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敬雷厉风行、连根拔起三名宋江心腹贪腐头目的震动中,悄然发生着深刻的变化。聚义厅的权威遭受重创,独龙岗的声势则如日中天。然而,王凌峰并未沉浸于这场权力交锋的胜利之中。他深知,真正的根基,在于无可替代的实力与源源不断的财富。高度酒的成功,海上贸易的开启,已为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这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更具冲击力、更能颠覆这个时代认知的“王牌”。
这一日,独龙岗深处,一处新近落成、戒备异常森严的独立院落内,气氛不同于往日的肃杀,反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焦灼、期待与未知的奇异气息。这里,便是王凌峰亲自规划、由绝对可靠的心腹工匠与背嵬军士卒共同守卫的“秘研工坊”。
工坊核心,并非打铁炉或酿酒甑,而是数座造型奇特、以耐火砖精心垒砌的窑炉。炉火正熊,发出低沉的轰鸣,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将围在炉前的数名精挑细选的老工匠古铜色的脸庞映照得通红,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砸在泥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王凌峰褪去了往日头领的戎装,换上了一身简便的粗布衣袍,袖口挽起,亲自站在最大的那座窑炉前,目光紧紧盯着炉膛内跳跃的火焰,以及火焰中那只缓缓旋转、已然烧得通红的粘土坩埚。他的神情专注而凝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坩埚之内,并非金属矿砂,而是一堆按照他反复推敲、精确配比混合的白色粉末——主要成分是精心淘洗、研磨至极细的石英砂,以及他耗费不少心力才从盐碱地中提炼出的、纯度远逊于后世但已是当前技术极限的“土法纯碱”,另掺有少量用作稳定剂的石灰石粉。
这是玻璃的原料!王凌峰要在这北宋年间,凭记忆中的化学知识,点燃“点石成晶”的火焰!
周围的工匠们,皆是孟康从各地网罗来的、手艺最精湛的陶匠、窑工,甚至还有一位曾为官府烧制过琉璃瓦的老把式。他们此刻却如同学徒般,屏息凝神,目光既敬畏又困惑地追随着王凌峰的一举一动。头领所说的“透明如水晶、可随意塑形”的“玻璃”,对他们而言,近乎神话。若非亲眼见证过高浓度酒与那神奇的记账法,他们绝不敢相信。
“火候……还差一些。”王凌峰喃喃自语,根据火焰的颜色和坩埚的状态判断着温度。他没有温度计,一切全靠经验与感觉,风险极大。此前已失败了数次,不是温度不够原料未能完全熔融,就是温度过高烧毁了坩埚,前功尽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工坊内热浪滚滚,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王凌峰眼神一凝,低喝道:“就是现在!熄火!准备退火砂床!”
负责控火的工匠立刻熟练地减少燃料,让炉火缓缓减弱。另有两人迅速抬来一个铺满干燥细沙的浅槽。
王凌峰亲自用特制的长柄铁钳,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烧得白热、内里物料已化为粘稠亮红色液体的坩埚,从余温尚存的炉膛中夹出。那灼热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所有工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王凌峰屏住呼吸,手腕极其稳定地将坩埚倾斜,把其中那滩炽热、粘稠、闪耀着令人心悸光芒的熔融液体,缓缓倒入铺满细沙的浅槽之中。
“嗤——”
高温液体接触冷沙,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腾起一片白雾。
液体在沙床上自然摊开,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小饼状,其表面在空气中急速冷却,颜色由亮红转为暗红,再迅速变暗……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块逐渐失去光芒的物质上,心脏狂跳。
终于,它完全冷却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沙床中,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略带浑浊的、似乎并不起眼的灰白色。
一名年轻工匠忍不住低声道:“这……好像……还是石头……”
一股失望的情绪开始在工匠间弥漫。老窑工也叹了口气,似乎早已料到。
王凌峰却不为所动,眼神依旧锐利。他取过一柄小锤和一把镊子,走上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冷却的“石饼”夹起,然后用锤子极其轻微地敲击其边缘。
“叮……”一声清脆的、不同于陶器或金属的响声,悦耳动听!
王凌峰眼中瞬间爆发出光彩!他加大力道。
“啪!”一小块碎片应声落下。
王凌峰迅速捡起那片碎片,也顾不得烫手,快步走到工坊门口明亮的光线下,举起碎片,对着天空仔细观看——
只见那碎片边缘,在阳光下,竟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虽然内部还夹杂着些许未能完全熔融的微小气泡和杂质,颜色也并非完全无色,略带浅绿,但……它确实是透明的!不再是石头那种完全不透光的死寂!
