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宫深处,星辉静谧。默盘膝坐于万年寒玉之上,周身水汽氤氲,气息沉凝如渊。她的心神,已完全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前两次成功凝练“静水珍珠”,并分别通过了冰璃雪的“冰雪认证”与暗水的“至暗试炼”,让她对“凝珠储能”之法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让她看到了这条道路的广阔前景。
然而,她并不满足于此。
冰璃雪的冰雪之力与暗水的至暗之力,虽是水之变种与极端,但终究是相对“纯粹”的属性。而她最想辅助的,是她的夫君——水清漓。水清漓的力量,是完整的、圆融的、包罗万象的水之本源!静水之柔、暗水之寒、流水之变、潮汐之律……尽在其中,浑然一体!
若想凝练出的“珍珠”能对水清漓起到最佳的辅助效果,那么珍珠中蕴含的能量,就不能仅仅是单一的“静水”或偏向某一属性,而应该……更接近水清漓本源的形态!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默的识海!她想起了在人类世界时,曾与妹妹苏皖沫一同研究过的一种古老哲学——太极!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阴阳相生,互为其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循环不息,是为大道!
水之力,何尝不是如此?静水为阴,暗水为阳?不,或许更复杂。但那种“对立统一”、“相生相克”、“动态平衡”的核心理念,却与水之力的本质有着惊人的契合!
水,至柔,却能穿石;至静,却能涵养万物;至净,却能容纳污浊;至变,却有其不变的规律!这不正是另一种形式的“太极”吗?
那么,能否将这种“太极”的理念,融入到“凝珠”之中?
凝练一颗同时蕴含“静水”之生机与“暗水”之寂灭,并且让这两种看似对立的力量,在珍珠内部形成一种微妙的、动态的平衡与循环的……太极珍珠?
让这颗珍珠的能量,既是“生”的源泉,又可化为“寂”的归宿?让吸收者,无论是需要宁静滋养的水清漓,还是需要毁灭之力的暗水,都能从中各取所需,顺畅吸收?
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静水与暗水,性质截然相反,强行融合,稍有不慎,便是能量冲突、结构崩溃的下场!
但默的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越是困难,越有挑战的价值!若真能成功,其意义将远超之前!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心神彻底沉入对水之本源的感悟之中。她不再刻意区分“静”与“暗”,而是去追寻那更深层次的、统御着一切水之形态的……本源韵律!
她回忆着与水清漓双修时,感受到的那浩瀚无边、既孕育生机又蕴含终结、在极致矛盾中达成完美统一的水之大道!她的神识,仿佛化作了一叶扁舟,徜徉在水清漓那无边无际的本源海洋中,细心体会着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生灭交替的玄奥法则。
“引静水之意,纳本源之息,仿潮汐之律,历岁月之磨。” 水清漓的十六字指引再次浮现,但此刻,默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本源之息”,不应再是单一的静水或暗水,而应是……包含了两者,且处于动态平衡中的……完整本源!
她开始尝试。
这一次,她不再分别凝聚静水之力与暗水之力。而是直接从那与自身灵魂交融、也与水清漓本源相连的最深处,引导出那一缕最为原始、最为纯粹、尚未分化的水之本源!
这缕本源之力,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混沌之色,非蓝非黑,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它极其微弱,却沉重无比,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古老气息。
默以无上意志,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缕混沌本源。她不再强行塑形,而是以自身神识为引,模仿着太极图的旋转韵律,引导这缕本源之力缓缓旋转起来!
一开始,旋转极其缓慢,充满滞涩。但随着韵律的持续,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那混沌的本源之中,开始自然分化!一缕至轻至灵、充满生机的淡蓝色光华(静水之意),与一缕至重至暗、蕴含寂灭的幽黑色流光(暗水之息),如同阴阳鱼般,自混沌中诞生,并随着旋转,开始相互追逐、缠绕、渗透!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默心中默念太极要义,神识高度集中,精细入微地调控着旋转的速度与力度,维持着两种力量那脆弱的平衡点。不能让静水压倒暗水,也不能让暗水吞噬静水!必须让它们在旋转中达到一种动态的、生生不息的和谐!
