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顿城的夕阳染红河面,刚经历过一场轻战的飞虎营将士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赵统站在城门口的高台上,看着麾下士兵清点人数、修补铠甲,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却难掩振奋。“报将军!经清点,我军此战阵亡二十八人,重伤十五人,轻伤四十二人,主力尚存!”石烈快步上前禀报,声音洪亮。
赵统点头,刚要下令休整,却被苏婉轻轻拉住了胳膊。她指尖触及他的衣袖,立刻察觉到一丝湿润,掀开一看,只见赵统左臂的旧伤又渗出血迹,染红了内衬的麻布。“夫君,你的箭伤又裂了。”苏婉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褪去了军师的锐利,只剩满心心疼,“快回营帐,让妾身帮你敷药。”
赵统愣了愣,随即失笑:“不过是小伤,不碍事。”“什么小伤?”苏婉眉头蹙起,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中军帐走去,“打仗要紧,可你的身子更要紧,若是伤重影响了指挥,岂非得不偿失?”一旁的赵云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对身旁的柳渊道:“统儿能得苏婉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也是飞虎营的福气。”
中军帐内,苏婉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解开赵统的绷带。药粉触碰到伤口时,赵统忍不住闷哼一声,苏婉的动作立刻放得更轻:“忍一忍,这药是父亲特意寻来的,止血快、愈合也快。”赵统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忍不住调侃道:“我的娘子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上能运筹帷幄当军师,下能温柔体贴做贤妻,又美又聪明又能干,真是捡到宝了。”
“油嘴滑舌!”苏婉脸颊一红,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力道却轻得像羽毛,“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赵统顺势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认真:“我说的是真心话。有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娇羞地别过脸,手上却加快了包扎的动作。
帐外传来脚步声,赵云掀帘而入,见状轻咳一声:“好了,儿女情长暂且放一放,我们该议议正事了。”赵统与苏婉相视一笑,立刻收敛了神色。赵云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向寿春与合肥的方向:“信使已经出发多时,想必不久就会有回信。我们得提前想好,一旦与罗宪、霍弋、张嶷三位将军汇合,该如何联手造势。”
“父亲,我已有想法。”赵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重重一点标注着“汝南”的位置,“我们不如攻打汝南!”
此言一出,帐内的石烈、秦烈等人皆面露惊色。“将军,汝南是曹魏重兵把守之地,守军足有五千人,我们加上寿春、合肥的兵力,总共也不过四千余人,这怕是太冒险了!”岑骁忍不住开口劝阻。
“正因为它是重兵把守之地,我们才要打。”苏婉立刻接话,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避开强敌,转而攻打周边小城,偏偏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成功率反而更高。”她指尖在地图上划出几条线路,“而且汝南的地理位置特殊,东接寿春,南邻合肥,西通南顿,就算突袭不成,我们也有退路——可退往合肥,可撤回寿春,亦可返回南顿,甚至能顺路拿下南顿边上的扶乐镇,将声势彻底铺开。”
赵统点头补充:“我在给寿春、合肥守将的信中,已经提前提及了这个想法。一来怕路途有变,信使延误,二来也是想先斩后奏,抢占先机。只要他们同意联手,我们就能打曹魏一个措手不及,真正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赵云看着地图上的布局,又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儿子与儿媳,不禁感慨道:“好!我儿既有如此胆略,我们便放手一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将,“苏婉,你再细化一下计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是!”苏婉应声,取来笔墨,在绢帛上快速勾勒起来,“石烈、柳渊,你们率一营主力,连夜赶往汝南城外的九里坡埋伏,待寿春援军抵达后,一同突袭东门;秦烈、马阔,你带二营将士,守住汝南到许昌的必经之路,阻击曹魏援军;岑骁、韩飞,你们带领轻骑,绕道汝南西门,制造佯攻之势,牵制守军兵力;我与夫君率军居中调度,随时支援各处。”她抬头看向赵云,“父亲,还请你坐镇中军掠阵,万一有意外情况,你再压轴出场,定能稳定军心。”
赵云捋了捋胡须,笑道:“好!就让你们年轻人多立战功,好好锻炼锻炼。有我在后面给你们做靠山,尽管放心去打!”
与此同时,断云村内一片井然有序。赵广将柳桃托付给村里最可靠的张婶照顾,再三叮嘱:“张婶,柳桃怀有身孕,行动不便,饮食起居还请你多费心,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张婶笑着点头:“广儿放心,我会把柳桃当亲闺女一样照顾的。”
安顿好妻子后,赵广便开始两头奔波——白日在风栖谷训练民兵,手把手地教他们握枪、射箭、列阵;夜晚则回到断云村,组建情报组。他从民兵中挑选了二十名机灵可靠的年轻人,分成两组:一组十人,负责断云村与风栖谷的安全情报,利用村里的密道传递消息,还约定了独特的暗号,确保紧急时刻信息不泄露;另一组十人,则乔装成商贩、农夫,朝着赵统大军的方向出发,打探飞虎营的战况与魏军的动向。
“你们记住,打探消息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暴露身份。”赵广严肃地叮嘱道,“每隔三日,我们就在三河镇的老槐树下设接头点,务必将最新的情况及时传回来。”二十名情报组员齐声领命,随即各自出发,消失在夜色中。赵广站在村口,望着兄长远去的方向,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守住后方,不辜负兄长与嫂子的信任。
汉中丞相府内,诸葛亮正捧着赵云送来的计划书,反复研读。烛光下,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这份计划环环相扣、虚实结合,确实堪称完美,但他深知贾诩与司马懿皆是老谋深算之辈,绝不会轻易被蒙蔽。“来人,取笔墨来。”诸葛亮吩咐道,提笔给庞统写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庞军师台鉴,飞虎营奇袭兖州、图谋汝南之策甚妙,但贾诩、司马懿多谋,恐难长久蒙蔽。亮愿在西城开辟新战线,扬言要夺取长安、稳固后勤,为你军做掩护。如此一来,我军三线齐发,即便五丈原、斜谷之战未能达成预期,也可相互策应,减少损失。”
陈仓军营内,庞统收到诸葛亮的信后,立刻召集参军议事。他反复斟酌片刻,随即提笔回复:“孔明兄所言极是,便依你之策。若情况有利,便全力拿下五丈原与斜谷;若情况有变,便各在战线力求战果,互为弥补。”写罢,他将信一式两份,一份送往汉中,一份派快马加急送往南顿的赵云军中。
随后,庞统掀帘走出营帐,高声下令:“传我将令,召关兴、魏延、张翼、马岱即刻来中军帐议事!”不多时,四名将领身着铠甲,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庞统指着地图上的五丈原与斜谷,沉声道:“诸位,飞虎营已在东线造势,牵制曹魏兵力。我们即刻准备,三日后进攻五丈原与斜谷,务必一举突破魏军防线,直逼长安!”
关兴、魏延等人齐声领命,眼中满是战意。营帐外,夜色渐浓,蜀军的营帐连绵不绝,灯火通明。东线飞虎营蓄势待发,西线庞统大军剑拔弩张,南线诸葛亮即将开辟新战场,蜀汉北伐的序幕,在三线齐发的布局中,被推向了新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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