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站在门口，只见里面雾气缭绕，人影都看不清楚。
刘照天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傻柱？出来一下。”
听到有人用熟悉的京腔喊他“傻柱”，傻柱觉得有点奇怪。
来到香江以后，只有娄晓娥会这么叫他，娄父则喊他“柱子”，其他从京城来的人大多叫他的本名。
虽然纳闷，他还是从厨房的椅子上站起身，向里面几人交代了几句，熟练地穿过灶台，轻车熟路走向门口。
一见到来人是刘照天，傻柱愣住了。
他想过可能会有人从京城来，却没料到会是刘照天。
一时之间，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刘照天看着眼前的傻柱，发现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他样子却没怎么变——他大概是那种不显老的类型。
二十岁时像三十多，如今四十了，还是像三十多岁。
只是衣服还跟从前一样，邋邋遢遢、歪歪扭扭地穿在身上。
见傻柱愣着不说话，刘照天也不多废话，开口道：“雨水现在挺好的，已经当妈妈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何雨水早就准备好的照片。
灰白色的相片上，刘照天与何雨水并肩坐在椅子上，两人交叠的腿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三人都笑得灿烂。小女孩虽然努力抿着嘴，却没完全遮住已经掉了的门牙。
傻柱怔怔地盯着照片，一时有些失神。他低声自语：“雨水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差不多十年没回去过了。”说着，眼眶也不由湿润起来。
刘照天看着他那模样，知道他是想家了，可心里却没什么共鸣。或许就是所谓的合不来吧。他语气平淡地说：“是我跟何雨水两个人的孩子，光靠她一个人可不行。”
见傻柱瞪着自己，刘照天也不理会。两人向来不对付，不过是命运作弄成了亲戚罢了。
刘照天开口：“何雨水特意叫我来看看你。看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看傻柱状态还行，他转身想走，反正也没什么好聊的。
没走几步，傻柱却从背后叫住了他：“我走了这么久，院里的人都还好吗……有没有人常提起我？”
刘照天瞧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撇了撇嘴。傻柱刚走时确实有人惦记，不过不是惦记他过得好不好，而是盼着他什么时候被抓进公安局。刘照天没打算编谎话哄他，干脆说了实话。
真相总是残酷的。看到傻柱失落的表情，刘照天更确信了这一点。
“你还是安心在香江待着吧。现在回京城，保不准就有人举报你。”
傻柱不死心，又问：“那……院里那些人，都怎么样？”
刘照天知道他关心的也就那几个，便直接说：“易中海娶了贾张氏。”
傻柱愣住了。
刘照天又补了一句：“棒梗被人阉了，还进了监狱。”
看傻柱还是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刘照天再往火上添了把柴。
秦淮茹原本与李主任有段过往，后来李主任出了事，不知所踪。
听到秦淮茹的消息后，傻柱表情一变，眼睛眯了起来，侧耳仔细听着。
刘照天最后总结道：“之后秦淮茹就嫁给了许大茂。”
傻柱觉得刘照天在骗他，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傻笑，根本不信刘照天的话。
他笑完直接问：“你逗我玩呢？”
刘照天听见傻柱笑，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傻柱，你摸着良心说，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我大老远跑来骗你干嘛？”
傻柱还是笑呵呵地说：“可你说的也太不现实了！一大爷怎么可能娶贾张氏？那一大妈怎么办？”
刘照天讥讽地反问：“傻柱，你心里的易中海是什么样的人？为了养老，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傻柱听完，想起易中海的所作所为——包括扣下他爹留给他们的钱，再假借自己名义接济他们兄妹。他明白，易中海在养老问题上确实会不顾一切。
刘照天见傻柱沉默，接着解释：“易中海喝醉后睡了贾张氏，贾张氏闹着要报警。那时你已经走了，易中海只能把养老指望放在棒梗身上，于是顺水推舟娶了贾张氏，白得一个孙子。”
傻柱没说话，默默琢磨刘照天话里的真假。他知道刘照天虽是他妹夫，但两人平时没什么交情，这回过来肯定是何雨水托的。否则，刘照天不会大老远特地来骗他。这么一想，刘照天说的应该是真的。
傻柱消化完这些消息，转身进后厨交代：“等这波客人忙完，你们收工下班吧，我今晚有事，不用等我。”
刘照天清楚听见后厨传来一片欢呼。
