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醒了……”
艾拉的声音极轻，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凌霄耳边，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敬畏。石室仍在疯狂震动，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古的巨兽在地核深处翻身，要将整个地下世界彻底颠覆。
墙壁上，那些镶嵌的发光水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光芒变得明灭不定，将两人惊骇的面容映照得如同鬼魅。顶部的石块和尘埃不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噼啪声响。
凌霄死死扶住剧烈晃动的石台，才能勉强站稳。他感到脚下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一种远超之前任何能量爆发的、无法形容的宏大威压，正从极深的地底弥漫上来，渗透进每一寸岩石，每一缕空气，甚至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层面，让人产生一种渺小如尘埃、即将被彻底碾碎的恐惧感！
“什么东西醒了？！是归墟吗？！”凌霄朝着艾拉大喊，声音在剧烈的震动和轰鸣中显得微弱不堪。
艾拉紧紧抱着那根自主爆发出刺目光芒、剧烈嗡鸣、仿佛要与远方某个存在共鸣的水晶杖，脸色苍白如纸，摇了摇头，又艰难地点了点头，似乎无法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
“不止……是‘源’……是守护……也是……审判……”她的话语破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麦克雷……他们的疯狂……亵渎……终于……惊醒了……沉睡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动静加起来都要恐怖的、仿佛整个星球内核都在咆哮的巨响，猛地从地底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并非能量冲击波，而是一种无比浑厚、无比古老、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脉动，如同实质般扫过整个地下空间！
咚！
咚！
咚！
这脉动每一次响起，都如同巨神的心脏在搏动，震得凌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破裂出血！石室的震动达到了顶点，更多的裂缝出现在墙壁和顶部！
而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那恐怖脉动的传来，远方——似乎是归墟能量漩涡所在的核心方向——猛地爆发出一种无法用颜色来形容的原始光芒！
那光芒瞬间穿透了层层岩壁，将一切都渲染成一种混沌的、非黑非白、却又蕴含万物色彩的奇异状态！光芒中，仿佛有无数古老的符文和宇宙星河的虚影在生灭流转！
呜——呜——呜——
与此同时，一种低沉、苍凉、仿佛能号令天地万物的鸣响，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这鸣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
地动、光芒、鸣响！三种异象同时爆发，仿佛某种沉眠的至高意志正在苏醒，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呃啊！”凌霄感到头痛欲裂，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鸣响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抓住石台。
艾拉的情况稍好，但她也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水晶杖的光芒与那原始光芒相互呼应，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沟通或抵抗。
这惊天动地的异变，显然不仅仅影响着他们。
通过石室墙壁上一条新裂开的缝隙，凌霄惊恐地看到，外面通道的岩壁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那些刻印了无数岁月的古老符文，此刻全都自主亮起，散发出远超平时的光芒，如同电路板被瞬间激活，疯狂地流转着，似乎在竭力稳定着周围的空间，抵抗着那源自地核的恐怖力量！
更远处，隐约传来灰衣人基地方向更加混乱和凄厉的警报声，以及某种大型结构扭曲断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巨响！仿佛他们那庞大的基地正在这天地之威面前土崩瓦解！
甚至，凌霄还能隐约听到，从下方更深处，传来那些“深潜者”能量体发出的、不再是贪婪嘶吼、而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尖啸声！它们似乎也在这苏醒的“祂”面前，感到了本能的战栗！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
这突如其来的、规模宏大到无法想象的剧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那原始的混沌光芒逐渐收敛，意识的鸣响渐渐低沉，地面的震动也减弱为持续的、低频的嗡鸣。
但那种宏大的、令人敬畏的威压感，却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内敛，仿佛一头睁开了眼睛的巨兽，正在冷漠地审视着它的领地，以及领地内所有这些渺小的“虫子”。
石室内，一片狼藉。光芒黯淡了一半，裂缝遍布。
凌霄和艾拉瘫坐在尘埃中，大口喘着粗气，脸上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刚才那一刻，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天威”，何为“渺小”。
“那……到底是什么？”凌霄的声音沙哑不堪，心有余悸。
艾拉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她抚摸着怀中渐渐平息下来的水晶杖，喃喃道：“星核守护……远古契约……祂守护着……世界的根基……也惩戒……妄动根源之力者……”
她的解释依旧模糊，但凌霄似乎明白了一些。归墟能量漩涡，或许并非简单的自然奇观或能源，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拥有自己意志的、关系到整个地底甚至世界平衡的“核心”。而灰衣人（及其前身）不断作死的研究和窃取，终于越过了某个底线，彻底惊醒了这个沉睡的守护者\/审判者。
“那我们现在……”凌霄刚想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突然！
咔哒……哧……
石室那扇厚重的门扉，突然发出一阵机括转动的轻响，然后……竟然自行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通道。
而是一片……不断扭曲、闪烁着各种混乱色彩和数据流的、极不稳定的能量光幕！
光幕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由无数0和1组成的、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正在艰难地凝聚，同时，那个曾经在安全屋内出现过的、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再次从光幕中传了出来，比之前更加急迫，更加扭曲：
“协议……‘守护者’……紧急……强制通讯……” “星核苏醒……惩戒协议……已启动……” “所有……‘窃火者’（指灰衣人）设施……标记……清除……” “警告……能量过载……系统……崩溃……%#&……” “目标：‘凌霄’……‘艾拉’……幸存……高优先级……” “路径……重新规划……安全……撤离……必须……快……” “数据……传输……最后的……”
