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够了！”李副厂长突然插话，“陈千乐，快去广播站叫林卫东！”
易中海闻言脸色骤变，抄起螺丝刀就往机器里捅：“再给我五分钟！”
“住手！”吴工厉喝，“等卫东同志来了再说！”
车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易中海攥着扳手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分明听见有人窃笑：“看吧，又是林工救场......”
吴工忍不住冷笑，易中海连机器外壳都没拆开就声称找到问题，实在荒谬。
真以为工程师是吃干饭的？
不过吴工也懒得再劝，既然易中海执意逞能，那就随他去吧。
林卫东马上就到，正好让易中海先折腾一番。这样即便林卫东修不好，责任也落不到工程部头上。
所有问题都可以推给易中海。
反正他快退休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嗯，这主意不错。
李副厂长见吴工没阻拦，便任由易中海折腾，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此时，易中海终于拆开机器外壳。
可看到内部复杂的结构后，他瞬间傻眼了。
单个零件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懂。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电路板的作用，他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广播里传来寻找林卫东的通知。
易中海一咬牙，硬着头皮开始拆卸。
现在只能拼一把了。
吴工在后面冷眼旁观，不屑地摇头。
手法太业余，八级钳工终究只是工人。
今天就让易中海明白，工人和工程师的差距。
另一边，林卫东和赵明正打算回工程部，听到广播后有些疑惑。
“这时候找我？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赶紧过去看看。”赵明催促道。
“走！”
两人赶到一车间，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李副厂长和吴工，以及蹲在机器前手忙脚乱的易中海。
“李厂长，吴工。”林卫东上前打招呼。
“卫东，你可算来了！快看看这机器！”李副厂长如见救星。
“机器坏了？不对啊……”林卫东看了看吴工，又瞥向满头大汗的易中海。
什么时候轮到易中海修机器了？
“难道易师傅要转行当工程师？”林卫东调侃道。
“哼，他觉得我们工程师不过如此，自己也能修。”吴工冷声道。
显然心情极差。
“明白了！”林卫东点头，这是想出风头啊。
“卫东，别聊了，先看机器！”李副厂长急道。
“厂长别急，我现在过去，修好了算谁的功劳？”
“别管这些，修好都有奖励！”李副厂长头疼不已。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着急。
林卫东听完李副厂长的劝说，反而更不愿上前了。
易中海这般胡来，迟早要出乱子，他可不想蹚这浑水。
厂长放心，不管易师傅弄成什么样，我都能修好。就让他继续吧。
当真？李副厂长追问道。
我在学校专门研究过这类机型。林卫东胸有成竹地说。
以他现在的水平，别说修理，只要有足够时间和材料，重新造一台都不在话下。
李副厂长这才放下心来，静观易中海的操作。
易中海闻言更加心慌意乱。
若是修不好，最后让林卫东得手，他的脸面往哪搁？
必须成功不可！
可越是这么想，他的手就越不听使唤，竟开始微微发抖。
八级钳工的手向来稳如磐石，此刻却抖个不停，足见他内心压力之大。
慌乱与急躁形成恶性循环。
半小时后，易中海终于装好机器外壳。
可以试机了。他瘫坐在地，虚弱地说道。
虽然筋疲力尽，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反复检查了所有线路和零件连接处。
这次绝对没问题！
快开机！李副厂长迫不及待地命令。
等等！林卫 ** 然出声制止。
易中海瞪着林卫东：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大家最好往后退几步。林卫东说着已经退到安全区域。
你这话什么意思？易中海觉得脸上挂不住。
预防为主。林卫东语气平静。
小林考虑得周到。吴工和几个技术员也跟着后退。
易中海自认为完美的操作，在林卫东等人眼中满是破绽。
李副厂长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李厂长，这机器绝对没问题，您得信我！
嗯，我当然相信易师傅。不过安全确实要放在首位。
众人见状纷纷散开，转眼间机器旁只剩下易中海和贾东旭。
师傅，要不我们也...贾东旭小声建议。
少废话！开机！易中海厉声喝道。
贾东旭不情愿地按下开关，机器发出刺耳的噪音。
快关掉！李副厂长急忙喊道。
还没等关机，机器内部传来断裂声，碎片四溅。幸好林卫东提前让大家避开了。
