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暗流涌动的九门圈子里传开——失踪多年的解连环,找到了。或者说,找到了他的“尸首”。
自从当年西沙海底墓那场惊天谜局之后,解连环便如同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失踪,与吴三省的布局、考古队的秘密紧密交织,是横亘在许多人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也是无数谜团的源头之一。
然而,就在前几日,与九门渊源极深、消息灵通的海叔,接到了一条确凿的信报:有九门中人在西南边境一处极其隐秘的犄角旮旯,发现了解连环的遗骸,虽然已近乎白骨,但通过随身物品和一些特征,基本可以确认身份。
如今解家是解雨臣当家。这个年纪轻轻却已能执掌庞大解家的少年当家,心思缜密,手段不凡。且不论他与陈皮阿四之间因二月红而起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单就“找到养父尸首”这天大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必须亲自站出来表态。
果然,没过多久,解雨臣便通过隐秘渠道,正式向九门及相关势力证实了这一传闻。他宣布,将择吉日为养父解连环补办一场隆重的葬礼,以慰在天之灵。更引人瞩目的是,他明确表示,那枚牵动无数人心弦的蛇眉铜鱼,将作为解连环最重要的随身遗物,一同入土下葬。
消息传到吴三省耳中时,他正藏身于某处绝对安全的暗室。海叔坐在他对面,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和解雨臣的公开表态详细分析了一遍。
“三爷,雨臣小子这步棋……走得有点急,也有点险啊。”海叔捻着手指,眉头紧锁,“那蛇眉铜鱼是烫手山芋不假,但用它来做饵,这葬礼……恐怕不太平。”
吴三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指间夹着的香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具所谓的“解连环尸首”绝对是假的。真正的解连环,此刻正被他秘密安置在吴山居地下那间除了他无人知晓的密室里。解雨臣知道多少?他举办这场葬礼,是真的为了安葬“养父”,还是另有所图?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还是……在向他吴三省传递某种信号?或者,是针对裘德考、针对“它”的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
无数的念头在吴三省脑中飞速碰撞。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我知道了,海叔。”吴三省的声音沙哑却沉稳,“麻烦您,继续帮我留意各方的动静,尤其是裘德考和陈皮阿四那边。”
送走海叔后,吴三省掐灭了烟头,走到暗室墙壁前。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标注着无数复杂符号和线条的中国地图,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东北方向,那片被冰雪覆盖的长白山脉。
他必须开始着手准备了。解雨臣已经落子,他不能坐以待毙。云顶天宫,那个最终的谜底之地,所有的线索和旋涡,似乎都在朝着那里汇聚。而他的侄子吴邪,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遥远的南疆古寨,与九门世界的暗流汹涌仿佛是两个世界。
吴邪、王胖子、张起灵、张韵棠四人被族长当莽热情挽留,在寨中暂住下来。几日休养,王胖子身上那些被铁线虫叮咬的麻痹感彻底消失,又恢复了生龙活虎。而那位神智受损的夸熊长老,在族中医师和草药的调理下,情况也日渐好转,浑浊的眼神里开始有了清明的光芒。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竹楼的缝隙洒下。夸熊长老在族人的搀扶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当他有些迷茫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不远处、安静地望着远山的张起灵和张韵棠时,他整个人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
那双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敬畏,以及……狂喜!
