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
当左良玉病逝、洪承畴攻占汉口、张献忠肆虐宜昌的消息相继传来时,弘光朝廷的衮衮诸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竟然集体松了一口气!
“天佑大明!天佑陛下!”
马士英在朝堂上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声说道:“左逆暴毙,其军自溃。洪虏虽占汉口,然其与张逆献忠必因争夺湖广而相斗!我江南可暂得喘息之机矣!”
阮大铖也立刻附和道:“马阁老所言极是!此乃上苍假手于虏与贼,除我朝心腹大患!
当务之急,应趁此良机,整顿江防,抚平四镇,积蓄力量!”
龙椅上的弘光帝朱由崧,听着臣子们的分析,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甚至带着点轻松的笑容。
。左良玉那个“清君侧”的大棒终于没了,压在头顶最大的威胁似乎解除了。至于清军占了江北一城?张献忠在宜昌杀人?那似乎还很遥远。
“诸卿所言甚是!”
弘光帝清了清嗓子说道:
“左逆伏诛,实乃社稷之福!江北之事…嗯,有史阁部督师,朕心稍安。着令礼部,择吉日…朕要亲往孝陵祭告列祖列宗!”
仿佛左良玉一死,天下就太平了一半。朝堂之上,又开始弥漫起一种虚幻的、得过且过的“祥和”气氛。
选妃的流言再次悄悄兴起,秦淮河上的画舫丝竹似乎也更加悦耳了。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洪承畴磨刀霍霍的威胁和张献忠正在上游制造的血海,将这短暂的、由敌人内斗带来的间隙,当成了太平盛世的起点。
青州,镇守府。
“左良玉一死,他这支纸糊的‘大军’,果然瞬间土崩瓦解。”
刘体纯摇摇头,毫无意外。
“洪承畴…好快的刀!好毒的眼!张献忠…好狠的手!好大的胃口!”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沉重了。
“汉口一失,武昌难保!左军这几十万人马,要么被洪承畴收编,要么溃散为流寇,要么…被张献忠吃掉!湖广,已成洪承畴与张献忠两大巨鳄的角斗场!”
陈有银补充道:“大人,南京那边…似乎真以为高枕无忧了。听说…宫里又在张罗选秀了。”
刘体纯冷笑一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自欺欺人!洪承畴拿下左军残部,整合完毕,下一步剑锋必然直指江南!
张献忠若在湖广站稳脚跟,同样会觊觎下游膏腴之地!
南京那点醉生梦死的时间,是洪承畴和张献忠用血给他们换来的!可笑!可悲!”
他站起身,又走到巨大的地图前,仔细观看,心里不断盘算着:
“洪承畴老谋深算,挟大胜之威,又有清廷源源不断的后援,实力最强。
张献忠凶悍狡诈,但根基不稳,暴虐失民心,其部劫掠成性,难成真正大器。
二者在湖广必有一场恶斗,短期内或能互相牵制。”
想到这里,心里逐渐明了啦。
多尔衮的战略意图已无比清晰,先以吴三桂扫平西北,再以洪承畴鲸吞左军、威压江南!
如今西北将定,湖广布局已成,江南…已是其囊中之物前的最后一道薄纱。
局面一旦稳定,洪承畴彻底消化左军残部或迫使张献忠暂时退却,清廷整合了南方降军,其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沧州四府。
如果拔掉我们这颗钉子,切断江南与北方联系,再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江南,则大局危矣!中华将落入清虏之手,重演上一世的悲刡。”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刘体纯的心脏。
他感觉到脑袋里有点乱,有点迷蒙,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他猛地转身,大喝一声:“备马!”
“是!”亲兵队长张敬东答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准备。
刘体纯的座骑是一匹黑马,四蹄雪白,名曰“踏雪乌骓”。
这还是当年闯王赏赐给他的,是优良的河曲马。
二十个亲兵全副盔甲,手持长枪,护卫在他的前后左右。
青州城里人不少,听口音,看服饰,不少真的是南方过来了。
出了城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麦子已经快成熟了,玉米已经窜出了红缨。
天气很热了,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刘体纯双腿一夹马肚,喊了一声:“驾!”
踏雪乌雅马一声长嘶,四蹄发力,卷起一片尘土,如飞而去。
亲兵们也一个个扬鞭催马,紧紧地跟在后面。
纵马驰骋了一阵子,刘体纯的头脑渐渐的冷静下来。
“吁!__”刘体纯轻轻地唤了一声。
乌骓马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由疾驰变成了小碎步。
“粮食!”
望着田野,刘体纯心里默念了一声。
马上到收获季节了!
夏收,必须颗粒归仓!所有粮秣,统一调配,严格管制!难民安置点加强管理,严防奸细!
“敬东!”
“末将在!”
“从今日起,组织百人小队,沿田野四周日夜巡查,严防贼人破坏!”
“是!”张敬东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回城,通知镇守府官员过来开会!”刘体纯吩咐了一声,调转马头,向城里奔去。
当天晚上,一条消息在青州传开了,秋闱照常举行!
老百姓不知道的是,宋应星主管的工坊日夜不停开工,工匠们,吃饭睡觉都在工位上!
新兵营里的新兵提前结束训练,立刻编入战斗部队。
一切都在暗中准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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