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时光荏苒,转眼五年光阴便在云雾山庄的晨钟暮鼓与剑气掌风中悄然流逝。
当年的稚嫩少年,如今已初具英挺之姿。
独孤年近十八,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线条分明。他依旧沉默寡言,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深邃锐利,开阖之间,精光四射,仿佛蕴藏着无数未出鞘的利剑。五年苦修,他不仅将家传《独孤剑诀》前七式修炼得炉火纯青,更深得周易点拨,于那“万物为剑”的第八式境界上融会贯通,信手拈来。一片树叶、一根枯枝,在他手中皆能化为最凌厉的武器。单以剑招之精妙而论,他已丝毫不逊于其父独孤吹雪盛年之时,所欠缺的,仅是内力的进一步沉淀打磨与岁月的洗礼。
而龙云,也已长成一位翩翩少年。他眉目舒朗,气质温润中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眼神清澈而坚定。五年间,他不仅跟随黛绮红系统学习了明教诸多武学精义与教义,更在周易的准许下,与独孤求败一同修习了那部经过改良、已归于中正平和的《九阴真经》。令人惊异的是,他心性质朴纯良,《九阴真经》的玄门正宗内力在他体内茁壮成长,磅礴而精纯。更令人称奇的是,当周易开始传授他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时,这门向来以艰深诡异、易引人躁动着称的奇功,竟与他的《九阴真经》内力水乳交融,相辅相成!挪移劲力、激发潜能之效在他手中使来,圆转如意,竟无半分邪异之气,反而显得正大堂皇,仿佛这门武功本就该如此修炼一般。连周易见了,都暗自点头,称其乃天性契合,非常人可及。
这一日,山庄演武场上,气氛热烈。
乔峰一身短打劲装,豪迈地立于场中,虽年近百岁,但因常年受山庄灵气滋养且自身修为通天,看上去仍是五十许的壮年模样,龙精虎猛,气势磅礴如渊。
在他对面,独孤与龙云并肩而立。一人持剑,剑气森然,孤高冷峭;一人空手,气度沉凝,周身真气流转,隐含挪移乾坤之妙。
“哈哈!两个小子,功夫练得不错!来,让乔大叔看看,这五年你们长进了多少!尽管放手攻来!”乔峰大笑着,声若洪钟,主动邀战。他存心考较,也想给这两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子喂喂招。
“乔大叔,得罪了!”龙云率先开口,身形一动,脚踏八卦方位,掌影翻飞,正是融合了《九阴真经》内力与乾坤大挪移巧妙劲力的掌法,虚实难辨,掌力吞吐间隐隐带着一股牵引挪移的奇异力道,直取乔峰中路。
几乎在同一时间,独孤动了!他没有丝毫废话,手中长剑一声清吟,化作一道惊鸿,直刺乔峰左侧空档!这一剑快、准、狠,更蕴含着他对于“破势”的理解,剑尖微颤,竟隐隐封锁了乔峰数种可能的应对方式。
“来得好!”乔峰眼中精光一闪,不闪不避,左掌一圈一引,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的掌力浑厚涌出,迎向龙云那巧妙挪移的掌力,右掌则并指如刀,一记简单直接的“见龙在田”,掌缘带着凌厉罡风,劈向独孤求败的剑脊!
轰!嘭!
气劲交击之声爆响!
龙云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雄浑掌力扑面而来,他的挪移劲力竟难以完全化开,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三步,但步伐丝毫不乱,乾坤大挪移心法运转,已将部分力道导入地下。而独孤求败的剑尖被乔峰掌刀劈中,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长剑几乎脱手,但他手腕一抖,剑招立变,由直刺化为削抹,借着对方力道,身形如游鱼般滑开,消解了大部分劲力。
一招之间,高下立判,乔峰功力之深,确实远胜二人。但他脸上却露出赞赏之色。
“好小子!配合得不错!再来!”
乔峰长啸一声,不再留手太多,降龙十八掌全力施展开来!霎时间,龙吟阵阵,刚猛无俦的掌力充斥全场,仿佛有无数金龙翻飞咆哮!
面对这天下至刚至猛的掌法,独孤与龙云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与韧性!
独孤剑走轻灵,将《独孤剑诀》的“破气”、“破势”发挥到极致,剑光如丝如缕,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寻找到掌力最薄弱之处,或点、或刺、或引、或化,竟能以巧破力,屡屡化解危机。他的剑意愈发凝练,在乔峰带来的巨大压力下,对于“无招”之境又有了新的体会。
而龙云则负责正面牵制。他将《九阴真经》的磅礴内力与乾坤大挪移的神妙发挥得淋漓尽致。时而双掌圆转,形成一股股牵引旋涡,将乔峰霸道的掌力引得偏离方向;时而猛然发力,将对方部分掌力叠加自身内力反震回去,打得空气爆鸣;身法更是诡异多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极大地干扰了乔峰的攻势。
两人一攻一守,一正一奇,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独孤求败的极致锋锐与龙云的乾坤挪转,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威力倍增!
转眼之间,双方已交手近百招!
场中掌风剑气纵横交错,龙吟剑啸不绝于耳。青石板地面被逸散的气劲划出一道道深痕。
乔峰越打越是心惊,更是欣喜!这两个小子,单打独斗或许仍远非自己对手,但联手之下,竟能与他战到如此地步!他们的进步速度,实在骇人听闻!
一旁的观众们也早已被吸引过来。阿碧、阿青、紫儿、黛绮红皆在一旁观战,眼中无不露出惊叹与欣慰之色。连周易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地看着场中激斗。
两百招已过!
独孤与龙云虽额角见汗,呼吸略显急促,却依然阵脚不乱,剑招掌法依旧严谨凌厉,不见丝毫败象!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乔峰猛地轰出一掌“神龙摆尾”,逼退二人一步,随即收掌后退,朗声大笑,声震四野,“好两个小子!果然没让乔大叔失望!假以时日,这天下怕是任你们纵横了!”
独孤与龙云也停下动作,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与一丝疲惫。能与名震天下的乔峰激战两百余招不分胜负,这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鼓舞与肯定。
独孤收剑入鞘,对着乔峰抱拳一礼,虽未说话,但眼神中的敬意与战意表明了一切。
龙云则喘了口气,笑道:“乔大叔功力深厚,我们再打下去,必输无疑。”
乔峰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豪爽道:“少来这套!老子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本事!”
周易此时也缓步走来,看着两个气息未匀却目光灼灼的少年,满意地点点头:“五年打磨,根基已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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