这个过程,比之前困难了十倍、百倍!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魂之力剧烈消耗。但她咬牙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那旋转的混沌气旋终于稳定下来!一个微小的、蓝黑交织、缓缓旋转的太极球虚影,在她掌心浮现!虽然虚幻,却散发出一种圆融、平衡、内蕴无穷玄奥的道韵!
“就是现在!”默心中低喝一声,引动“静水之意”与“潮汐之律”,以自身水魄戒与世言铠的力量为引,开始对这太极球进行最后的压缩与凝练!
“历岁月之磨”!这一次的“磨砺”,带着太极的韵律,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
星辉流转,不知时日。当默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的掌心之中,静静地悬浮着两颗……龙眼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黑交融之色的珍珠!
这两颗珍珠,与之前的静水珍珠截然不同!它们并非简单的蓝色或黑色,而是如同将深夜的星空与黎明的海洋融为一体!蓝色与黑色并非均匀混合,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自然、玄妙的渐变与缠绕的纹路,仔细看去,那纹路竟隐隐构成了一幅微缩的、正在缓缓旋转的太极图!珍珠表面光华内蕴,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冰凉,既散发着宁静生机,又透出一股深沉的寂灭之意。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完美地共存于一颗珠子之内,达成了一种动态的、令人心醉的平衡!
太极阴阳珍珠!成了!
默看着掌心这两颗耗费了巨大心力才成功的杰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能感觉到,这两颗珍珠内部,静水之力与暗水之力并非静止,而是在那太极道韵的牵引下,进行着极其缓慢而稳定的循环流转,相生相克,维持着完美的平衡!其能量纯度与稳定性,远超之前的静水珍珠!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验证环节!
默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首先来到了那片幽暗水域。
“暗水。”她轻声呼唤,将其中一颗太极珍珠托在掌心。
暗水的身影无声浮现,漆黑的目光落在珍珠上,那深渊般的眼眸中,首次……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它似乎感受到了这颗珍珠中蕴含的、与它同源却又更加复杂的本源气息!
暗水伸出手,一缕凝练的黑暗触及珍珠。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渗透!那黑暗之力一接触到珍珠,珍珠表面的太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那代表“暗水”的黑色部分骤然亮起,一股精纯至极、且与暗水本源高度同频的寂灭之力,温顺而顺畅地流淌出来,汇入暗水体内!而代表“静水”的蓝色部分,则微微黯淡,维持着平衡。整个吸收过程,比之前顺畅了数倍!仿佛这珍珠的能量,本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般!
暗水周身漆黑的雾气,明显浓郁了一丝!它收回手,漆黑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默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少了一丝淡漠,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随即,它沉默地沉入水底。
暗水这边,完美通过!
默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立刻回到水清漓面前。
“清漓,试试这个。”她将另一颗太极珍珠递到他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睁开,目光落在珍珠上。即便是他,那万古不变的冰封面容上,也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他感受到了这颗珍珠中那圆融平衡、近乎大道的本源气息。
他伸出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无形无质、却蕴含着他完整水之本源的气息,轻轻点在了珍珠上。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珍珠表面的太极纹路骤然亮起!蓝色与黑色部分同时流转!精纯的静水之生机与暗水之寂灭,同时、均衡地被引动,化作一股混沌而和谐的本源洪流,毫无滞碍地汇入了水清漓的指尖!这股能量,是如此的贴合他的本源,仿佛本就是从他体内分流而出,如今又圆满归来!吸收效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甚至隐隐引动了他体内本源的共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他收回手指,看着默,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尚可。”
“尚可”!
从水清漓口中说出,这已是最高级别的赞誉!
默闻言,心中狂喜!她成功了!她真的成功凝练出了同时适合水清漓与暗水吸收的太极珍珠!
这一刻,所有的辛苦与冒险,都值得了!
她看着掌心剩余的那颗太极珍珠,又看了看水清漓,狐狸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她知道,从此刻起,“凝珠储能”之法,才真正具备了辅助水清漓这等存在的资格!
她的珍珠宝库,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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