他猛地挣脱搀扶他的族人,踉跄着扑到张起灵和张韵棠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布满皱纹和污垢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用带着浓重口音、却清晰无比的汉语,带着哭腔嘶喊道:
“首领!首领夫人! 是……是你们回来了吗?!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吴邪和王胖子面面相觑,当莽族长也一脸错愕。
张起灵眉头微蹙,侧身避开了这一跪。张韵棠眼神清冷。
吴邪开口道:“老人家,你认错人了。”
夸熊长老抬起头,老泪纵横,死死盯着张起灵那张冷峻的面容和张韵棠清丽绝伦的侧脸,喃喃道:“不会错的……这气息……这模样……和壁画上的首领、天官大人一模一样……我守了镜儿宫一辈子,不会认错的……”
经过当莽族长和吴邪等人一番费力的解释,告诉他张起灵和张韵棠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只是相貌相似,夸熊长老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但他看着张起灵二人的眼神,依旧带着无法磨灭的敬畏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困惑。
待他完全冷静后,似乎是因为“首领”的“归来”(哪怕只是相貌相似)触动了他内心某种执念,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起他之前的遭遇。
他提到,大概在一年多前,有一伙装备精良、行为诡异的外来人,强行闯入了镜儿宫深处。他们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手段粗暴,触发了许多禁忌机关。夸熊长老作为守护者,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在混乱中被某种诡异的声波或者精神冲击所伤,之后便神智昏沉,记忆混乱,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直到如今。
“他们……要找的……好像是一条……鱼……”夸熊长老努力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石头做的……眉毛是蛇……”
蛇眉铜鱼!
吴邪和王胖子心中一震,果然与这东西有关!
是夜,月朗星稀,古寨陷入沉睡,只有虫鸣和偶尔的犬吠声响起。
竹楼内,张韵棠并未入睡。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来到了隔壁张起灵的房间门口。门并未闩上,她轻轻推开。
张起灵正靠窗站着,望着窗外被月光染成银白色的山峦,似乎知道她会来。
“感觉很奇怪。”张韵棠走到他身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从收到吴三省的短信,到镜儿宫,再到这个寨子,这个夸熊长老……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我们走。”
每一步,似乎都被人算准。线索一环扣一环,看似是他们自己在探索,实则仿佛走在一条早已设定好的路径上。
张起灵沉默片刻,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镜儿宫,还有东西。”
他指的,不仅仅是蛇眉铜鱼的线索,更是那种隐隐吸引他、与张家本源之力产生微妙共鸣的异常感。夸熊长老的遭遇,那伙外来人的目的,都指向镜儿宫深处还隐藏着未被发掘的秘密。
“去看看。”张韵棠言简意赅。
没有多余的商议,两人默契地决定了行动。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竹楼,避开寨中巡夜的族人,再次朝着那座隐藏在密林深处的诡异镜儿宫而去。
夜间的镜儿宫,比白日更加阴森可怖。废弃的宫殿群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两人没有走吴邪和王胖子之前炸开的通道,而是根据张韵棠对风水地势的精准判断和张起灵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找到了一条更为隐秘、直通核心区域的路径。
他们穿过坍塌了一半的廊道,越过干涸的护城河遗址,最终停在了一面看似完整、布满藤蔓和苔藓的巨大石壁前。
张韵棠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细细摩挲,感受着那细微的凹凸和纹路。她的指尖在某几个不起眼的节点轻轻按压。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响动从石壁内部传来。
紧接着,厚重的石壁,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带着陈腐和奇异檀香混合气息的冷风,从缝隙中涌出。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先后闪身而入。
缝隙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墓室或殿堂,而是一条向下倾斜、完全由某种黑色玉石砌成的狭窄通道。通道两侧的玉壁上,雕刻着比外面更加繁复、更加古老的图案——不再是简单的蛇形和人面,而是描绘着星辰运转、大地脉动,以及一些人身蛇尾、或驾驭着奇异猛兽的神只形象,充满了洪荒古老的气息。
通道内没有任何光源,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柔和的、仿佛来自玉石本身的微光,足以让人看清前路。
张起灵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无声。张韵棠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的壁画和脚下的每一步。
通道似乎极深,蜿蜒向下。空气中的檀香味越来越浓,其中夹杂的那丝腥气也愈发明显。
突然,张起灵停下了脚步。他抬起手,示意张韵棠警惕。
在前方通道的转弯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仿佛无数细小爪子刮擦玉壁的“沙沙”声。
张韵棠指尖已拈住了三根银针,周身那股清冷的“阎王血”气息微微散开。
张起灵缓缓将手按在了背后的黑金古刀刀柄之上。
通道深处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正在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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