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尸蟞王,如同死亡的潮汐,从血尸溃败的躯壳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嗡鸣红云。那“嗡嗡”声并非来自翅膀,更像是无数细小口器开合、摩擦发出的索命之音,直钻脑髓。
“尸蟞王!快退!”吴三省的嘶吼带着绝望的颤音。这东西的凶名,在场稍有见识的人都如雷贯耳,其毒性之烈,远超寻常尸蟞,一旦被缠上,几乎必死无疑!
距离最近的张起灵和张韵棠,瞬间被红色的虫云包裹!
张起灵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黑金古刀在掌心划过,一道殷红的血线浮现。麒麟血的气息勃发,灼热而威严,如同无形的屏障扩散开来。冲在最前方的尸蟞王群像是撞上了一堵滚烫的墙壁,发出尖锐的吱吱声,攻势为之一滞,疯狂盘旋却不敢轻易靠近。
然而,尸蟞王的数量实在太多,前赴后继,麒麟血的威慑范围有限,无法完全护住所有人,也无法持久。
几乎在张起灵划破手掌的同时,张韵棠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她没有划掌心,而是用指甲在之前已经受伤结痂的右手腕内侧,再次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带着独特冷冽幽香的“阎王血”沁出。
与麒麟血的灼热威严不同,阎王血的气息更显幽深、冰冷,仿佛来自九幽的寒风。两股同源而出、却又属性迥异的强大血脉气息,在这一刻交织、共鸣,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力场!
麒麟血主震慑、驱邪,如烈日灼灼;阎王血主肃杀、冻结,如玄冰凛冽。
红黑交织的无形气场以两人为中心骤然扩张!那些悍不畏死的尸蟞王,在这复合的、远超单一血脉的威压之下,终于感到了源自本能的恐惧!它们发出更加混乱尖锐的嗡鸣,如同遇到了天敌,潮水般向后退去,暂时不敢越雷池半步!
“有效!”王胖子惊喜地大叫。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两人的血液消耗极大,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
“必须烧了这棵树!”阿宁反应极快,指着那棵依旧在狂乱舞动藤蔓的九头蛇柏,“这些尸蟞王和这妖树共生,树是它们的巢穴和能量来源!只有毁了树,才能断了它们的根!而且树冠上方可能有出路!”
这个提议堪称疯狂!在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点燃九头蛇柏,引发的后果难以预料!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能绝处逢生的办法!
“胖子!潘子!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拿出来!燃料!酒精!衣服!”吴三省嘶吼着,率先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的固体燃料和一小瓶高度白酒。
生死关头,无人犹豫。王胖子、潘子、阿宁及其手下,纷纷将背包里所有易燃物集中起来,泼洒向九头蛇柏粗壮的树干和垂落下来的干燥藤蔓上。
“点火!”
吴三省将点燃的固体燃料块奋力扔向被泼了酒精的树干!
“轰——!”
火焰如同饥饿的野兽,瞬间舔舐而上!九头蛇柏那暗紫色的、富含油脂的树皮和干燥的藤蔓,成为了最好的助燃剂!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冲天的火海!
“吱吱——!!!”
火焰对于尸蟞王和九头蛇柏都是致命的克星!尸蟞王群在高温和火焰的威胁下,变得更加焦躁狂暴,但它们对张起灵和张韵棠血液的恐惧依旧存在,只能在火焰外围疯狂盘旋,不敢靠近。
而九头蛇柏则发出了更加剧烈的“扎扎”声,那是无数藤蔓在烈火中痛苦抽搐、断裂的声音!整个地下空间温度急剧升高,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人呼吸困难。
“往上爬!快!”张起灵厉声喝道,指向九头蛇柏那虽然着火,但主干依旧粗壮、通往上方黑暗的树干。
这是唯一的生路!
众人顾不上灼热,开始拼命沿着燃烧的树干向上攀爬。树干粗糙,有不少可供抓握的突起和缠绕的(尚未完全燃烧的)藤蔓,但火焰和浓烟是最大的威胁。
吴邪、王胖子、吴三省、潘子、阿宁等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上移动。张起灵和张韵棠依旧断后,两人一边维持着血脉气息威慑尸蟞王,一边抵挡着因痛苦而更加疯狂抽打过来的、燃烧着的藤蔓。
场面极度混乱而惨烈。不断有被烧断的粗大藤蔓带着火焰从上方砸落,火星四溅。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咳嗽不止。阿宁的一个手下不慎被一条燃烧的藤蔓卷住,惨叫着坠入下方的火海,瞬间被吞噬。
吴邪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只能咬着牙,紧紧跟着前面的三叔。
不知爬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上方似乎看到了尽头!那是一片相对完好、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巨大树冠,而在树冠的顶端,隐约可见一道狭窄的、透着微弱天光的岩石裂缝!