傻柱没理会后厨其他人，只叫住刘照天说：“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刘照天猜到他想打听秦淮茹母女的事，而他自己也想借机多了解娄家的近况。
二人便一同上了店铺二楼。
傻柱推开门，屋内的陈设与格局一目了然。地方虽不大，按香江的说法也有五百多尺，可刘照天却觉得还不如厂里的鸽子楼敞亮。
才踏进屋里，一股说不清的怪味直冲鼻腔，刘照天立刻收回了脚。
他捂着鼻子对傻柱说：“换个地方吧。”
傻柱白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一个大男人，穷讲究什么。”
于是傻柱带他去了家茶馆，可因为时间不合适，需要等位。接着又跑了几处，却都客满。
最后，他们走进一家茶餐厅。里面人声嘈杂，烟火气十足，显然不是谈事的地方。
但傻柱径直走向老板，低声说了几句。没想到，老板竟领着两人进了自家住处。
见刘照天一脸诧异，傻柱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加了钱。要是钱够，他把房子卖给我都行，何况只是借个地方喝茶。”
刘照天顿时了然：在香江，钱几乎能解决一切。若真有办不到的事，那只能是钱不够。
两人坐下后，傻柱熟门熟路地点了些茶点与吃食，也没问刘照天的喜好。毕竟都是从京城来的，口味差不太远。
等老板上齐东西、退出房间后，傻柱斜靠着椅背，双腿大剌剌地岔开，随口问道：“刘照天，你说你是出差来的？现在做什么工作，还能到香江出差？”
刘照天看他那副模样，也没好气：“你真想知道？”
见傻柱点头，他直接答道：“我在华信公司工作。”
可傻柱仍一脸茫然。刘照天知道，这话等于对牛弹琴——傻柱的觉悟，终究是低了点。如今什么年代了？再过两年，就要最终谈判了。
刘照天顿时失去了与他交谈的兴致。
毕竟傻柱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下多数香江市民的心态——除了关心自身温饱起居，对外界事务一概淡漠。可一旦事件发酵，他们又极易被舆论风向所左右。
尽管人人都说香江人应当心系家国，但事实上他们在此地仍身处水深火热，始终被视作二等公民，永远低洋人一等。
华信公司并未遮掩，直言道：“华信负责华夏全部外贸采购，我是投资部主任。”
傻柱望着刘照天，眼神充满不屑，仿佛在说：“就你？也配谈投资？”
刘照天道：“我为何不行？只要再升半级，便相当于你们这儿的财政司副司长。”
傻柱虽不清楚刘照天的职级，却明白香江的官制等级。他呆呆地望着刘照天，仍不敢相信，总觉得对方在吹牛。
刘照天见他那副神情，决定吓唬他一下，便一字一句说道：“不如我告诉你我接下来的任务？”
傻柱一听，当场愣住。他毕竟从京城来，深知保密条例。一旦听了这种话，后续必有麻烦。
刘照天注视着他的表情，继续加码：“只要我说出任务内容，就会安排人带你去隔离——时间不定。”
傻柱听罢，再看刘照天缓缓张开的嘴，猛地起身想离开座位。
刘照天只笑了笑，又道：“况且今天你我见面，恐怕已被有心人留意。不管你现在听不听，等我离开后，自然会有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傻柱顿时大惊失色。
刘照天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便不再提敏感话题，转而问起他与娄家亲友之间的过节。
由于两人立场不同，说辞自然也存出入。娄父认为傻柱主动生事，而傻柱自称是因为娄晓娥遭人调戏，他才出手相护。
听傻柱慢慢道出原委，刘照天也不由心生愤慨——原来真有人对娄晓娥心存不轨。
在香江，人们极为迷信风水。
当有算命先生算出娄晓娥能够旺某位社团大佬后，这位大佬便立刻留意到了她。
经过一番调查，大佬掌握了娄晓娥的基本情况。
他原本只是想要借她的运势，并不在意她是否已婚，一心想要娶她进门。
那时的娄晓娥刚刚怀孕。
而娄家的亲戚朋友们正处于困境之中。
得知大佬看中娄晓娥，他们便鼓动她和傻柱离婚，改嫁大佬。
这样一来，他们在香江就有了靠山，不必再受那些人勒索。
娄晓娥明白，自己的婚姻关系到这两百多人的生计。
尽管她心中仍有傻柱，
但大家的生意屡屡受挫，毫无起色。
最终，为了众人，娄晓娥打掉了她和傻柱的孩子。
傻柱得知后，两人便离了婚。
真相并非如娄父所说，是因为京城商会势力壮大才无人找茬，
而是娄晓娥牺牲自己换来的安宁。
离婚后，娄晓娥再未见过傻柱，她知道见面只会给傻柱带来麻烦。
她只希望傻柱能好好生活。
刘照天并不怀疑傻柱的话，因为娄父自始至终没有提过娄晓娥的事。
刘照天看透了，娄父这伙人一箭双雕：
既让大家有了靠山，又赶走了碍眼的傻柱，这样他们用起钱财来便再无顾忌。
幸好傻柱记得刘照天送行时的嘱咐，在大家困难时没有拿出刘照天给他的金条，
而是选择在离婚后，用金条盘下小店维生。
否则，如今的傻柱恐怕早已流落香江街头。
刘照天也终于明白，
娄家及其亲戚朋友都不是善类，他当初给的金条根本没有用在傻柱身上，
而是将傻柱赶走后，大家一起瓜分了。手段实在狠绝。
于是，刘照天离开傻柱后，便开始策划如何对付娄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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