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
这个只属于少年时代的昵称
如同最温柔的闪电，击中了张祈月的心脏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汹涌而至
不再痛苦，不再抗拒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酸楚和迟来的领悟
是他！一直都是他！
那个保护她、温暖她、让她悸动的少年，从未改变
救护车门关上，呼啸而去
张祈月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任由泪水流淌
“祈月姐”
崔然拿着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染血的银色U盘跑了过来
脸色惊魂未定
“这是···这是刚才混乱中”
“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塞给我的”
“他说···是‘K’给你的”
“里面有···有Vesper在医院逃脱的监控路线分析和···”
“他的真实身份线索”
K！又是他！
张祈月猛地擦干眼泪，眼中爆发出锐利如刀的光芒
她接过U盘，看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手中这染血的线索
Vesper，无论你藏得多深，这一次，我必将你揪出来
为了司徒，为了子澄，为了所有被你伤害的人
※※※
医院急救中心再次成为风暴眼
霍子澄被直接推入手术室
他后背的灼伤、手臂的撕裂伤
以及爆炸冲击造成的潜在内伤都需要紧急处理
失血过多导致他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一度极其微弱
张祈月被挡在手术室外
她身上的香槟色礼服沾染着霍子澄的血迹和爆炸的烟尘
狼狈不堪，她却浑然不觉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霍子澄在爆炸火光中，用身体死死护住她的画面
还有他昏迷前那句无意识的呢喃——“俏俏···别怕···我在···”
每一次回放，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恐惧、后怕、巨大的愧疚
以及一种汹涌到让她窒息的情感洪流
几乎将她淹没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一次次救她？
为什么在生死关头，他喊的是那个被遗忘的名字？
手术室的灯亮着刺眼的红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崔然处理完警方问询，拿着干净的衣服赶来
看着张祈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疼不已
“祈月姐，你先去换身衣服，处理下擦伤吧？”
“霍总···霍总他一定会没事的”
张祈月茫然地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匆匆出来
“张祈月女士在吗？”
“患者情况危急，需要大量输血”
“他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血库告急”
“您····”
“我是”
张祈月猛地站直身体，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
“抽我的，我和他血型一样”
她记得！
她竟然清晰地记得他的血型！
这个认知让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没有犹豫，张祈月跟着护士快步走向采血室
当冰冷的针头刺入她手臂的血管
她看着自己温热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血袋时
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看着那袋逐渐充盈的、属于她的血
仿佛看到了一条无形的纽带
将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霍子澄和她紧紧连接在一起
输完血，张祈月感觉有些眩晕，但她坚持回到手术室外等待
也许是失血的虚弱
也许是精神高度紧绷后的疲惫
她靠着椅子，意识有些模糊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仓库
子弹呼啸，霍子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画面猛地切换
是庆功宴的爆炸
火光冲天，碎片横飞
霍子澄扑向她，用后背挡住一切···
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如同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太阳穴
“呃···”
张祈月痛苦地蜷缩起来，捂住头
就在这剧痛中
一些更加破碎、更加久远的画面强行挤入她的脑海
瓢泼大雨中绝望的奔跑····
机场熙攘人群里孤独的守望···
还有···
头部遭受重击时那瞬间的剧痛和黑暗···
“不要···好痛···”
她无意识地呻吟出声
眩晕和剧痛如同潮水，将张祈月彻底吞没
她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光怪陆离的梦境
※※※
篮球场
夕阳熔金
少年霍子澄穿着洗得发白的球衣，在场上奔跑跳跃
汗水浸湿了额发
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起跳，投篮
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场边响起女生的尖叫
少年落地，随意地用手背抹了下汗
然后，目光精准地穿越人群
看向场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站着穿着旧校服、抱着书本、看得有些呆住的张祈月
他冲她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还眨了眨眼
当时的张祈月觉得，心脏有种被瞬间击中的悸动
混合着被发现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甜蜜
※※※
旧书库
栀子花开的季节
少女时期的张祈月趴在旧书桌上
肩膀耸动，压抑着委屈的啜泣
一本被恶意撕坏封面的旧书摊在桌上
突然，一个散发着淡淡肥皂清香的身影在她旁边坐下
她没有抬头
却感觉到一包带着体温的纸巾被轻轻推到她手边
接着，是一个低沉温和、带着少年特有磁性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问
“喂，你···还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少年似乎叹了口气
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陪着她
窗外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味
少女时期的张祈月觉得
有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安全感
悄然浸润了她冰封的心防
还有···一丝因为狼狈被看见而产生的羞赧
※※※
教室门口
放学铃声刚响
少女张祈月捏着一个用旧报纸仔细包好的小盒子，心脏狂跳
少年霍子澄被几个男生簇拥着走出来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和耀眼的笑容
她鼓起勇气，低着头冲过去
将小盒子塞进他手里，声音细若蚊呐
“生···生日快乐”
然后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就跑
跑出很远，她才敢回头
少年还站在原地，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但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支崭新的、笔帽刻着小小“qq”字母的钢笔
他拿起笔，对着她跑开的方向，高高举起
脸上是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
少女张祈月，看着他的反应
感觉自己被巨大的甜蜜和满足，如同温暖的潮汐般
淹没了她所有的不安和自卑
甜蜜的、温暖的、悸动的画面不断涌现····
然而，每一次甜蜜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更加尖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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