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模拟派系斗争，站队就是死路
陵川县招待所，一号楼。
这里与县委大院的喧嚣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却像是两个世界。空气里没有文件堆积的陈旧气味，也没有人来人往的浮躁，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兰花香气的味道，宁静而肃穆。脚下的红地毯厚实得能吞掉所有声音，走在上面，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剩下心跳。
前台的服务员看到沈铭出示的工作证，原本公式化的笑容立刻变得恭谨而真诚，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pEG的敬畏。她没有多问一句话，便亲自将沈铭引到了一间空着的小型会议室。
“沈主任，这里最安静，您看可以吗？需要茶水或者别的什么吗？”
“一杯白水就好，谢谢。”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木门。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沈铭没有坐下，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修剪整齐的冬青和假山。从这里，甚至能远远望见县委大院主楼的一角。他能想象，此刻那栋楼里，关于他“临阵脱逃”的流言蜚语，恐怕已经传了好几个版本。
刘源大概正为自己的“雷霆手段”感到得意，认为已经将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拿捏住了。
周文海或许正在为他的“不告而别”感到头疼，猜测着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底牌。
而那些普通的科员，则在幸灾乐祸与兔死狐悲的复杂情绪中，等着看他这个新任副主任的最终下场。
他们都猜错了。
沈铭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种昏暗而私密的氛围中。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寻找一个绝对不被打扰的战场。
一个只属于他和模拟器的战场。
“系统，开启模拟。”沈铭在心中默念。
【事件：融入县委办并应对派系斗争。】
【模拟开启，正在构建人物关系与权力结构模型……构建完成。】
【请设定您的模拟策略。】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沈铭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无形的、错综复杂的棋盘。王景山、刘源、周文海，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潜藏在水面下的各方势力，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自己，就是那颗刚刚被投放到天元位置，最显眼也最脆弱的棋子。
第一步，该怎么走？
最直接的思路，就是紧紧抱住王景山的大腿。他是县委书记，是陵川县权力的顶点。
【模拟策略一：全面倒向县委书记王景山。】
【行动推演：您将刘源布置的“信访卷宗”任务完全搁置，不闻不问。您利用在招待所的安静环境，集中所有精力，调用【过目不忘】与【智谋】技能，仅用两天时间，便完成了一份质量极高的《关于陵川县城乡教育资源统筹一体化发展的初步构想》报告。】
【您绕过周文海和刘源，直接将报告呈送给王景山书记。王书记看后龙颜大悦，在第二天的书记办公会上，对您的报告原文宣读，并点名表扬您“有大局观，有执行力，是年轻干部的楷模”。】
【中期发展：您被王景山任命为“县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直接对书记负责。您成为了王景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在教育领域大刀阔斧，触动了无数人的利益。刘源等保守派对您恨之入骨，明里暗里给您设置了无数障碍。您在王景山的庇护下，一路过关斩将，风光无限，但也成为了所有旧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最终结局推演……】
模拟的画面开始加速，沈铭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夜不休地工作，在各种会议上与人唇枪舌剑，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一年后，王景山力推的另一项“国有企业改制”项目遭遇巨大阻力，引发部分职工群体性事件。反对势力借机发难，将矛头对准王景山“用人不清，作风激进”。为了平息事态，稳住大局，王景山不得不做出妥协。】
【在一个深夜，王景山亲自找您谈话，言语中充满了惋惜与无奈。三天后，一纸调令下达。】
【bE结局：因“工作方式过于简单粗暴，引发干群矛盾”，您被免去县委办副主任职务，调任县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级别不变，实权全无。您成为了派系斗争的牺牲品，被您效忠的“利剑”，最终被弃之敝履。】
会议室里一片昏暗，沈铭的后背却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就是所谓的“君之利器，不可示人”。当你成为一把太好用的刀，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作为“人”的价值。当大局需要时，这把刀随时可以被折断，用来换取暂时的和平。
