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的密信让王凌峰心中再起波澜。先帝密诏?这意外的线索,与燕青在汴梁寻找玉玺的行动隐隐契合。然而,未及细究,驿馆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与甲胄碰撞之音!童贯麾下“皇城司”指挥使冯纲,率千余缇骑,连夜赶到,将驿馆团团围住,美其名曰“护驾”,实则监视之意昭然若揭!真正的较量,从踏入京畿的第一刻,便已开始!
郑州驿馆,夜凉如水。王凌峰指尖还残留着种师道密信粗砺纸张的触感,“先帝密诏”四个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然而,窗外由远及近、如雷鸣般滚来的马蹄声,瞬间将这份思量击得粉碎!
“报——!”亲卫疾步闯入,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惶,“王帅,方圣公!驿馆被大队官兵围了!看旗号是皇城司的人,为首者自称指挥使冯纲,要求面见二位!”
来了!童贯的爪牙,来得比预想的更快!更直接!
方腊冷哼一声,眼中厉色一闪:“护驾?怕是来锁人的吧!”
王凌峰抬手虚按,示意方腊稍安勿躁,脸色平静无波,只眼中锐光一闪而逝:“既然是‘护驾’,岂有不见之理?请冯指挥使前厅相见。” 他起身,从容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方腊低声道:“圣公,童贯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且去会他一会,看他有何伎俩。”
驿馆前厅,火把通明。冯纲一身鲜亮甲胄,按刀而立,身后跟着十余名如狼似虎的缇骑悍卒,眼神倨傲地扫过厅内略显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并肩走入的王凌峰与方腊身上。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末将皇城司指挥使冯纲,奉摄政王钧旨,特来护卫王大人、方大人安全。京畿重地,近来不甚太平,恐有宵小惊扰二位,故此后一应起居行止,皆由末将麾下将士负责‘护卫’,还请二位大人安心歇息,静候朝见之期。”
话语看似恭敬,实则字字带刺,将软禁监视之意表露无遗。方腊面色一沉,便要发作。王凌峰却抢先一步,淡然一笑:“有劳冯指挥使费心。摄政王殿下思虑周详,体恤臣下,本官与方圣公感激不尽。只是,”他话锋微转,目光平静地看向冯纲,“我等奉诏入京,乃为祭奠先帝、朝贺新君,乃人臣本分。指挥使如此兴师动众,甲士环伺,知道的,说是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二人是甚么钦犯要犯,岂不有损朝廷体面,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他语气平和,却句句在理,直指要害。冯纲脸色微变,没料到王凌峰如此镇定,且言辞如此犀利,干笑两声:“王大人言重了,此乃规程所在,绝无他意。”
“既如此,”王凌峰顺势道,“我等旅途劳顿,需静心斋戒,以备大典。指挥使的人马,守住驿馆外围即可,馆内清净,就不劳将士们辛苦了。否则,若因喧嚣惊扰,致使我等在御前失仪,这责任……指挥使恐怕也担待不起吧?”
冯纲被噎得一滞,眼见王凌峰态度强硬,且抬出了“御前失仪”的大帽子,心知若强行入驻内馆,闹将起来,自己未必占理,反而可能打乱童贯的部署。他眼珠一转,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末将便依王大人之言,外围警戒。不过,为防万一,还请二位大人及随行人员,暂将兵器交由末将保管,以示坦荡。”
这是要缴械!方腊眼中怒火喷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王凌峰却哈哈一笑,慨然道:“理应如此!入京面圣,自当解剑以示恭敬。来人,将我等随身兵器,尽数交予冯指挥使保管!” 说罢,率先解下腰间佩剑,坦然递出。方腊见状,强压怒火,也冷哼一声,交出了兵刃。
冯纲见对方如此配合,虽觉有些意外,但也挑不出错处,只得命人收下兵器,又假意叮嘱几句“安心歇息”,便带人退至驿馆外围布防,将驿馆围得铁桶一般。
回到内室,方腊再也按捺不住,低吼道:“王兄弟!何必对那阉狗爪牙如此客气?竟还缴了兵刃!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王凌峰屏退左右,确认隔墙无耳,才低声道:“圣公息怒。童贯派冯纲来,一为监视,二为试探,三则为折辱。我等若此时强硬对抗,正中其下怀,他可立刻以‘抗旨’、‘图谋不轨’之名拿人。如今我们兵刃已缴,形同束手,他反而不好立刻用强。这看似退让,实为稳住他,换取斡旋之机。”
他走到窗边,借着缝隙看向外面影影绰绰的火把光影,冷声道:“况且,我等此行,本就不是来逞匹夫之勇的。兵刃在身,固然心安,但真正的锋芒,岂在刀剑之上?”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这里。况且,石勇率领的五百死士,想必已混入城中,他们才是我们的利刃。”
方腊闻言,怒气稍平,沉吟道:“话虽如此,如今你我形同囚徒,内外隔绝,如何与外界联络?种师道信中所言密诏,又从何查起?”
