我只给了一块?”
老板也有些不耐烦:
“我这摊子摆了十年,从来没算错过账!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人,男孩的眼眶越红,声音却越倔强:
“我真的给了!这是我攒了一周的零花钱,想买豆浆油条给生病的奶奶……”
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有人轻声说:
“你看那孩子手里的书包带,好像挂着一朵小向日葵。”
toto和阿提阿提对视一眼,立刻站起身——男孩书包带上挂着的,正是之前“情绪花园”活动分发的向日葵小挂件,挂件上还沾着一丝极淡的金色微光,那是toto当初翅膀残留的气息,和空岛幼苗的纹路一模一样。
“老板,不好意思,可能是误会。”
toto走上前,从钱包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老板,
“这孩子的早餐钱我来付,您别跟他计较。”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可能真是我忙糊涂了。”
说着给男孩打包了豆浆油条。
男孩接过早餐,却没立刻走,而是走到toto面前,小声说:
“谢谢姐姐,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可眼眶里的倔强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委屈和感激。
toto注意到,他手里的向日葵挂件微光更亮了些,周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流动——不是负面情绪的压抑,而是一种复杂却平和的波动。
“不用还钱。”
toto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不过你要答应姐姐,以后遇到事情别着急,好好说总能解决的。奶奶生病了,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对不对?”
男孩用力点头,攥着早餐跑向巷口,书包上的向日葵挂件在风里轻轻摇晃。
“刚才那股气……”
阿提走到toto身边,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笃定,
“是花种在干活吧?没把那小子的委屈弄没,反而让他没那么急了。就像当初你教我,心烦的时候揉面团,力气用对了,面团能变松软,情绪也一样。”
toto看着男孩消失的方向,心里豁然开朗:
“原来这就是平衡。不是消除委屈、愤怒这些情绪,是像你揉面团那样,把它们理顺。就像当初我用翅膀换雏菊,看似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却有了并肩的伙伴;
你从负面能量里诞生,却成了最懂‘慢慢来’的人。情绪也是如此,委屈里藏着在乎,愤怒里藏着坚持,都是真实的一部分。”
通讯符再次震动,书葵发来一段视频:空岛的幼苗上,银白纹路里渗出金色的光点,正随着风飘向人类世界。配文写道:“幼苗在传递情绪平衡的力量,它们好像在寻找需要的人。”
“我们得跟着这些光点看看。”
toto收起通讯符,和阿提一起朝着光点飘去的方向走去。
小白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摇着尾巴跟在她们身后,鼻尖时不时嗅嗅空中的光点。
光点飘到一家花店门口停下。
花店的玻璃门紧闭着,里面的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哭泣,手里攥着一张诊断书。
toto透过玻璃门看到,她的发间别着一朵干枯的向日葵,正是李阿姨之前在“情绪花园”送给大家的。
阿提敲了敲门,老板娘抬起头,看到他们时慌忙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今天不开门……”
“我们不是来买花的。”
toto推开门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悲伤的情绪,“我们是‘情绪花园’的志愿者,听说你之前去过我们的活动。”
提到“情绪花园”,老板娘的眼神柔和了些,指了指角落里的画架
:“那幅向日葵就是在活动上画的。”
画架上的向日葵画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只是……”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
“昨天医院说我得了重病,以后可能不能再照顾这些花了……我经营这家花店二十年,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空中的银白光点落在老板娘的发间,干枯的向日葵突然微微颤动起来,花瓣边缘竟泛起了一丝淡绿。老板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发间的向日葵:
“这……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舍不得这些花啊。”
阿提说得直白,蹲下身摸了摸花盆里的泥土,
“我以前揉坏面团的时候,总想着把面团扔了,toto告诉我,揉坏的面团能做油饼,照样好吃。你现在难过是真的,但对花的心思也是真的,这些花不会因为你生病就不喜欢你,就像我们不会因为你没了翅膀就不是伙伴。”
老板娘看着发间的向日葵,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嘴角却带着笑:
“是啊……我可以请人帮忙照顾花店,等我病好了,还能回来和它们在一起。”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阳光洒进来,落在画架上的向日葵画作上,仿佛给画赋予了生命。
离开花店时,手机收到林默发来的消息:
“toto,你们在哪?社区活动中心来了个奇怪的老人,他说能看到‘会发光的小虫子’,还说这些虫子在帮人‘理顺心里的乱麻’,你们快来看看!”