“有出口!”王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众人鼓起最后的力量,拼命向上爬去。
当最后一个人(潘子)狼狈不堪地从那道裂缝中钻出,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时,所有人都瘫倒在地上,贪婪地喘息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他们身处一处陡峭的山崖中段,下方是云雾缭绕的深渊,上方是陡峭的岩壁。那道裂缝,正是九头蛇柏的树冠顶端冲破岩层形成的出口。身后,浓烟和火光正从裂缝中不断涌出,伴随着树木燃烧的噼啪声和隐约的吱吱声。
天光微亮,已是黎明时分。
清点人数,除了阿宁损失了一名手下,其他人虽然个个带伤,狼狈不堪,但总算都活着逃了出来。
短暂的庆幸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悲伤笼罩了众人。这一趟七星鲁王宫之行,损失惨重,谜团未解,最终只带出了一个打不开的密码箱,一卷残破的帛书,以及满身的伤痛和更深的困惑。
吴邪瘫坐在地上,看着下方依旧在冒烟的山崖,心有余悸。他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和张韵棠。
张起灵站在崖边,背对着众人,望着远方逐渐亮起的天际线,沉默如一尊石刻。他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沾染着血污和烟尘,但那挺拔的背影,依旧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
张韵棠则靠在一块岩石上,微微喘息着,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她正在重新包扎手腕上为了逼退尸蟞王而划开的伤口,动作依旧从容,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那枚从八重宝函中得到的暗沉指环,被她用一根细绳穿过,小心地贴身收好。
气氛有些沉寂。
忽然,张起灵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在吴邪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在了张韵棠身上。
他走到张韵棠面前,两人对视着,没有说话,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流转。经历了墓中的生死与共、血脉共鸣、联手抗敌,一种超越言语的联系已然在两人之间建立。
“我要走了。”张起灵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听不出情绪。
吴邪心中一紧:“小哥,你要去哪里?”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张韵棠,仿佛在等待什么。
张韵棠迎着他的目光,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迷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但最终都归于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她微微颔首:“我知道。”
她没有问去哪里,也没有挽留。仿佛他的离开,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他们这类人注定的宿命。
张起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想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入脑海,又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到更多关于过去的答案。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陡峭的崖壁和晨雾之中,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他就这样走了。如同他来时一样,神秘而突兀。
崖边只剩下众人,和一阵空落落的沉默。
王胖子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唉,小哥他……总是这样。”
吴邪心里堵得难受,虽然知道小哥一向如此,但这次,他总觉得有些不一样。是因为张顾问吗?
就在这时,张韵棠却突然开口,对吴三省和吴邪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杭州。”
“什么?”众人都是一愣,包括正准备安排撤离路线的阿宁。
张韵棠的目光扫过吴邪,又看了看吴三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有些事,我需要弄清楚。那个密码箱,还有……一些其他的线索,或许在杭州能有进展。”她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明白,她指的线索,很可能与张起灵,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吴三省眼中精光一闪,他看了一眼张韵棠,又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吴邪,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张顾问愿意同行,求之不得。”
阿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张韵棠,没有说什么。她有自己的任务和打算,此番损失不小,也需要回去重新筹划。
于是,在这黎明的山崖上,队伍就此分道扬镳。
阿宁带着她剩余的人手,沿着另一条险峻的小路下山,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而吴三省、吴邪、王胖子、潘子,以及意外加入的张韵棠,则选择了另一条路,向着山外走去,准备返回杭州。
吴邪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依旧冒着袅袅青烟的山崖,以及张起灵消失的方向。七星鲁王宫的冒险结束了,但围绕鬼玺、长生、张家血脉的谜团,却如同巨大的旋涡,刚刚开始显露其狰狞的一角。
而身边这位清冷如霜、神秘强大的张顾问,她的到来,又将给杭州,给他原本看似平凡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波澜?
新的旅程,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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