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破前夕的紧张空气中,滹沱河上漂来的辽军船只残骸和破损器械,如同不祥的预兆。阮小七的警觉并非空穴来风,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数份来自不同渠道、标注着“夜枭”绝密印记的谍报,被以最快速度送到了真定城外联邦军主帅大营的案头。这些情报碎片,拼凑出一幅远比战场失利更令人心惊的画面:辽国这座庞然大物的内部,正因连番惨败而滋生着致命的裂痕。
帅帐内,烛火摇曳。王凌峰、凌振、吴用、朱武等核心人物围在桌旁,面色凝重地传阅着刚刚译出的密报。这些情报来源各异,有的来自潜伏在幽州枢密院的深喉,有的出自被策反的辽军中层将领,甚至还有通过商队从漠北部落辗转传来的消息,但内容却惊人地指向同一个趋势——辽主耶律洪基的权威,正在动摇。
“盟主,凌帅,请看这一份。”吴用将一张写满密文的绢布推到桌子中央,指尖点着其中几行,“这是‘夜枭’三号从幽州皇宫内线获得的密讯。耶律洪基得知真定被围、黑风峪援军全军覆没后,在寝宫内大发雷霆,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当场杖毙了两名近侍。更关键的是,他召见枢密使萧奉先时,怒斥其‘荐人不明,贻误军机’,将真定败绩归咎于萧奉先力主启用的耶律奚底无能,逼得萧奉先跪地请罪,颜面扫地。”
凌振冷哼一声:“败军之责,主帅难辞其咎。耶律洪基不反省自身决策,却迁怒臣下,实非明君所为。”
朱武羽扇轻摇,补充道:“不仅如此。据另一份来自南京(幽州)留守司的密报,耶律洪基已下密旨,严查军中‘怠战畏敌’者,尤其是非契丹本族的将领和士卒。已有数名奚族、渤海人出身的军官被革职查办,其部属亦受牵连。此举,无疑会寒了那些本就心不甘情不愿被强征来的部族军的心。”
王凌峰目光锐利,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贵族与平民,契丹与异族……耶律洪基这是在自毁长城。他越是高压,底层的怨气就积攒得越深。”他拿起第三份情报,“这份来自降卒营的汇总分析也印证了这一点。近期投降的辽兵中,来自乌隗部、敌烈部等小部落以及奚族、渤海籍的士卒比例显着增加。他们普遍反映,在军中备受契丹核心部落歧视,粮饷被克扣,战利品分配不公,常被驱使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却得不到应有的抚恤。”
正议论间,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夜枭”信使风尘仆仆地闯入,单膝跪地,呈上一支细小的竹管:“急报!来自漠北克烈部联络点!”
吴用接过竹管,取出内藏的纸条,快速浏览后,眼中精光一闪:“盟主,凌帅!重大消息!耶律洪基为补充兵源,压榨漠北诸部,强征青壮,摊派巨额牛羊马匹,已引起克烈、塔塔尔等大部族强烈不满!甚至有部落首领私下串联,抱怨耶律洪基‘只知南侵,不顾北疆’,若前线再败,恐生变乱!”
帐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些看似孤立的情报,串联起来,揭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耶律洪基的统治根基,正在从内部开始腐蚀。上层,权贵相互倾轧,推诿责任;中层,异族将领离心离德;底层,部落士卒怨声载道;外部,附庸部落蠢蠢欲动。整个辽国战争机器,已然锈迹斑斑。
“天助我也!”王凌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上焕发出兴奋的光彩,“真乃天助我也!耶律洪基倒行逆施,已失人心!我军此时攻城,不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政治上的攻心战!”
凌振会意,接口道:“盟主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利用辽军内部矛盾?”
“正是!”王凌峰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真定城上,“真定守军成分复杂,耶律奚底能直接指挥的契丹精锐不过数千,余者多为强征的部落兵和汉儿军。如今耶律洪基迁怒部下,军中必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我军围城之势已成,若再辅以攻心之术,何愁城不破?”
吴用捻须笑道:“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可令‘夜枭’加大活动力度,在城内散播耶律洪基追究战败责任、欲拿异族将领顶罪的谣言。同时,将我联邦优待俘虏、一视同仁的政策,用箭书射入城中。尤其要指明,凡阵前起义、献城立功者,不论出身,皆受重赏!更要暗示,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契丹贵族或可议罪,而助纣为虐之胁从,定严惩不贷!”
朱武补充道:“还可利用萧干等降将现身说法,让他们向城头喊话,陈述联邦仁政,揭露耶律洪基苛待部属之实。真定城内,奚族、渤海乃至汉军官兵数量众多,若能动摇其心,或许……或许无需强攻,城内自乱。”
计议已定,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联邦的舆论战和心理战,伴随着军事上的高压围困,悄然展开。当夜,无数绑着传单的箭矢射入真定城中;精通契丹语、奚语的联邦士兵,在夜色掩护下靠近城墙,用土制喇叭进行喊话;萧干等降将也被请到阵前,以自己的经历劝说昔日同袍。
接下来的几天,真定城头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诡异。守军的巡逻不再那么严密,偶尔能看到城上士兵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望向城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情绪。甚至有天夜里,一小队奚族士兵试图用绳索坠城投降,虽被巡夜的契丹督战队发现镇压,但骚动和恐慌已然蔓延开来。
耶律奚底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加强了督战队的巡逻,处决了几名“散播谣言”的士卒,试图以铁血手段稳住阵脚。但他自己内心也充满了焦虑和恐惧,耶律洪基的迁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不知道城破之后,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是战死殉国,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围城第十日黎明,当真定城南门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并非爆破,而是内应打开城门),缓缓开启时,出现在联邦军面前的,并非严阵以待的守军,而是以奚族将领为首的大批跪地请降的官兵。耶律奚底在府衙中自刎身亡。真定城,这座河北重镇,几乎兵不血刃,落入联邦手中。
王凌峰站在洞开的城门前,看着跪伏在地、神情惶恐的降军,对身边的凌振、吴用感叹道:“看到了吗?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耶律洪基用自己的猜忌和暴戾,为我们打开了城门。此战之后,辽国元气大伤,其内部矛盾必将愈演愈烈。我们的北伐之路,或许会比预想的,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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