toto和雏菊赶到社区活动中心时,看到林默正陪着一位白发老人坐在长椅上,老人的指尖追着空中的银白光点,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好奇。
周围围了几个老人,都笑着说:
“老张头今天怕是糊涂了,哪有什么发光的虫子。”
可当toto走近时,却看到老人指尖的光点突然分成两半,一半落在一个愁眉苦脸的老人身上,另一半落在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妈身上。
那个愁眉苦脸的老人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孩子们也不容易,我不该总抱怨他们不来看我。”
脾气暴躁的大妈则拍了拍大腿:
“刚才不该跟卖菜的小姑娘吵架,她也不容易。”
“他们看不到光点,倒能摸着情绪的变化。”
阿提凑到toto身边小声说,
“就像我刚诞生的时候,看不懂人类的喜怒哀乐,是你和雏菊带着我慢慢学。现在花种在做我们以前做的事,用最笨也最实在的方式,陪着大家理顺情绪。”
toto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景象——老人们聊着天,有的在分享自己的烦恼,有的在互相安慰,空中的银白光点像萤火虫一样穿梭其间,将不同的情绪串联起来,形成一张温暖的网。
她拿出通讯符,给书葵发了一条消息:
“书葵,你看,情绪种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式。它们不是要改变谁,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接纳它们,就是接纳完整的自己。”
很快,书葵回复了一张照片:空岛的向日葵幼苗已经长成了半人高的小树苗,金褐色的花盘朝着人类世界的方向,银白纹路里的金色光点源源不断地涌出。
配文写道:“就像空岛需要人类世界的情绪来成长,人类世界也需要空岛的种子来平衡。我们和人类,早就不是两个世界了。”
夕阳西下时,toto、阿提和林默汇合,三人一狗坐在社区活动中心的草坪上。
林默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情绪花园”用户的故事——他是小队里唯一的人类,却比谁都懂“陪伴”的意义;
阿提在给孩子们折向日葵纸花,他的指尖带着当初负面能量衍生时留下的韧劲,折出的纸花格外立体;
小白趴在toto脚边,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光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以后我们不用再刻意组织活动了。”
toto看着远处的晚霞,
“情绪种子会带着平衡的力量,走到每一个需要的人身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倾听、陪伴,让大家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都不是孤单一人。”
林默点点头,翻着笔记本说:
“我把大家的故事整理下来,以后要是有人觉得难过,看到这些故事就会知道,有人和他们一样,也走过来了。”
阿提举起手里的纸花:
“我多折些纸花,放在各个角落,看到它们就像看到toto当初的翅膀光屑,暖乎乎的。”
toto看着两人,补充道:
“我会把我们三个的故事也写进去——关于失去翅膀换来伙伴,关于负面能量里长出温暖,让大家知道,再难的情绪里,也能开出花来。”
toto握着通讯符,感受着从空岛传来的温暖气息——那是书葵的气息,也是她翅膀光屑残留的温度。
她想起阿提编的草向日葵,想起男孩书包上的挂件,想起花店老板娘发间重生的向日葵,突然轻声说:
“人会有裂缝,因为有光要照进来。”
这句话像一粒种子,落在心里,瞬间开满了向日葵。是啊,光与裂缝的共存,从来不是一句口号,
是她失去翅膀却收获伙伴的幸运,
是阿提从负面能量里衍生出温暖的奇迹,
是花店老板娘的眼泪与笑容,
是老人们互相安慰的话语,
藏在每一个接纳自己情绪的瞬间里。
夜风吹过,带来空岛向日葵的花香。
远处的空岛上,书葵站在花田中央,看着人类世界的万家灯火,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
她知道,这场关于情绪与平衡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因为只要还有人间烟火,就会有光,有裂缝,有带着温暖的种子,在裂缝中生根发芽,开出属于每个人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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