此路，不通。
沈铭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启了第二种模拟。如果硬骨头啃不动，那能不能学着“识时务”，先向旧势力低头？
【模拟策略二：主动融入副主任刘源的圈子。】
【行动推演：您从招待所离开后，立刻去商店买了两条好烟，提着去了刘源的办公室。您声泪俱下地检讨了自己在会上“年轻气盛，不懂规矩”的错误，并保证一定将功补过，首先完成刘副主任交代的任务。】
【刘源对您的“幡然醒悟”十分满意，拍着您的肩膀说“年轻人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您立刻投身信访办档案室，没日没夜地整理那些发霉的卷宗，故意将王景山交代的报告任务拖延。】
【中期发展：您成功赢得了刘源的“信任”，被他视为可以随意使唤的跟班。您每天的工作就是替他处理一些杂务，整理一些无关痛痒的材料，在酒局上替他挡酒。您在旧势力的圈子里有了一席之地，但这一席之地，是跪着换来的。与此同时，王景山对您彻底失望，周文海也认为您是个没有骨气的软蛋，对您敬而远之。】
【最终结局推演……】
模拟的画面变得压抑而屈辱。沈铭看到“自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在酒桌上喝到呕吐，在办公室里像个陀螺一样被呼来喝去。
【……一年半后，市委空降一位新任县长，作风强硬，与王景山联手，在全县范围内开展“机关作风整顿”运动。刘源等一批思想僵化、不作为的干部被列为重点整顿对象。】
【为了自保，刘源毫不犹豫地将您推了出去。您被扣上了“工作消极，糊弄上级，拉帮结派”的帽子，成为了这次运动中第一个被开刀祭旗的典型。】
【bE结局：因“存在严重作风问题”，您被全县通报批评，并被建议“引咎辞职”。您的官场生涯，以一种极不体面的方式，彻底终结。】
沈铭的拳头，在黑暗中捏紧。
向强者摇尾乞怜，只会被更强者碾碎。向弱者低头献媚，只会被弱者当成垫脚石。
这条路，更是死路一条。
那么，走中间路线呢？不得罪任何一方，当一个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在夹缝中求生存。
【模拟策略三：寻求主任周文海的支持，保持中立。】
【行动推演：您找到周文海，向他大吐苦水，将王景山和刘源的任务都摆在桌面上，希望他能出面协调。周文海表面上安抚您，答应会去沟通，实则坐山观虎斗。】
【您开始了“白加黑，五加二”的工作模式。白天，您泡在档案室，应付刘源的差事；晚上，您回到办公室，熬夜写王景山的报告。您试图做到两全其美。】
【中期发展：由于精力分散，您的两项工作都完成得不尽如人意。信访卷宗的梳理进度缓慢，刘源对您颇有微词。教育改革的报告虽然按时交了，但深度和亮点都不足，王景山只是看了一眼，不置可否。您在两边都没有讨到好，反而被周文海当成了完美的缓冲带和挡箭牌，所有棘手的、没人愿意干的活儿，都推到了您的头上。】
【最终结局推演……】
模拟画面里的“沈铭”，眼窝深陷，头发凌乱，整个人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半年后，县委办内部人事调整，需要精简一位副主任。在民主测评会上，由于您长期忙于具体事务，疏于人际关系，并且两边都未曾真正融入，您的得票数最低。】
【周文海在向王景山汇报时，“痛心”地表示，沈铭同志虽然很努力，但“统筹协调能力有待提高”，建议将其调整到更“纯粹”的工作岗位上。】
【bE结局：您被平调至县残联，担任副理事长。从此，您的工作变成了组织残疾人运动会和下乡慰问，彻底远离了权力中心。】
“呼……”
沈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三条路，三种选择，通往的却是同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县委办，根本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它是一个精密的绞肉机。无论你伪装成狼，还是绵羊，甚至是狐狸，只要你踏错了节奏，最终都会被绞得粉身碎骨。
站队王景山，你会成为被牺牲的“刀”。
站队刘源，你会成为被抛弃的“狗”。
站队周文海，你会成为被累死的“牛”。
前进是死，后退是死，摇摆不定，更是死路一条！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沈铭的脚底板，一路窜上天灵盖。他原以为，有了模拟器，官场之路会是一片坦途。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模拟器给他的，从来不是什么捷径，而是在九十九条死路中，找到那唯一一条需要用命去搏的生路。
【所有常规策略路线均已模拟完毕，结局均为bE。】
【是否启动“最优解”推演？】
“启动。”沈铭的声音有些沙哑。
【正在基于现有条件，分析所有变量，计算唯一幸存路线……】
【计算中……10%……30%……60%……】
系统的进度条在缓慢地推进，沈铭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接下来模拟器给出的方案，必然会是惊世骇俗，甚至匪夷所思的。
但那将是他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唯一的活路。
【……99%……】
【计算完成。】
【唯一的活路已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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