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应天府，春意正浓。
朱瞻基站在太孙宫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望着远处晨光熹微。春风裹挟着柳絮，在他玄色披风上留下点点白痕。
“夫君，该更衣了。“
林清浅捧着叠得整齐的戎装走来，指尖在铠甲上轻轻摩挲。这套明光铠是工部特制，胸前护心镜打磨得能照见人影，肩甲上浮雕着五爪金龙。
朱瞻基转身时，看见林清浅眼下的青影，轻声问道。
“昨夜又没睡好？“
林清浅勉强笑了笑，为朱瞻基系上腰带的手指微微发抖。
“妾身只是...想着殿下这一去...“
虽说她知道朱瞻基武功很厉害，但战场终究是战场，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嘘——“
朱瞻基突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这个在现代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却让林清浅瞬间红了眼眶。她慌忙环顾四周，好在宫女们都识趣地低着头。
“放心。“
朱瞻基握住林清浅冰凉的手，声音轻得像拂过桃枝的春风。
“最迟端午，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林清浅破涕为笑，将头贴在朱瞻基的胸膛：“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说着她抬起头，从袖中取出个香囊。
“这是妾身亲手缝的，里头装着...“
“我知道。“
朱瞻基接过香囊凑近鼻尖，熟悉的沉水香中混着几味安神的药材。他将香囊郑重地系在腰间，铠甲与丝绸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德全小跑进来，额头还带着晨露：“殿下，皇上在乾清宫等您。“
朱瞻基点点头，最后为林清浅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发丝：“去叫醒红玉她们，就说...我在城门外等她们送行。“
乾清宫里，朱棣正在试穿新制的铠甲。老爷子虽然年过五旬，但修习长春功后，背脊挺得比年轻人还直。
他见朱瞻基进来，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小子，怎么样？爷爷这身不比你的差吧？“
晨光透过窗棂，在鎏金铠甲上跳跃。
朱瞻基笑着上前，帮祖父调整肩甲：“爷爷穿这身，阿鲁台见了定要跪地求饶。“
“少拍马屁！“
朱棣笑骂着拍开孙子的手，神色突然严肃，摊手比划了一下说道。
“昨夜我又想了想，只带两万辅兵（骑兵）是不是太少了？阿鲁台可是号称十万铁骑...“
“爷爷。“
朱瞻基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铺在案上，指尖点着几处关隘。
“孙儿打听过了，阿鲁台实际能战的绝对不过七万，最多也就是五万左右。龙骧铁骑的战斗力您是知道的，再加上两万精锐辅兵，真的足够了。“
就这都是他满打满算为了收俘虏才带这么多人，不然光凭龙骧铁骑就能横扫一切。
他手指划向另一处。
“何况二叔带着二十万大军在后压阵，随时可以支援。“
朱棣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突然抬头：“你小子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后手？“
朱瞻基笑而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盒中整齐排列着六枚赤红丹丸，还有六枚墨绿丹丸，全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是...“
“孙儿新炼的火龙丹和‘玉露丹’。“
朱瞻基压低声音：“服下火龙丹后，半个时辰内，力气能增三倍。服下‘玉露丹’，可以抑制伤势，万一遇到险情...“
朱棣眼睛一亮，抓起一枚对着光细看：“好东西！怎么才十二颗？“
“药材难寻。“
朱瞻基苦笑着收起锦盒：“孙儿也是费了好大功夫。“
其实是他懒得再炼——反正有万相神功在身，这些丹药不过是掩人耳目。
祖孙二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直到日上三竿才出宫。
此时承天门外已是人山人海，八千龙骧铁骑列阵以待，玄甲折射着晨光，远远望去如一片钢铁森林。
“快看！那就是龙骧铁骑！“
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踮着脚尖，手中攥着今早的《大明周报》。
头版赫然印着《陛下御驾亲征漠北，太孙殿下率龙骧铁骑为先锋》的标题。
他身旁的老者眯着眼打量军阵：“听说这些将士都能以一当十，太孙殿下亲自训练出来的...“
话音未落，城门处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声。
朱棣骑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当先而出，身后跟着朱瞻基和众将领。阳光下，皇帝的明黄龙旗与太孙的玄底金纹旗交相辉映。
“万岁！万岁！“
百姓们自发跪拜，声浪如潮。几个卖桃花糕的小贩把担子一扔，趴在地上磕头。茶楼二楼，歌姬们抛洒着花瓣，有一片正好落在朱瞻基肩头。
他抬头望去，看见林清浅带着众女站在城垛边。
秦红玉正拼命挥舞着手帕，李青萝姐妹则扶着栏杆，眼中含泪。更远处，朱高炽和张妍站在銮驾旁，张妍不停用帕子拭泪。
朱瞻基突然勒马，在万众瞩目下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父母面前跪下：“儿子此去，定不负爹娘期望。“
朱高炽扶起儿子，声音哽咽：“平安回来就好。“
张妍则死死攥着儿子的手，直到朱瞻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才松开。
重新上马时，朱瞻基瞥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于谦穿着六品文官服色，正对他深深作揖。这位曾经的刺头状元，如今已是龙骧铁骑的书记官。
“出发！“
随着朱棣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拔。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震得路旁柳枝上的新叶簌簌落下。
朱瞻基回头最后望了眼巍峨的应天府城墙，转身时眼中已是一片坚毅。
他知道，此去不仅是征服草原，更是为大明打下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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