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山洞深处，陆晨和零屏住呼吸，紧贴着冰冷的岩壁。脚步声和交谈声在洞口附近徘徊了片刻，似乎没有发现异常，渐渐远去。
“看来只是例行巡逻。”陆晨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他展开神识，小心翼翼地向洞外探去。山洞位于一片茂密的、散发着微光的魔法森林边缘，远处可以看到具有典型西式风格的尖顶建筑轮廓，空气中活跃着与九洲五行灵气迥异的元素能量和信仰之力。
这里就是艾欧尼亚，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能感应到‘永恒之塔’和‘数据道标’的具体方向吗？”陆晨低声问零。
零闭上眼睛，周身数据流微微波动，片刻后指向森林的西北方向：“…道标的…信号…很微弱…但方向…应该没错…永恒之塔…是那个方向…最强烈的…能量源…”
“好，我们走。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陆晨确认了方向，带着零，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魔法森林的阴影之中。
艾欧尼亚的地貌与九洲大不相同。这里没有悬空仙山，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入云的魔法塔和宏伟的神殿；没有奔腾的江河，更多的是流淌着氤氲魔力的溪流和静谧的湖泊；森林中的树木枝叶间闪烁着符文，偶尔能看到小巧的元素精灵穿梭其间。
沿途，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处玩家聚集的小镇和巡逻队。陆晨发现，艾欧尼亚的玩家风格也与九洲迥异。他们更注重团队配合与职业分工，圣骑士、牧师、法师、猎人、刺客，泾渭分明，行动间带着一种刻板的纪律性。这与九洲修士更注重个人修为和神通变化形成了鲜明对比。
凭借着零对能量和数据波动的敏锐感知，以及陆晨那提升后的“无限王权”对环境的细微调控（比如让巡逻队的魔法警报延迟零点几秒触发，或者让林间的藤蔓无意间遮挡住他们的身影），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向着内陆深入。
然而，随着逐渐靠近文明区域，盘查也变得严密起来。尤其是在经过一座名为“光辉之城”的大型主城外围时，他们遭遇了严格的魔法检测结界和骑着狮鹫的空中巡逻队。
“这样下去不行，太容易被发现了。”陆晨看着远处那散发着圣洁光芒、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城市，皱紧了眉头。他们需要一种更安全的身份伪装。
机会很快出现。在森林边缘，他们发现了一支遭遇了强大魔物袭击、几乎全军覆没的小型商队。商队成员大多死亡，货物散落一地，只有一名年轻的金发少女牧师因为被同伴拼死保护，重伤昏迷在一旁。
陆晨检查了一下，少女还有微弱的呼吸。他沉吟片刻，对零说道：“能模拟她的生命气息和能量波动吗？我们或许可以借用他们的身份。”
零点了点头，走到少女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细微的数据流涌入，零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容貌、发色、体型，甚至那微弱的圣光气息，都开始向着昏迷的少女靠拢，最终变得几乎一模一样。同时，她也读取了少女残存的部分记忆碎片。
“…她叫…艾莉娅…是‘晨光修道院’的…见习牧师…商队是…前往…‘圣辉城’…运送…物资…”
零（现在是艾莉娅的模样）用还有些生涩的通用语说道。
陆晨也迅速换上了一套从商队残骸中找到的、相对完好的护卫皮甲，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最低，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因战斗而受惊过度的普通护卫。
他们将真正的艾莉娅小心地安置在一个隐蔽的树洞中，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清水，能否活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然后，陆晨驾起商队仅存的一辆破损的马车，零（艾莉娅）坐在车上，伪装成幸存的雇主和护卫，向着圣辉城的方向行去。
果然，在接近圣辉城时，他们遇到了盘查。一队身穿亮银盔甲的圣骑士拦住了他们。
“停下！身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首的圣骑士队长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们。
零（艾莉娅）按照读取的记忆，怯生生地回答道：“…我…我是晨光修道院的…艾莉娅…我们…遭遇了…森林魔狼…只有…我们…逃了出来…要去…圣辉城…投靠…叔叔…”
她的表演堪称完美，那惊魂未定、带着哭腔的语气，以及身上那纯净（模拟出来的）的圣光气息，成功地骗过了圣骑士。队长看了看破损的马车和陆晨那“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用探测法术扫描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零的数据伪装极其高明），便挥了挥手放行了。
进入圣辉城，一股浓郁的中世纪欧洲风情扑面而来。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是尖顶的房屋和彩绘玻璃窗，广场中央矗立着巨大的天使雕像。玩家和Npc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铁匠铺的叮当声以及吟游诗人的歌声。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陆晨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城市上空那浓郁的圣光之力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落霞镇深渊裂隙相似的污秽气息，虽然被圣光完美地掩盖着，但在他那触及数据层面的感知中，却无所遁形。
“这圣光……似乎并不纯粹。”陆晨低声对零说道。
零点了点头，眼神凝重：“…我也…感觉到了…一种…被…污染过的…秩序…很矛盾…”
他们按照艾莉娅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她叔叔家——一间位于城西的普通民居。幸运的是，她叔叔外出未归，家中无人。他们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打探消息。
通过零读取的零散记忆和陆晨在酒馆等地方的暗中观察，他们了解到，永恒之塔位于艾欧尼亚大陆中央的“圣山”之巅，由星界骑士团和光明教廷共同掌控，是服务器最高权力的象征，守卫极其森严，寻常玩家根本无法靠近。而“数据道标”的微弱信号，确实指向那个方向。
“硬闯肯定不行。”陆晨沉吟道，“必须想办法混进去。”
机会出现在两天后。圣辉城的光明大教堂发布公告，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圣战”（指对九洲的战争），将招募一批虔诚的志愿者，前往永恒之塔协助进行战前祈福仪式和物资调配工作。
这是一个混入永恒之塔的绝佳机会！
陆晨和零立刻以“艾莉娅”和其护卫的身份报名。凭借着零那完美模拟的圣光气息和陆晨伪装出的、对“圣光”的“虔诚”态度（他用“无限王权”细微地调整了自己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使其更贴近圣光），他们成功地通过了初步筛选。
然而，在最终面试环节，负责甄选的是一位身穿红袍、气息渊深的主教。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尤其是在看到零（艾莉娅）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年轻的修女，你的圣光……很纯净，但似乎……与我所知的晨光修道院传承，略有不同。”主教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零心中一惊，但表面依旧维持着怯生生的模样：“…我…我一直…很努力…祈祷…”
陆晨也紧张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主教盯着零看了许久，就在气氛几乎凝固时，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无妨，或许是神的恩赐。你们被录取了。三日后，随队伍出发，前往永恒之塔。”
离开大教堂，陆晨和零都松了口气，但心中那股不安却更加强烈。那个主教，绝对看出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有揭穿？是另有图谋，还是……他也与那污染的圣光有关？
三日后，一支由数百名志愿者和教廷人员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圣辉城，向着大陆中央的圣山进发。陆晨和零混在人群中，看着远处那高耸入云、散发着无尽光辉的永恒之塔，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队伍后方，那位红袍主教正通过一枚水晶球，低声汇报着：
“……目标已确认，疑似携带‘异常数据体’，正按计划前往圣山。‘净化’仪式，已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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