黑烟中，机器彻底停转。林卫东已经切断了电源。
再晚点这机器就报废了。林卫东提着工具箱走来。
能修吗？李副厂长看着冒烟的机器，额头冒汗。
我来。林卫东打开工具箱时，专业架势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很快他就找出问题：机器内部卡了异物。
所以吴工修完又坏了？
好修吗？李副厂长追问。
找到原因就好办，需要拆机处理。
要拆内部？李副厂长有些犹豫。
以往没人敢拆这些进口设备的核心部件。
我说能拆就能装回去。
但现在还有个问题。
什么？李副厂长刚松的眉头又皱起来。
刚才强行操作导致零件变形。林卫东扫了眼易中海。
组装也有偏差。
启动时内部零件被扭断了。他又看了眼易中海。
易中海！李副厂长怒目而视。
之前还保证修好了，结果越修越糟。
厂长，我真不是有意的...易中海慌忙解释。
回头再说！李副厂长冷声道。
现在最要紧是修机器。
卫东，能搞定吗？
可以，我会画出损坏零件的图纸重新加工。
需要帮手吗？
不用。林卫东开始拆解。
李副厂长不再出声。
易中海这才清醒过来，后悔莫及。
他还没意识到，自从得知林卫东当上工程师，心态就崩了。
看着林卫东熟练地拆出一个个零件，易中海真切感受到了专业差距。
林卫东麻利地将待换零件分门别类，转眼间整台设备就被拆解得所剩无几。
吴工和几个技术员看得眼睛发直，他们从没见过有人能把机器拆到这种程度。毕竟这些精密设备平时都当宝贝供着，哪能让他们随便练手。
就在检查到机器核心部位时，林卫 ** 然摸到一颗布满齿轮压痕的小螺丝。
蹊跷，毛病就出在这颗螺丝上。林卫东盯着螺丝喃喃自语。
卫东同志，找到故障原因了？李副厂长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
就是它卡住了传动系统。林卫东把螺丝递过去，但怎么会掉进这种位置？
李副厂长脸色骤变：刚才谁在操作这台机器？
车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贾东旭。
贾东旭！你竟敢蓄意破坏生产设备！李副厂长厉声呵斥。
冤枉啊！机器真不是我弄坏的！贾东旭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罪名要是坐实可就全完了。
领导，我要举报！郭大撇子突然举手，就是贾东旭干的！他刚才挨了处分不服气，抡起扳手就往机器上砸，这颗螺丝肯定就是那时候崩进去的！
郭大撇子你含血喷人！这纯粹是意外！贾东旭急得脖子都涨红了。
林卫东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原着人物。
贾东旭你还抵赖？大伙儿可都看得真真儿的！
对，就是他干的！工人们七嘴八舌地附和。
好，很好！贾东旭你真是好本事！李副厂长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今天这对师徒可让他长见识了。
李厂长您听我解释......
不必说了！既然你对厂里的处分有意见，我会重新提请厂委会讨论处理方案。
贾东旭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知道这次在劫难逃。
他绝望地扯住易中海的裤腿：师父您帮我说句话，我认罚，之前的处分我都认！
易中海心里暗骂这个蠢徒弟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服软。
他万万没想到机器真是贾东旭弄坏的，要不是这个孽徒，哪会闹出这么大乱子。
可转念想到养老还得指望这个徒弟，只得强压怒火开口：李副厂长......
你闭嘴！自己的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呢！李副厂长直接打断。
易中海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损坏零件清单都在这，照着图纸加工就行。林卫东晃了晃手里那沓图纸。
吴工和技术员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崇拜。他们折腾半个月都没测绘成的零件图，林卫东徒手就画得分毫不差。
不过有几张图纸上的零件造型，似乎和原装配件有些出入。
李厂长，安排人按图加工即可。林卫东笑着递过图纸。
我这就安排。李副厂长点头如捣蒜，七级工程师果然名不虚传，连冒黑烟的机器都能起死回生。
加工零件？易中海突然活过来似的凑上前：李厂长，交给我吧，给我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李副厂长有些迟疑。
您还信不过我的手艺？全厂八级钳工可没几个。易中海拍着胸脯保证。
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出纰漏，新账旧账一起算！李副厂长把图纸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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