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擦了把汗,刚要推空车去装货,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简慕鲤的目光,眼睛一亮,立刻笑着喊:“简姐姐!你们怎么也来城外了?”
他快步跑过来,看到地上的雪鬃猪,又看了看简慕鲤身后的周亦安和铁头,挠了挠头:“你们这是……送吃的来了?”
“嗯,刚处理好的雪鬃猪肉,让城卫队分下去。”简慕鲤笑了笑。
云云几步走到阿虎面前,特意往后退了半步,伸直胳膊比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随即笑起来:“果然长高了呀!”
一个多月不见,15岁的阿虎像是被春雨浇过的树苗,蹿得飞快。
原本一米七的个子,现在竟跟一米七五的云云齐平了,肩膀也宽了不少,褪去了之前的单薄,看着结实又精神。
简慕鲤走上前,看着他笑着问:“阿虎,你这是在给大家分木材?”
“嗯!”阿虎点点头,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我就是从贫民窟出来的,知道冬天缺柴烧有多难熬。
现在觉醒了力气,砍木材不算费劲,没事就去城外砍些回来,分给出不去的老人和小孩,能让他们烤烤火,好过点冬。”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帐篷:“张奶奶腿脚不好,她孙子还小,以前总冻得直哭,现在有了木柴,至少夜里能暖和点。”
简慕鲤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微微一动。
这孩子明明自己也才刚走出困境,却想着回头拉别人一把,像株在石缝里长出的小草,不仅自己努着力往上长,还想给身边的人挡点风雨。
“真是个好孩子。”她忍不住夸了一句,“知恩图报,还心善,比不少大人都强。”
阿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简姐姐你给我觉醒药剂的时候,不也没要我啥东西吗?你说‘能帮就帮一把’,我记着呢。”
云云在一旁补充:“不光分木材,刚才我还看见他给几个小孩分肉干,说是自己省下来的。”
阿虎脸更红了,连忙摆手:“就一点,不值当说。”
简慕鲤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她觉得,这废土再冷,辐射再强,只要还有这样一群心热的人,就总有熬过去的盼头。
“砍木材的时候注意安全,城外夜里有异兽。”她叮嘱道,“缺什么工具就跟铁头说,他会给你送过来。”
“哎!谢谢简姐姐!”阿虎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云云想起之前的事,便开口问阿虎:“你上次不是说可以申请住到内城来吗?搬到哪个区了?”
阿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申请是批了,我住在内城第七区,就是原来的外城三区那边。”
“哎?”简慕鲤眼睛一亮,凑近了些,“那岂不是和我住在一个区?我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我现在在城卫队的后勤处干活,”阿虎解释道,“每天早出晚归的,除了去城外砍木材,平时不怎么出门,估计是错过了。”
云云了然地点点头:“后勤处的活儿是挺忙的,尤其到了冬天,物资调度紧。”
简慕鲤拍了下手:“那以后说不定能碰到!有时间到我那儿来坐坐。”
阿虎咧嘴笑了:“好嘞简姐姐!要是有时间,我给你猎只野兔,可好吃了。”
“那我可等着。”简慕鲤笑着应下,心里觉得这事儿还挺巧——住一个区,以后想帮衬也更方便些。
铁头在旁边插了句:“阿虎,回头我给你送点加固门窗的铁皮,冬天风大。”
“谢谢铁头哥!”阿虎连忙道谢,眼里满是感激。
城门口的风带着凉意,可这几句闲聊却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脚步声涌过来——刚才城卫队分过肉的贫民窟居民,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肉块,纷纷围了上来,脸上带着又激动又感激的神色。
“是药剂师大人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往前凑了凑,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谢谢您啊!这么好的肉,我们快半年没尝过荤腥了!”
“药剂师大人的心肠真好!”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跟着说,
“知道我们这些人出城找吃的难,还特意送肉来,真是活菩萨啊!”
“太谢谢您了!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一声声“药剂师大人”涌过来,带着真切的感激,把简慕鲤围在中间。
她哪里见过这阵仗,脸“腾”地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下意识地往周亦安身后躲了躲,肩膀几乎贴上他的后背。
“别、别这么说……”她声音细若蚊蚋,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做什么……就是一点肉而已……”
在她看来,不过是把练手剩下的雪鬃猪分出去,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在这些常年缺衣少食的人眼里,却是能救命的恩情。
周亦安察觉到她的局促,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了挡人群,对众人说:“大家快回去处理肉吧,用雪水泡透了再煮,更安全。”
城卫队的人也连忙上前疏导:“都散了吧,药剂师大人还有事呢,快回去弄吃的!”
人群渐渐散去,临走前还在不住地回头道谢。
简慕鲤从周亦安身后探出头,看着他们捧着肉块往帐篷走的背影,脸颊还在发烫。
“这……这也太夸张了。”她小声嘀咕,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原来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能让他们这么感激。
云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说明你做的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啊。”
铁头也道:“他们是真心感谢你,不用不好意思。”
简慕鲤看了眼周亦安,他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她忽然觉得,刚才躲在他身后的瞬间,好像没那么窘迫了。
周亦安拍了拍铁头:“你和云云回去?我带慕鲤去矿洞。”又对阿虎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简姐姐再见!”阿虎挥挥手。
看着阿虎又转身去忙活的背影,简慕鲤对云云说:“你看,善良这东西,真是能传染的。”
云云嗯了一声,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轻声道:“等开春了,说不定他能带动更多人呢。”
“走吧,去矿洞。”周亦安转回身说道。
简慕鲤点点头,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却悄悄想着: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得多做点这样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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