电子音变得极其混乱，夹杂着大量的杂音和乱码，那个人形轮廓也在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但它还是拼命地将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强行灌注到了凌霄和艾拉面前的空气中，形成了一幅更加详细、但许多地方已经变得模糊残缺的立体地图！
地图显示，通往地表的几条主要通道都已经被彻底封死或处于极度危险的能量风暴中。唯有一条极其古老、几乎被遗忘的、标注为“先祖应急通道”的路线，似乎因为其特殊的结构和材质，暂时还未被完全波及，但也在快速变得不稳定！
这条通道的入口，就在这间石室的……正下方？！需要以特殊频率激发水晶杖才能开启！
“时间……不多……‘祂’的注视……无处不在……” “麦克雷……的……遗产……‘钥匙’……必须……带走……不能……落入……” 电子音说到这里，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猛地指向石室角落那个一直未被打开的、最小的油布包裹！
“……危险……也是……希望……” “……祝…………”
最后两个字未能说完，整个能量光幕猛地一阵剧烈扭曲，如同信号中断般，啪的一声彻底消散！
门扉处恢复了正常，只剩下冰冷的岩石。
石室内陷入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信息量巨大得让凌霄头皮发麻！
那个“守护者”系统（或者说其残存意识）在彻底崩溃前，强行给他们指明了最后的生路！但它也提到了“麦克雷的遗产”和“钥匙”，就在那个油布包里？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必须带走？
艾拉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角落的油布包裹，眼中充满了警惕和犹豫。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突然从他们来的那条通道方向传来！中间还夹杂着能量武器射击和某种野兽般的咆哮声！
追兵！那些灰衣人和变异体竟然还没有放弃？！他们顶着刚才的天灾追过来了？！
而且听声音，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没时间犹豫了！
凌霄一咬牙，猛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个沉重的油布包裹，看也没看就塞进了怀里。
“走！开启通道！”他朝着艾拉大吼。
艾拉也不再迟疑，立刻举起水晶杖，走到石室中央，将杖尾狠狠顿在地面某个不起眼的符文上，同时口中吟诵起急促而古老的音节。
水晶杖再次亮起，光芒注入地面符文。
嗡……
石室中央的地面，伴随着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向下打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散发着更加古老气息的石阶通道！一股冰冷干燥的空气从中涌出。
“下面！”艾拉指着通道。
撞击声和咆哮声已经到了石室门外！甚至能听到那个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他们就在里面！炸开门！”
凌霄和艾拉毫不犹豫，立刻一前一后，快速钻进了向下的通道。
就在艾拉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的瞬间——
轰隆！！！
石室的厚重门扉被巨大的爆炸彻底炸开！
硝烟弥漫中，那个浑身浴血、状若疯狂的中年灰衣人首领，带着仅存的两名同样狼狈不堪的士兵，以及一只身体残缺了小半、却更加狂暴的暗紫色变异体，冲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缓缓闭合的通道入口！
“想跑？！”中年男人眼中闪过极致的疯狂和贪婪，他猛地抬手，一道特殊的能量索枪射出，精准地卡在了即将闭合的通道口缝隙中，强行阻止了它的关闭！
“抓住他们！拿走圣物和‘钥匙’！”他咆哮着，亲自带头，就要冲向通道！
然而，就在这一刻——
呜——！！！
那低沉苍凉的意识鸣响，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一次，并非范围性的宣告，而是高度凝聚的、带着明确意志的……审判！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绝对威严和毁灭力量的波动，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瞬间扫过整个石室！
噗！噗！
那两名灰衣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般，瞬间融化、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狂暴的变异体，则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啸，庞大的能量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急剧萎缩、湮灭！
中年男人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爆碎，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狠狠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鲜血从全身每一个毛孔中渗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挣扎着望向通道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
那股恐怖的审判波动，在清除了石室内的“窃火者”和“污染”后，并未侵入下方的通道，只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已经向下跑出十几米的凌霄和艾拉，感受到了上方传来的恐怖波动和瞬间的死寂，都是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们明白，刚才只要晚上一秒，此刻化为飞灰的，就是他们自己！
“祂”的审判，冰冷而无情，精准地抹杀着一切被视为“亵渎”的存在。
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沿着陡峭狭窄的石阶，以最快的速度向下奔去。
石阶似乎无穷无尽，深入着更加古老的地层。周围只有水晶杖的光芒和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前方出现了尽头——一扇完全由某种乳白色玉石打造的、刻满了复杂星辰图案的古老石门，静静矗立在那里。
石门紧闭，门上没有任何明显的锁孔或机关，只有中心位置，有一个奇特的、仿佛需要嵌入特定物品的凹槽。
凹槽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枚……徽章？或者一块破碎的金属片？
凌霄心中猛地一动！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个油布包裹，快速打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钥匙”，只有两样东西：
一本用某种特殊兽皮制成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陈旧笔记本；
以及……一块巴掌大小、呈不规则形状、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刻着极其繁复的微型能量回路和一颗环绕着星环的星球图案的……黑色金属碎片。
这块碎片的材质和风格，竟然与凌霄那枚“极星”任务铭牌，以及艾拉水晶杖上吸附的金属残片，极其相似！仿佛它们原本就属于一体！
凌霄的目光，猛地投向石门中心的那个凹槽。
又看向手中的黑色碎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在艾拉紧张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将手中的黑色碎片，尝试着按向那个凹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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