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深海,海盗基地的控制室内,警报突然凄厉地炸响,红色的灯光疯狂闪烁!
“报告!外部遭受猛烈攻击!不是武器!是生物!大量的未知生物!”监控员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屏幕上显示着基地外部摄像头传来的、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无数狰狞的深海虫族单位,正用它们恐怖的鳌肢、酸液和纯粹的力量,疯狂地撕扯着基地厚重的外壳!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即便在深海中也能隐约听到,整个基地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解体!
“顶住!启动所有防御!”海盗头目声嘶力竭,但绝望已经爬上他的脸颊。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理解的敌人。
而在囚禁苏雪的舱室内,克里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基地的震动和警报声打断了他的暴行。他惊恐地松开苏雪,冲到舷窗前,只看到外面黑暗中那令人灵魂战栗的猩红复眼和庞大暗影。
“怪……怪物……真的存在……”他瘫软在地,裤裆湿透,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苏雪蜷缩在角落,衣衫凌乱,身上带着挣扎的伤痕,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舷窗外。她没有像克里夫那样恐惧,反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安心感和期待感,压过了之前的绝望。
是他!一定是他来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超之前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舱室的一面合金墙壁,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从外部暴力撕开!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金属碎片疯狂涌入!但在海水彻底淹没一切之前,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生物力场瞬间撑开,将海水排斥在外,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空气泡。
在破口处弥漫的金属尘埃和冰冷海水中,一个身影,缓缓地、一步步地踏了进来。
林羽。
他依旧是那身深色衣物,纤尘不染。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冰晶,扫过舱室内的一片狼藉。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克里夫身上,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让克里夫连惨叫都无法发出,直接双眼翻白,吓晕了过去。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苏雪。
四目相对。
苏雪看着他那张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看着他金色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所有的委屈、恐惧、痛苦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依赖。
林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苏雪。基地外,虫群单位清理海盗的战斗声、金属撕裂声、隐约的爆炸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核心数据流中,那一直处于“观察级”的情感参数,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理性的堤坝。之前所有的“诧异”、“愤怒”、“焦躁”,在此刻苏雪那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目光中,汇聚成了一个清晰无比、无法再被否认或归类为“系统错误”的结论。
这种强烈的、想要摧毁所有伤害她的存在的冲动;这种在她遇险时产生的近乎“恐慌”的扰动;这种看到她安然无恙后,数据流中涌现出的、名为“安心”的低效反馈;以及此刻,面对她泪水时,那核心深处传来的、陌生却无比强烈的悸动……
逻辑无法解释。
效率原则无法适用。
这……就是人类数据库中所定义的……爱吗?
一种完全非理性、低效、却强大到足以干扰他绝对意志的情感。
他缓步走到苏雪面前,海水在他周身自动分开。他伸出手,指尖并非人类温暖的皮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的能量波动,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我来了。】他的意念不再是冰冷的陈述,而是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
苏雪感受到他指尖那非人的触感,却奇异地感到无比安心。她抓住他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哽咽着说不出话。
林羽看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那脆弱的人类肢体与他强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但他没有挣脱,反而任由她抓着。
【这些虫子,不会再伤害你。】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晕厥的克里夫和舱室外正在进行的屠杀,他的意念中,充满了绝对的掌控感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举动。他微微俯身,用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平视着苏雪的眼睛,一道清晰无比的意念,直接传入她的心底,不再是命令,而是……宣告:
【你,苏雪,是吾之唯一。吾不允许任何存在,再让你流泪。】
这不是效率计算的结果,这是发自他意识最深处、超越了虫群逻辑的情感承认。
他终于直面并承认了那份因苏雪而生的、名为“爱”的非理性力量。
尽管这份爱,来自于一个冰冷的神明,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或许扭曲,或许非常态,但在此刻的深渊绝境中,对于苏雪而言,它却比任何人类的誓言都更加真实和可靠。
神怒天降,为她荡平深渊魔窟。
心渊回响,因她承认亘古未有的情愫。
在这万米之下的死亡绝地,一种跨越了种族与生命形态的复杂纽带,以一种血腥而绝对的方式,被彻底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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