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演练的轰鸣声还在山谷间回荡,阮小二便拿着水军炮舰的改装图纸,找到了王凌峰和凌振。图纸上,大型海鹘船的舷侧被设计出可开合的炮窗,甲板进行了加固。阮小二目光热切,提出想尽快将火炮装上战船,进行海上试射。就在王凌峰准备下令加速海军炮舰化改造时,“夜枭”小组从登州沿海传回急报:朝廷新任的登州水师统领,似乎察觉到了梁山海上力量的异常活跃,已开始派遣哨船,加强对梁山泊外海方向的巡逻和侦察。海上局势,陡然紧张起来。
独龙岗议事堂内,海风的咸腥气息似乎也带来了远方的不安。阮小二铺开图纸,指着上面精心绘制的改装方案,语气带着水军将领特有的豪迈与急切:“头领,凌振兄弟!火炮陆上之威,俺们都见识了,端的厉害!可咱们梁山,八百里水泊才是根本,将来与朝廷争锋,海上更是关键!若能把这‘破军炮’搬到船上,咱们的水军,可就真是如虎添翼,海上称雄了!”
凌振凑近细看图纸,眉头微蹙,他是陆上工匠,对水上之事了解不深,但专业本能让他立刻意识到难点:“阮二哥,这想法是好的。可这火炮后坐力极大,放在船上,一炮下去,船身能否吃得消?如何固定?海上风浪颠簸,瞄准更是难题啊!”
王凌峰目光锐利地扫过图纸,心中已是波澜起伏。将火炮装上战船,这是迈向“海军”的关键一步,意义远超陆战火炮。他沉声道:“小二兄弟所虑,正是长远之计。凌振兄弟的顾虑,也切中要害。然,事在人为!陆上能造出炮,水上就一定能装上船!此事关乎我梁山未来海权,再难也要办成!”
他当即决断:“阮小二、凌振听令!命你二人即刻组成‘炮舰司’,阮小二负责船只改造、水手训练与海上试航,凌振负责火炮上舰的适配改装、稳固设计与弹药保障!蒋敬兄弟,一应物资,优先调配!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能开炮的梁山战船!”
“得令!”阮小二和凌振齐声应诺,眼中都燃烧起挑战与创造的火焰。
命令下达,梁山泊水寨和芒砀山工坊再次进入了疯狂的忙碌状态。阮小二挑选了水军中最坚固、体型最大的两艘“海龙”级艨艟舰作为首批改装对象。船厂工匠们按照图纸,小心翼翼地切割船体侧舷,安装厚重的可开合橡木炮窗,并用粗大的铁箍和斜撑对甲板下方进行结构性加固,以承受火炮发射时的巨大后坐力。
凌振则带着工匠们,对“破军一式”火炮进行适应性改造。加装了带有缓冲机括的旋转炮架,设计了特殊的炮身固定锁,并试验了不同装药量对船身稳定性的影响。弹药库被设置在船体中心偏低的位置,并做了严格的防水和隔火处理。
与此同时,阮小五、阮小七则从水军中挑选最经验丰富、胆大心细的桨手、舵手和了望手,组成首批炮舰船员,开始进行基础培训,学习在摇晃的船上保持平衡、操作炮架、以及根据旗语和鼓点进行协同射击的要领。
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首次陆地模拟安装时,一炮试射,沉重的后坐力依然让加固的船体模型剧烈震颤,连接处出现裂痕。凌振连夜改进缓冲设计,增加了更多的斜撑和减震垫。首次水上固定测试,风浪稍大,炮架便难以稳定瞄准,阮小二提出增加可收放的辅助撑杆,在射击时插入水中提供额外支撑。
就在梁山紧锣密鼓地进行炮舰改装时,登州方面的情报不断传来。朝廷新任的水师统领显然不是庸才,其派出的哨船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有时甚至逼近到距离梁山外海训练区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挑衅意味十足。显然,朝廷在陆上受挫后,试图在海上找回场子,至少也要压制梁山的海上活动空间。
压力,变成了动力。阮小二和凌振带着工匠水手们日夜赶工,终于在一个月后,完成了首艘炮舰“劈浪”号的改装。这艘原本就雄壮的艨艟,侧舷多了两个黑洞洞的炮口,如同猛兽露出了獠牙,气势迫人。
这一日,天高云淡,风平浪静,正是试射的良机。“劈浪”号在数艘护卫船的簇拥下,驶离水寨,前往远离航道的一处僻静海域。王凌峰、朱武、吴用等核心头领,以及阮小五、阮小七等水军将领,齐聚在作为观察船的另一艘大船上,心情既期待又紧张。
“劈浪”号在预定海域抛锚稳定船身。炮长由凌振亲自担任,他深吸一口气,根据了望手报告的靶船(一艘废弃的旧船)距离和方位,指挥炮手们摇动绞盘,调整炮口角度。装填手将定量火药和沉重的铁弹填入炮膛,压实。一切准备就绪。
阮小二站在船头,举起令旗,猛地挥下!
“轰!!!”
一声远比陆上射击更为沉闷、却更具穿透力的巨响在海面上炸开!炮口喷出的火焰和浓烟瞬间笼罩了小半个侧舷!巨大的后坐力使得“劈浪”号整个船身猛地向另一侧倾斜,激起大片浪花!但加固的船体成功承受住了冲击,迅速回正。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远处的靶船。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掠过海面,紧接着,靶船的中部轰然爆出一团木屑!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那条旧船拦腰打断,船体迅速倾斜进水!
“中了!直接命中!”观察船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阮小七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
凌振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烟尘,立刻指挥清理炮膛,准备第二次射击。调整角度后,第二炮再次命中靶船残骸,将其彻底击碎!
试射圆满成功!消息传回,整个梁山泊都沸腾了!这意味着,梁山海军正式迈入了“炮舰时代”!
王凌峰当即下令,加速后续炮舰的改装和炮手训练,尽快组建一支由五到七艘炮舰为核心的“梁山炮舰队”,由阮小二统一指挥。同时,加强外海巡逻,对朝廷哨船的挑衅行为,予以坚决的威慑性驱离,必要时,可展示炮击之威!
不久后,当一艘朝廷哨船再次试图靠近梁山训练海域时,遭遇了正在进行编队演练的梁山炮舰队。阮小二下令,“劈浪”号进行了一次警告性射击,炮弹落在哨船前方百余步的海面上,激起冲天水柱。那艘哨船上的官兵吓得魂飞魄散,仓皇调头逃窜,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梁山拥有海上利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朝廷水师闻之胆寒,再不敢轻易出远海寻衅。而方腊、田虎等盟友得知后,对梁山的敬畏和依赖更是深了一层。茫茫大海之上,梁山的“替天行道”大旗,在炮口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威严不可侵犯。
王凌峰站在水寨了望塔上,望着远方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象,对身旁的朱武淡然道:“军师,陆上铁骑,海上炮舰,如今我梁山,才算真正有了纵横天下的底气。这万里海疆,该由我辈来定了!”
朱武抚须颔首,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炮舰一成,进可攻,退可守,贸易路线再无阻隔。头领,这争霸天下的棋盘,我们又落下了一记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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