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鸽带来的血字求救信号,王凌峰霍然起身!石秀李俊那边有消息了?还是王爷身边人冒死传讯?“速救”二字,笔迹仓促染血,形势已危在旦夕!望北坡会谈在即,王禀王爷这边却命悬一线!救与不救,如何救?王凌峰面临着他归来后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黑风寨聚义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染血的布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王凌峰的手心,更烫在他的心上。王禀王爷,不仅是扳倒童贯的关键,更是忠于大宋的一面旗帜,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此刻求救,说明刘延庆的“铁鹞子”已经发现了王爷的藏身之处,甚至可能已经交上手了!
“盟主!怎么办?”朱武脸色煞白,声音急促。石秀李俊才出发不久,音讯全无,这求救信号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望北坡会谈明日举行,盟主若分身去救王禀,不仅会谈可能生变,盟主自身安危更是难料!可若不去救,王禀王爷一旦落入童贯之手,万事皆休!
王凌峰死死攥着布条,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伤口隐隐作痛。一边是关乎抗金大局、稳定联盟的重要会谈,一边是忠良性命、扳倒国贼的关键证人!两者皆迫在眉睫,皆不容有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重如千钧。厅内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全都聚焦在王凌峰身上,等待他的决断。
突然,王凌峰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厉色,猛地抬头,语速快如爆豆,却清晰无比:“救!必须救!而且,要快!会谈,也要如期进行!”
“盟主!您不能亲身犯险!让末将带人去救王爷!”石勇急道。
“不!”王凌峰断然否定,“刘延庆的‘铁鹞子’是童贯王牌,精锐异常,寻常人马去了无异送死!必须我亲自去,才能随机应变!况且,唯有我现身,才能让王爷相信我们的诚意,拿到证据!”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朱武听令!”
“在!”
“你立刻飞鸽传书给石秀李俊,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王爷被困的确切地点和敌情,原地待命,等我赶到!同时,传书方腊,告知突发变故,望北坡之会,准时举行,但我可能稍晚抵达,请他务必等候!”
“这……方腊若问起缘由……”
“就说我军发现小股金兵斥候活动,需亲自清剿,以免泄露会谈机密!”王凌峰瞬间想好了借口,“方腊多疑,此理由反而显得真实!”
“明白!”朱武凛然领命。
“石勇!”
“在!”
“你立刻挑选寨中最精锐的三十名‘苍狼’弟兄,全部轻装简从,配双马,带足弓弩火器!一炷香后,随我出发!”
“得令!”
“盟主,您的伤……”朱武担忧道。
“顾不上了!”王凌峰一把扯下臂上渗血的绷带,换上一副新的,眼神凶狠,“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快去准备!”
命令如山,黑风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王凌峰回到内室,迅速换上紧身劲装,外罩普通皮甲,将惯用的长剑背好,又仔细检查了随身暗器和药物。镜中的人,脸色虽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知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但他没有选择!
一炷香后,寨门悄然开启。王凌峰一马当先,石勇率领三十名眼神冷峻、动作矫健的“苍狼”死士紧随其后,如同幽灵般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向着王禀王爷可能藏身的西北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裹布,人衔枚,悄无声息。
朱武站在寨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盟主将最危险的担子扛在了自己肩上,他必须守好后方,确保会谈顺利进行!
(场景转换:王禀藏身地——黑云寨)
与此同时,百里外,一座废弃的山寨——黑云寨,已陷入重重包围。寨墙低矮残破,寨内,王禀王爷在家将和部分“苍狼”义士的拼死保护下,依托几间主屋残垣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寨外,刘延庆亲率的数百“铁鹞子”重甲步兵,已将山寨围得水泄不通,箭如飞蝗,不断有守军中箭倒下。
王禀年事已高,臂上中了一箭,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镇定,指挥若定。他身边,只剩下不足五十人,个个带伤,情势岌岌可危。
“王爷!逆贼攻势太猛!寨门快守不住了!您从后山密道先走!”一名家将浑身是血,嘶声喊道。
“走?”王禀惨然一笑,“刘延庆既已找到此地,后山岂会没有埋伏?老夫今日,便与此寨共存亡!只可惜……未能将童贯老贼的罪证,公之于众!”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贴身收藏的油布包,里面是他多年搜集的、足以置童贯于死地的铁证!
寨外,刘延庆骑在马上,看着摇摇欲坠的山寨,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王老儿,还不束手就擒?念你曾为朝廷重臣,本指挥使或可赏你一个全尸!”
就在这时,两名黑影借着晨曦的微光和地形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山寨外围的一处断崖下,正是奉命前来侦查的石秀和李俊!
“糟了!来晚了!王爷被围死了!”石秀看着寨外的重重兵马和寨内的惨状,目眦欲裂。
“刘延庆这狗贼!至少带了五百‘铁鹞子’!硬闯是送死!”李俊压低声音,急道,“盟主的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怎么办?”
石秀眼神锐利地扫视战场,突然目光定格在山寨侧面一处因山体滑坡形成的陡坡:“看那里!坡度虽陡,但荆棘丛生,守军注意力都在正面,那里防守最弱!或许可以攀爬上去!”
“太险了!而且上去后呢?”
“上去后,制造混乱,放火!吸引敌军注意力,为寨内弟兄争取时间,等盟主到来!”石秀咬牙道,“李俊兄弟,你带几个人在这里接应盟主!我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摸上去!”
