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光渐明,撕裂黑暗。
一条土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一辆马车从林中缓缓驶出。
马车上的一男一女失去了刚出城的兴奋,一个个坐得东倒西歪。
“咱们马上就到灯芯地,等过了灯芯地,就是老林子,然后就是东西大道,到时候顺着东西大道一直走就能到瓦尔尼安。”
希莉丝手里拿着大陆地图,仔细分辨了一下。
“从埃维多王国到瓦尔尼安王国,以咱们的马车速度,或许要一、两个月,毕竟咱们的马不是快马,耐力好,速度差点。”
“两个月就两个月吧。”
盖文仰头看天,有气无力的道:
“正好看看是不是有魔族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来杀你,来的话正好处理了。”
希莉丝将地图收起,仔细打量盖文,忽然说道: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盖文瞥了眼希莉丝,啊了一声,沉默两秒,才开口: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感觉诺尔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啊?咱们离开诺尔城都两天了,你还在想这个事儿?”
希莉丝有些惊异。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都结束好几天了,盖文居然还在想这茬。
盖文耸耸肩,随口道:
“想想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希莉丝来了好奇心,忍不住坐近了些。
“那你说说哪儿不对劲呗?”
“就是想着,那个怪人牵扯这么多贵族、富豪下场,结果是为了报复鲁夫诺男爵?那他有必要牵扯这么多人吗?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夺地掌权?!”
顿了顿,盖文接着说道:
“而且,还有那个圣妄咏唱,妄主之类的,这听着就是和宗教有关啊,还是个邪教……一个邪教的触手伸到诺尔城,我不信只为这点事情。”
听着盖文的话,希莉丝点点下巴,说道:
“这也和我们没关系吧?”
“啊?”
希莉丝摊摊手,看着盖文:
“你都说了,这看着像邪恶教会,那自然有四大正教去处理,和咱们无关啊。”
闻言,盖文沉思数秒,然后认真地点点头。
“说得有道理啊!”
然后盖文就把这事儿丢一边了。
既然天塌了有个高的顶,那他一个初级魔法师操心这些干嘛。
睡觉睡…哦,不对,开车开车!
“驾!”
“希律律——”
骏马仰蹄,阵阵嘶鸣。
然后!
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盖文:“……”
希莉丝:“……”
“话说,咱们是不是被那个菲茵坑了?”
“可能吧……这个奸商,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容易接受砍价呢,感情坑在这儿啊。”
盖文和希莉丝黑着脸,痛骂着菲茵奸商无耻。
……
诺尔城。
这座边境小城依旧繁华。
人来人往,吆喝不断,颇为喧闹。
冒险者们大摇大摆,吵吵闹闹的接取任务。
贵族、高官们依旧金盏银杯,奢华富贵。
然而,在刚刚举行过一场糟糕宴会的伯奴克特宅邸却并不热闹。
反而。
一片死寂!
华丽的宅邸半塌。
道道黑烟从废墟中升起,却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举止优雅的崔弗勒老管家靠在墙边,胸腹裂开一个大洞。
美丽的双胞胎女仆也倒在地上。
一个头颅被砸碎,一个上半身被斜劈开,凄惨无比。
身材敦实的鲁夫诺男爵,被一个头顶鸡毛掸子,手拿高礼帽的怪人捏住脖子,举在空中。
“抱歉抱歉抱歉,以这样的姿态与您相见,实在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同伴有些强势,非得人家这样出场,可惜本以为是给他撑场面,却不想是给收拾烂摊子。”
异装怪人说着。
白色面具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鲁夫诺男爵。
在她背后忽然浮现几只虚幻手,如莲花般绽开。
摆完造型,这些手开始忙碌起来。
捏住鲁夫诺男爵的脖子。
收拾怪人的衣装打扮。
顺便给她端来一杯漆黑的饮品。
轻啜一口饮品,面具后的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很是享受。
连带着,被死死掐住脖子的鲁夫诺都得到一丝喘息。
也是在这喝了饮品后,她身上的衣着焕然一新。
黑礼服与短裤消失不见,成了华丽却暴露的黑白礼裙。
高礼帽缩小,斜在头上,鸡毛掸子变成雕满夸张小丑脸的权杖。
“哎呀呀,抱歉抱歉抱歉,让男爵先生久等了。”
礼服女人透过面具看着鲁夫诺男爵,掩口轻笑。
只是她戴着面具,这一动作显得多此一举,无比做作。
笑完,她将手中杯子松开。
杯子落下,被一只虚幻的手稳稳接住。
“那么,让我们来聊聊吧,我那位鲁莽又自大新同事,究竟是怎么死的?”
