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峰精心策划的离间之计,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在东京汴梁的权力中心炸开了锅。童贯与高俅这两位权倾朝野的重臣,本就貌合神离,经此一挑,顿时疑窦丛生,互相攻讦,将征讨梁山的正事抛诸脑后,陷入了争权夺利的内耗之中。朝廷下一次大规模征剿的阴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内斗暂时驱散,为梁山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当王凌峰带着石秀、时迁等人,风尘仆仆地穿越重重关卡,再次踏上梁山泊的土地时,他感受到的并非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一种比离开时更加沉重、更加压抑的氛围。
金沙滩上,迎接他们的队伍依旧庞大,宋江率领一众头领亲自相迎,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言辞恳切,嘘寒问暖,仿佛忠义堂上那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凌峰兄弟!辛苦了!此番潜入东京,虎口拔牙,为我梁山立下不世奇功!快,快随我上山,酒宴早已备好,为兄弟接风洗尘!”宋江紧紧握住王凌峰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指骨捏碎,笑容下的眼神却冰冷如霜,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与忌惮。
王凌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拱手还礼:“有劳哥哥挂心。小弟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侥幸未辱使命罢了。”
寒暄之间,他敏锐地察觉到,站在宋江身后的吴用,羽扇轻摇,笑容意味深长;关胜、呼延灼等降将神色复杂,目光闪烁;而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虽也上前见礼,眼神中却带着更深的忧虑和警惕。整个欢迎场面,看似热闹,实则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虚伪与紧绷。
酒宴依旧设在聚义厅,觥筹交错,喧闹非凡。但王凌峰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敬佩,有好奇,有嫉妒,更有深深的敌意。戴宗的稽查队成员,如同幽灵般混在人群中,耳朵竖得老高。
席间,宋江屡次“不经意”地问及东京风物、朝廷动向,旁敲侧击,试图打探王凌峰此番行动的细节以及他与外界联系的渠道。王凌峰早有准备,应答滴水不漏,只将功劳归于朱贵情报网络的“偶然所得”和时迁的“神偷妙手”,绝口不提李师师与那几位宦官暗桩,更将离间计轻描淡写地说成是“散播了些流言,恰巧奏效”。
宋江和吴用显然不信,却也无法深究,只得打着哈哈将话题引开,但眼中的阴霾却更深了一层。
宴席散去,王凌峰回到独龙岗自家地盘,朱武立刻前来密报。
“头领,您不在的这些时日,山寨情形愈发复杂。”朱武面色凝重,低声道,“公明哥哥以整军备武、统一号令为名,频频调动各营防区。林教头部已被调至前山水寨,鲁达大师部移防后山险隘,武松兄弟则常被派往远处巡哨。看似重用,实则是将诸位哥哥调离核心,分散力量,便于掌控。”
“此外,戴宗的稽查队活动愈发猖獗,屡屡试图闯入我工坊、讲武堂区域,皆被弟兄们以军机重地为由挡回。然其窥探之心不死。宋清掌管粮草器械调配,对我独龙岗所需,也开始多有掣肘,常以库存不足、需优先保障主寨为由,拖延克扣。”
王凌峰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宋江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急。外患稍缓,内部清洗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这是要一步步蚕食他的根基,剪除他的羽翼。
“哥哥,看来公明哥哥是铁了心要排除异己,为招安铺路了。”朱武忧心忡忡道,“长久下去,我等必处处受制,恐有不测之祸。”
王凌峰眼中寒光一闪:“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他想困死我们,我们偏要活得更滋润,长得更茁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独龙岗上灯火通明的工坊和操练的士卒,语气斩钉截铁:“外患暂缓,此乃天赐良机!正好趁此时机,全力发展我自身实力!军工、练兵、情报,一样都不能落下!”
“军工乃立身之本!”王凌峰沉声道,“朱武兄弟,你即刻传令孟康、汤隆,集中所有工匠,三班轮换,不惜工本,全力攻关!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量产的新型弩机、改良的甲胄,还有……那几种‘大杀器’的试验品!”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武器雏形,早已在他心中勾勒多时。
“练兵乃强军之要!”他继续道,“背嵬军的训练强度再加三成!淘汰老弱,补充精锐!将新装备优先配发,形成战力!讲武堂课程增加,战术推演、敌情分析、渗透破坏,都要练!我要的是一支能以一当十的真正铁军!”
“至于情报……”王凌峰声音压得更低,“乃制胜关键!朱贵兄弟那条线,要继续加强,银钱不是问题!东京城的暗桩,要保持联系,但务必隐秘,非紧要关头,绝不启用。此外……”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朱武:“我们需建立一条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立于朱贵体系之外的情报网!不仅仅针对朝廷,更要……针对山寨内部!我要知道聚义厅每日的决议,各营兵马的调动,乃至某些头领的私下往来!此事,交由你亲自负责,石秀、时迁协助,挑选绝对可靠之人,渗透各处,布下眼线。所需银钱,从我的私盐利润中支取,无需通过山寨公账!”
朱武闻言,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与宋江彻底展开情报战了,郑重拱手:“属下明白!定不负头领所托!”
命令下达,独龙岗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更高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工匠坊内,炉火日夜不熄,敲打声、研磨声不绝于耳。在孟康、汤隆的带领下,工匠们依据王凌峰提供的“奇思妙想”和精细图纸,不断试验着新材料、新工艺。虽然失败频频,但进步亦肉眼可见:更轻便坚固的扎甲片,射程更远、上弦更省力的蹶张弩,甚至一些结构复杂的猛火油柜和简易投石机的部件,开始逐渐成型。
校场上,背嵬军的操练更加严酷。山地越野、武装泅渡、夜间突袭、小组协同……训练科目层出不穷,淘汰率惊人。但留下的,无一不是眼神锐利、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的百战锐士。新配发的改良弩机和轻便皮甲,让他们如虎添翼。
而在阴影中,一张无形的情报大网,也开始悄然撒开。石秀、时迁如同鬼魅,利用江湖关系、银钱开道,甚至威逼利诱,将眼线悄然安插入各营各寨,乃至聚义厅的杂役、伙夫之中。许多看似不起眼的消息,开始源源不断地汇入独龙岗,经过朱武的整理分析,勾勒出山寨内部日益清晰的权力图谱和暗流动向。
王凌峰自己则坐镇中枢,日夜与朱武推演局势,调整计划,批阅文书,处理层出不穷的问题。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眼中的血丝却越来越多,但目光却愈发锐利深邃。
他能感觉到,一双双来自聚义厅的眼睛,正透过层层迷雾,死死地盯着独龙岗的一举一动。戴宗的探子活动得更加频繁,宋清的物资调配也越发刁难。
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汹涌澎湃,碰撞激荡。
两大阵营的隔空较量,已从公开的争执,转入了更深层次、更全方位的对抗。资源的争夺,人才的争夺,情报的争夺……每一样,都关乎生死存亡。
王凌峰站在山岗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他知道,暂时的平静即将结束。童贯与高俅的内斗不会永远持续,朝廷的大军终将再次来临。而在此之前,梁山内部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必将先分出一个结果。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握紧了拳头。
风暴,正在加速酝酿。而他,必须在这场风暴来临前,准备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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