王凌峰目光深邃:“童贯将我们困于此地,正说明他心中忌惮。他越是想隔绝我们,越说明外界有他害怕的力量。联络之事,我已有计较。至于密诏……” 他压低声音,“冯纲的到来,恰恰印证了种师道消息的可靠性。童贯如此紧张,说明这密诏定然存在,且对他威胁极大!这驿馆看似囚笼,或许也能成为我们的掩护。接下来,就看燕青、石秀他们在汴梁的动作了。”
接下来的两日,王凌峰与方腊深居简出,每日只在院中散步,或静坐读书,对外界不闻不问,仿佛真来安心等待朝见。饮食用度,冯纲倒也未敢苛刻,只是监视极严,任何出入之人皆受盘查。
王凌峰表面平静,内心却时刻关注着一切细微动静。他注意到,驿馆一名负责送饭的老驿卒,眼神浑浊,动作迟缓,但每次放下食盒时,食指总会无意识地在盒底某个特定位置轻轻叩击两下。起初王凌峰并未在意,直至第三次,他敏锐地发现,那叩击的节奏,竟与梁山内部用来示警的某种暗号有几分相似!
是巧合?还是……
当夜,王凌峰借故将一方随身玉佩“不慎”掉落食盒附近,老驿卒收拾时,竟极快地将一枚蜡丸塞入玉佩绦子之中,动作隐秘至极!
是燕青的人!王凌峰心中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收起玉佩。夜深人静时,他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小卷薄绢,上面是燕青的密报:已确定真玉玺可能藏于大内禁苑“冰井务”枯井之下,正设法探查;另,童贯似对种师道等西军旧将疑心日重,京城暗流汹涌。
好消息!王凌峰精神一振,立刻用密语写就回信,指示燕青谨慎行事,优先确保玉玺安全,并设法接触对童贯不满的禁军将领。次日,他依样画葫芦,利用老驿卒传递了消息。
第三日清晨,冯纲再次前来,此次态度却“恭敬”了许多:“王大人,方大人,摄政王有请,于枢密院偏殿相见。”
终于来了!童贯要亲自出面了!
王凌峰与方腊对视一眼,心知真正的交锋即将开始。二人整理衣冠,在冯纲及大批缇骑的“护卫”下,离开驿馆,前往那座象征着大宋最高军权、如今却被童贯把持的枢密院。
枢密院偏殿,气氛森严。童贯高坐主位,身着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虽未言语,却自带一股迫人威势。左右侍立的皆是其心腹党羽。
“王将军,方教主,一路辛苦。”童贯声音尖细,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北疆烽火连天,江南亦不太平,二位不在其位谋其政,怎有暇到我这枢密院来闲逛?” 开口便是问责之势!
方腊冷哼一声,便要反唇相讥。王凌峰却踏前一步,不卑不亢,躬身行礼:“回禀摄政王,北疆之局,赖将士用命,暂得安稳。江南之事,方教主自有安排。末将与方教主此番入京,乃是奉诏祭奠先帝、朝贺新君,此乃人臣本分,不敢称辛苦。至于枢密院,乃军国重地,非奉诏亦不敢擅入。今日得蒙王爷召见,不知有何训示?”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点明奉诏而来的正当性,又将问题抛回给童贯。
童贯眼中寒光一闪,显然对王凌峰的沉稳有些意外,冷笑道:“好一个人臣本分!只是如今国丧期间,新君年幼,朝局未稳。尔等拥兵自重,久羁外藩,如今突然奉诏入京,难免引人猜疑。咱家召你们来,就是要问问,尔等对朝廷,究竟是何心思?对摄政王殿下,又是否忠心?”
图穷匕见!这是逼他们表态站队!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凌峰和方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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