“哦,抱歉抱歉抱歉,男爵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同事呀,就是你双胞胎哥哥呢~~你说巧不巧啊?哈哈哈——”
鲁夫诺艰难的喘息。
他看着神经质似的突然笑起来的礼服女人,忽然嘴角一翘,竟也笑了起来。
礼服女人歪头看他一眼。
“唔,好心的男爵大人,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吗?”
“或者……你那双预知之眼,看到了什么吗?”
话音落下,杀机立起。
恐怖的杀机化作实质的黑色,缠绕在鲁夫诺身上。
霎那间,鲁夫诺感觉四肢都被切断,一句话出口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身死。
然而,鲁夫诺毫不在意,只是呵呵笑了起来。
他一直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的双眼奇特,眼瞳竟是沙漏状,一点赤金色从他眼中流出,看起来颇为瑰丽。
看着这双眸子,礼服女人轻哼一声,双腿微微扭动。
“抱歉抱歉抱歉,这样的眼睛实在是太过诱人,让人家有些忍不住呢~~那么,可以请你将这双眼睛送给我嘛,反正……这也不是你的眼睛不是吗?”
看着姿态端庄又透着淫靡的礼服女人,鲁夫诺呵呵冷笑一声。
“呵呵,我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图谋,但我只想说,你们都是蠢货,你们都会死,哈哈哈,你们都会死!”
鲁夫诺的笑声渐大,一边笑一边剧烈喘息,声音嘶哑,仿佛一个破风箱。
“至于这双时灵时不灵眼睛,抱歉抱歉抱歉…已经坏掉了~~”
鲁夫诺的笑声成了狂笑,带着浓浓讥讽,极为刺耳
然而,比他的笑声更刺耳的是一道细微的咔嚓声。
礼服女人神情一变,骤然出手,直接将鲁夫诺的双眼摘了下来,将他随手丢到一边。
那双眼如同琥珀琉璃,晶莹润泽,一对小小的沙漏悬浮在眼瞳位置,看上去颇为神异……本该是如此。
然而,此刻这双眼睛满是裂痕,神异的沙漏黯淡无光。
礼服女人瞳孔震颤,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魔王盗窃的妄主法眼,怎么可能碎裂,怎么可能破败?!”
面具下,女人的脸逐渐扭曲,隔着面具都能看到难言的愤怒。
她嘴里嘟囔着不可能,猛地转头看向鲁夫诺男爵。
就见鲁夫诺男爵正艰难在地上爬行。
他艰难爬到双胞胎姐妹身边,摸索着抓住她们的手,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双胞胎的诅咒…呵呵,哪里有什么诅咒啊…大开门先生说得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鲁夫诺二十来年精彩,也算是活够了,只是……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啊……”
礼服女人神情微微扭曲。
她握着那两颗眼球,忽然轻笑一声。
“抱歉抱歉抱歉,我不该笑的,只是,看到这么滑稽的场面实在是忍不住啊……”
礼服女人迈步向前,哒哒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的诅咒。
她来到鲁夫诺男爵身边,恨天高似的尖锐鞋跟狠狠踩在他身上。
“所以,能请你老实交代,你究竟用这双眼睛干了什么吗?”
恐怖的痛楚从背后传来。
鲁夫诺男爵嘴角微微上翘,嘴中不断有粘稠的血液流淌。
他张张嘴,有些艰难地说道:
“我…什么也……没看到……”
噗——
礼服女人的脚狠狠踩下。
鲁夫诺男爵身体一颤,胸腔整个炸开。
他死了。
瞬间死亡,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嘲讽。
看着那抹笑容,礼服女人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
咔嚓一声。
脑袋打着旋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墙才停了下来。
看着那颗脑袋,礼服女人冷哼一声:
“死得这么简单,倒是便宜你了。”
说完,她转身看向宅邸外的繁华,冷哼一声。
“本来还想多玩玩,现在看来倒是不合适了,不愿意说你看到了什么嘛,那我只好亲自去看看了。”
轻声低语,她脚步向前一迈,竟是直接消失不见。
轻微的震动传来。
一阵浓烟滚滚而起,将那些凄惨的残躯掩盖。
半塌陷的宅邸似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在鲁夫诺男爵彻底失去生机的瞬间轰然倒塌。
鲁夫诺的脑袋靠在废墟的角落,漆黑空洞的双眼看着女人消失的位置。
仿佛黑洞,又像是囚笼。
不知过了多久,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一辆马车来到宅邸外。
一道惊恐的尖叫刺穿了诺尔城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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