“太危险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王爷等不起!”石秀下定决心,立刻点了五名最擅长攀爬的“夜枭”,准备绳索钩爪,就要行动。
(场景转换:驰援路上)
官道上,王凌峰一行三十余骑,风驰电掣。王凌峰伏在马背上,伤口在颠簸中阵阵剧痛,但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心中不断计算着路程和时间。
“盟主!前方十里就是黑云岭!有哨骑回报,岭上确有厮杀声!”一名前出侦查的“苍狼”锐士飞马回报。
“再快!”王凌峰猛抽马鞭,心中焦急如焚。他必须赶在寨破之前到达!
就在这时,侧翼山林中突然窜出几骑,为首一人高声喊道:“前方可是梁山泊的弟兄?我等乃方腊圣公麾下巡哨,奉厉天闰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多时!”
方腊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王凌峰心中一凛,勒住战马,右手暗暗按上剑柄。石勇等人也瞬间戒备。
那巡哨头目见状,连忙抱拳道:“林冲将军与我军结盟,圣公得知王爷有难,特命我等前来接应,听候调遣!我等熟悉此地小路,可带贵部抄近路,直插黑云寨后山!”
方腊派人来接应?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王凌峰心念电转,此刻容不得犹豫,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他沉声道:“有劳弟兄!前头带路!”
“请随我来!”那头目也不废话,调转马头,引着王凌峰等人拐入一条隐蔽的山道。这条路果然崎岖难行,但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
(场景转换:黑云寨战场)
寨内,守军已到了极限。残破的寨门在“铁鹞子”的重锤撞击下,轰然碎裂!如狼似虎的重甲步兵蜂拥而入!
“保护王爷!”家将们红着眼睛,组成人墙,做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山寨侧面陡坡上,突然射下十几支火箭,精准地落在“铁鹞子”后队和辎重车上!顿时火起!同时,石秀如天神下凡,手持双刀,从陡坡上一跃而下,狂吼着杀入敌群!跟他上去的五名“夜枭”也如下山猛虎,专挑敌军薄弱处猛攻!
“有埋伏!”
“后面着火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让攻入寨门的“铁鹞子”阵脚一乱!
“王爷!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寨内守军绝处逢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奋力反扑!
刘延庆又惊又怒:“哪里来的毛贼?分出一队人,给我灭了侧翼的敌人!”
混乱中,王凌峰率领的骑兵,在方腊哨骑的引导下,如同神兵天降,从后山小路猛地冲杀出来!恰好出现在“铁鹞子”阵营的侧后方!
“王凌峰在此!刘延庆,纳命来!”王凌峰虽重伤在身,但盛怒之下,声如雷霆,一马当先,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取正在指挥的刘延庆!
“王凌峰?!你不是死了吗?!”刘延庆见到本该“葬身”黑水堡的王凌峰突然出现,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刀招架。
“苍狼”死士和方腊哨骑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凿入敌军阵中!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盟主来了!弟兄们,杀啊!”石秀见状,精神大振,刀法更加凶猛。
寨内王禀王爷看到王凌峰的身影,老泪纵横:“是天不亡我大宋!是天不亡我大宋啊!”
王凌峰根本不与刘延庆缠斗,他的目标是救王禀!他率领精锐直冲寨门,与石秀里应外合,迅速清除了门口的敌军,冲入寨内。
“王爷!王凌峰来迟了!”王凌峰飞身下马,冲到王禀面前。
“凌峰……真的是你!”王禀激动得浑身颤抖,将那个油布包塞到王凌峰手中,“童贯通敌卖国、构陷忠良的罪证,全在这里!交给你了!”
王凌峰郑重接过,贴身藏好:“王爷放心!此地不宜久留,我护您杀出去!”
此时,刘延庆见势不妙,想要重整队伍,但军心已乱,加上王凌峰和方腊人马的生力军加入,败局已定。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被众人护在中心的王禀和王凌峰,知道事不可为,只好下令撤退,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窜。
战斗结束,黑云寨暂时安全。王凌峰顾不上休息,立刻查看王禀伤势,并让随行军医救治伤员。
“凌峰,这位是?”王禀看着那些帮忙救治伤兵的方腊哨骑,疑惑地问。
王凌峰简要将与方腊结盟、以及即将举行的望北坡会谈告知。
王禀听罢,长叹一声:“方腊……虽是反王,但大敌当前,若能共抗外侮,亦是苍生之福。凌峰,你做得对!只是……童贯势大,此番又让他逃了,恐后患无穷。”
“王爷放心,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明日与方腊之会,童贯的好日子,到头了!”王凌峰目光坚定。他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望北坡之会不能再耽搁了!
“石勇!”
“在!”
“你带一半弟兄,护送王爷和伤员,由方腊的弟兄引路,前往我们预设的安全点!务必保证王爷安全!”
“得令!”
“石秀,李俊!”
“在!”
“你二人随我,立刻赶往望北坡!方腊……应该已经等急了!”
安排妥当,王凌峰不顾疲惫和伤势,与石秀、李俊以及十余名精锐,再次翻身上马,向着望北坡方向,绝尘而去。怀中那份沉甸甸的罪证,和肩上更沉重的责任,让他目光如炬。刚刚结束一场恶战,另一场关乎天下大势的谈判,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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