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雅间内轰然炸响,余音回荡,震得每一个人神魂摇曳,几乎无法思考。
“朕,就将她赏赐于你。”
赵信彻底懵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始皇帝,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酒醉未醒出现了幻听。
赏赐给我?
将一位已经被诏告天下、册封为“丽妃”的公主,赏赐给臣子?
这……这简直是亘古未闻之事!历朝历代,只听说过皇帝将宫女、甚至罪臣家眷赏赐给有功之臣,何曾有过将明旨册封的妃嫔,尤其是他国进献的和亲公主,转手就送人的?这已经不是恩宠,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巨大的冲击过后,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赵信的脊背窜上,皇帝该不会在试探吧?陛下用这种近乎荒唐的赏赐,来测试他的忠诚底线?看他是否会得意忘形,是否会真的欣然接受?一旦他表露出丝毫欣喜,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赏赐,而是万丈深渊了!
不仅赵信懵了,他身后的南宫彦、徐贵等将领也全都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看向赵信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羡慕,陛下对忠武侯的宠信,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连妃子都能赏?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殊荣!唯有王贲,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和复杂之色,他看向赵信的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深的羡慕,他似乎明白了陛下更深层的用意。
就在赵信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赏赐”——是应该惶恐拒绝,还是应该叩谢天恩(如果他敢的话)——之时,一旁的宗室老者再也坐不住了。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老者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
“陛下!玉漱公主已被册封为丽妃,此事早已昭告天下,四海皆知!天子一言九鼎,岂可轻易反悔?更何况是将已册封之妃嫔赏赐于臣下,此乃……此乃亘古未有之事!若传扬出去,皇室颜面何存?陛下天威何在?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我大秦皇室?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老者说得痛心疾首,几乎要老泪纵横,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动摇国本、损害帝国尊严的事情。
嬴政并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赵信身上,但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高丽国公主,入宫不久,于后宫游走,不慎落入太液池中……溺亡。”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一旁的赵高,淡淡问道:“赵高,是也不是?”
赵高一直低眉顺眼地侍立着,此刻被点名,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当他看到嬴政那满含深意的眼神,心中的答案瞬间明了,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惊惧和绝对的顺从:“回陛下,确…确实如此。老奴亲眼所见,丽妃娘娘……不慎落水,救之不及……深感痛心!”
他完美地接住了皇帝抛过来的剧本,甚至自行添加了细节和情绪。
嬴政这才将目光缓缓扫过雅间内目瞪口呆的众人,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宗室老者身上:“诸位,以为如何?”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陛下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布结果。一个既保全了皇室颜面(对外宣称病故),又“合理”地将玉漱公主从皇室名册上抹去,从而可以“赏赐”给赵信的完美方案。皇帝金口已开,这件事,就必须是事实。
短暂的死寂后,以王贲为首,众将纷纷躬身,声音干涩却无比清晰地应和:
“陛下节哀……”
“臣等……深表遗憾。”
宗室老者张了张嘴,看着嬴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坐了回去,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他知道,一切已无法改变。
“赵卿。”
嬴政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赵信身上。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高丽国玉漱公主此人。你认为如何?”
直到这一刻,赵信才彻底恍然大悟!所有的敲打、所有的斥责、所有的冷遇,都是帝王心术的一部分,是陛下在维护皇权尊严时必须做出的姿态。
然而,在内心深处,陛下并非不近人情,他洞悉了一切,甚至……用一种超越这个时代帝王思维的方式,“成全”了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感激、羞愧和无比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赵信的心。
他从未想过,这位以严苛律法、铁腕统治着称的千古一帝,竟然会为他考虑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周全!这不仅仅是恩宠,这简直是用心良苦!
赵信无法自持拜倒在地,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惶恐和应对,而是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崇敬,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陛下……陛下天恩!末将……万死难报!陛下圣明!”
那宗室老者眼看无法改变嬴政的决定,只得将满心的无奈和愤懑转向赵信,厉声警告道:“赵信!陛下如此厚恩,旷古未有!老夫希望你能时刻铭记于心,竭忠尽智以报君恩!若敢有丝毫懈怠不臣之心,天地共诛之!陛下容你,天也不饶你!”
赵信神色严肃,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末将赵信对天起誓!愿为陛下手中利剑,扫平六合,荡清八荒,斩尽天下不臣之敌!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天诛地灭!”
嬴政看着拜倒在地大表忠心的赵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回宫。”
赵高连忙上前搀扶,宗室老者也无奈跟上。皇帝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仿佛只是下来吃了一碗羊肉泡馍,顺便决定了一位公主的命运和一位臣子的未来。
直到嬴政的车驾远去,雅间内的沉重压力才骤然消失。众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王贲走到依旧拜倒在地、心潮澎湃的赵信身边,伸手将他扶起,语气无比复杂,带着深深的感慨和羡慕:“赵将军……陛下对你,真是……唉,羡煞旁人了。”
他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若按常理,即便陛下不惩戒于你,为了彻底杜绝流言,维护皇室最后一丝颜面,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是玉漱公主‘暴病而亡’。陛下这是……硬生生替你保下了她啊。此等恩遇,国朝百年,未曾一见。”
赵信闻言,身躯再次一震。王贲的话,像最后一块拼图,让他完全明白了嬴政此举背后所承担的压力和所付出的决心。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涌上心头,冲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只剩下满腔的知遇之恩和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点齐兵马,为陛下去征伐最强大的敌人,去开拓最遥远的疆土,用更大的功勋来回报这份沉重如山的、超越时代的“成全”!
这一刻,赵信对嬴政的崇敬,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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