“成了……初步成功了!”王凌峰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虽然距离纯净透明、光滑平整的玻璃还差得远,但这确确实实是玻璃的雏形!证明了原料配比和烧制温度大致正确!
工匠们闻言,立刻围拢过来,争相观看那片奇迹般的碎片。当他们亲眼看到阳光真的能透过那薄薄的、坚硬的、敲击声清脆的物质时,全都惊呆了!
“天爷!真……真的透了!”
“不是瓷,不是玉,这……这是啥?”
“神技!真是神技啊!”老窑工激动得胡须直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领真乃神人也!竟能点沙成晶!”
王凌峰扶起老窑工,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诸位!此乃初成,尚显粗糙,距真正晶莹剔透、可堪大用的‘玻璃’,还差许多火候与技巧!然此物之潜力,无穷无尽!其透明,可做窗,胜过高丽纸;其可塑,可制器,堪比水晶玉器!其利,将来或更胜烈酒!”
他环视众工匠,目光灼灼:“后续需改进之处尚多:原料需进一步研磨提纯,配比需微调,炉温控制需更精准,退火工艺需摸索……更要尝试吹制、压模等成型技法!此事,关乎我梁山未来又一财源命脉,甚至关乎军工大计(他想到望远镜、透镜等)!望诸位同心协力,精益求精!凡有功者,重赏不吝!”
工匠们闻言,群情激昂,纷纷跪地发誓:“愿为头领效死力!定攻克此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通报,蒋敬有急事求见。王凌峰知蒋敬素来稳重,若非紧要,不会在他亲临工坊时打扰,便命人带他进来。
蒋敬快步走入工坊,额角带汗,显然一路急行。他正欲开口禀报,目光却被王凌峰手中那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光泽的半透明碎片吸引住了。
“头领,这是……”蒋敬疑惑地问,作为一名精于算计的“神算子”,他对于一切新奇事物都有着本能的敏锐。
王凌峰微微一笑,将碎片递给他:“蒋敬兄弟来得正好,且看看此物。”
蒋敬小心接过,入手只觉冰凉坚硬,对光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识货之人,立刻意识到此物的非凡!
“透明……似水晶而非玉……坚脆……头领,此乃何物?从何而得?”蒋敬的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
“此物名为‘玻璃’。”王凌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乃我以沙石为主料,经这窑炉高温熔炼而成。眼下尚是粗坯,待工艺成熟,可得纯净透明、光滑平整之大块,或吹塑成各种器皿。”
“沙石所炼?!”蒋敬眼珠猛地瞪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沙石遍地皆是,若真能炼出此等似宝非宝的奇物,其成本将低廉到无法想象,而其价值……蒋敬脑中瞬间闪过水晶杯、琉璃盏、乃至透明窗户在富豪权贵间可能引发的轰动与天价!
巨大的商机,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抓住王凌峰的手臂,因极度激动而声音发颤:“头领!此物……此物若能成器,必是惊世骇俗之宝!其利……恐更在‘烧春’之上!天下富商巨贾、王公贵胄,必将趋之若鹜!头领!此事若成,请务必交由小弟负责发卖!小弟定能将其卖出天价,为我梁山再开一条滔天财路!”
王凌峰看着蒋敬那因发现巨大商机而兴奋得放光的脸,哈哈大笑:“好!正需兄弟这般慧眼与手段!待工艺成熟,量产有成,销售大任,非兄弟莫属!”
蒋敬紧紧攥着那片粗糙的玻璃碎片,如同攥着一座金山,激动得难以自持。他原本要禀报的“急事”(一件关于宋江系小动作的琐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眼中只有这片透明的奇迹,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无法估量的财富与未来!
玻璃的初步成功,如同在已经沸腾的油锅中,又投入了一块炽热的金子。它不仅代表着一种新产品的诞生,更象征着王凌峰所拥有的、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所带来的、近乎点石成金的恐怖能力。
独龙岗的秘密工坊内,热浪依旧,但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了一团更旺的火。王凌峰的目光,则已越过这初成的粗糙碎片,投向了那透明洁净、足以映照未来的广阔前景。
梁山的财富与实力,即将因为这一窑炉火,再次迎来质的飞跃。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宋江一系,依旧在聚义厅的阴影中,为眼前的权力得失而焦灼困顿。时代的洪流,已悄然改道,奔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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