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镜”的乌龙事件持续发酵，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皇帝和神棍的殷切期望，一边是士林清流的摩拳擦掌，另一边还有被吓到加强封建迷信防御的敌人。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酸爽。
就在林凡对着镜子练习“世外高人”表情，思考如何在“万邦来朝”上既装逼又不露馅时，王伟连门都没敲，直接撞了进来，脸上表情像是刚看了场猴戏。
“凡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咱们有竞争对手了！山寨版‘昊天镜’出现了！”
林凡手里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他自己默写的唐朝版）差点掉地上：“啥？山寨？这才几天啊？唐朝的盗版产业也这么发达了吗？”
“不是盗版咱们的手机！”王伟笑得直拍大腿，“是盗版你！盗版你这个‘神器持有者’的人设！现在洛阳城里，冒出好几个号称得到‘上古传承’，身怀‘异宝’的‘高人’了！”
“啊？”林凡懵了。
“就在刚才，西市那边，有个老道，摆了个摊，号称手里有‘昆仑镜’碎片，能照出人前世今生！收费十文钱照一次！排队的人都快排到城门楼子了！”王伟模仿着那个老道的腔调，“‘这位施主，贫道观你印堂发黑，前世恐是……一头兢兢业业的老黄牛啊！’”
林凡嘴角抽搐：“……然后呢？”
“然后那被照的屠夫不干了，说他前世肯定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能是牛？两人当场就打起来了！那‘昆仑镜’……就是块磨得比较光的铜片，掉地上直接被踩扁了！哈哈哈！”
“还有呢！”王伟继续爆料，“南城有个和尚，说自己得到了‘佛祖舍利子’，晚上能发光！结果昨晚表演的时候，被人发现他手里攥的是夜光石！还是品质很差的那种，光弱得跟鬼火似的！”
“最离谱的是东市有个胡商！”王伟笑得喘不过气，“他牵了头羊，说这羊是麒麟幼崽，角上挂了个铃铛，说是‘招财进宝铃’，摇一铃一两银子！还真有冤大头去买！结果那羊大概是嫌吵，一蹄子把那胡商踹进了臭水沟！”
林凡听得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这正版“神器持有者”还在为KpI发愁，这帮山寨货就已经开始疯狂收割智商税了？
“这……这说明我们的‘品牌营销’很成功嘛！”林凡强行自我安慰，“已经形成了市场跟风效应！”
“成功个屁啊！”王伟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现在全城都在议论这些‘神棍’，连带着咱们这个‘正版’的逼格都被拉低了好吗？张玄素那帮人更有话说了，说咱们是‘始作俑者’，带坏了社会风气！”
林凡扶额，感觉心好累。这就好比某奢侈品品牌刚吹完自己的手工匠心，结果地摊上全是九块九包邮的同款，这品牌形象还要不要了？
就在这时，石柱进来汇报：“东家，门外有个年轻人求见，说是……说是来‘拜码头’的。”
“拜码头？”林凡和王伟对视一眼，这又是什么操作？
来到前厅，只见一个穿着半新不旧儒衫，看起来有几分机灵，但眼神里透着股滑头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见到林凡，他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夸张：“小子赵四，拜见林神……林东家！林东家手握昊天镜，乃天命所归，小子仰慕已久，特来投效！愿为东家门下走狗，效犬马之劳！”
林凡被他这浮夸的表演尬得脚趾抠地，皱眉道：“赵四？你来投效我？你会什么？”
赵四挺起胸膛，一脸自豪：“回东家，小子别无长处，唯独对这‘神鬼之事’、‘市井传言’颇有研究！无论是看相算命、风水堪舆，还是散播消息、引导舆论，小子皆能胜任！不瞒东家，近日城中那几个‘高人’，他们的套路，小子一眼就能看穿！都是小子玩剩下的！”
林凡和王伟再次对视，好嘛，这是来了个职业神棍？还是来踢馆的？
王伟忍不住逗他：“哦？那你看看我，前世是什么？”
赵四装模作样地打量了王伟一番，掐指一算，肃然道：“这位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前世定然是……是掌管一方仓廪的……硕鼠！啊不，是仓神！对，仓神！”
王伟的脸瞬间黑了：“你他妈说谁是老鼠？！”
林凡赶紧拦住快要暴走的王伟，看着赵四，心里却活络起来。这家伙，虽然是个忽悠，但对市井套路门清，似乎……有点用处？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赵四，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招摇撞骗之徒。你既然来投效，总要有点真本事。我给你个考验。”
赵四眼睛一亮：“东家请讲！”
林凡指了指外面：“你去把西市那个卖‘昆仑镜’的老道，南城那个卖‘佛祖舍利’的和尚，还有东市那个卖‘麒麟’的胡商，给我‘请’出洛阳城。记住，是‘请’，不能用强，要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离开。办成了，我留你在身边听用。办不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王伟在一旁低声道：“凡哥，你留这么个神棍干嘛？”
林凡笑了笑，低语：“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对付浑水，就得用浑人。而且，咱们现在被架在‘神坛’上，很多事不方便亲自下场，需要有个能在下面搅混水、背黑锅……啊不，是执行特殊任务的。”
王伟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那赵四也是个妙人，眼珠子一转，便拍着胸脯保证：“东家放心！这点小事，包在小子身上！保证让他们走得干干净净，还念东家的好！”
接下来的两天，洛阳城里上演了一出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西市那老道的“昆仑镜”摊前，来了几个“托儿”，照完镜子后，不是哭诉自己前世是癞蛤蟆，就是大骂老道胡说八道，搅得生意做不下去。最后不知怎的，还传出了老道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的谣言，被义愤填膺的街坊举着扫帚赶出了城。
南城那和尚的“舍利子”，被赵四找人用一块更亮的夜光石给比了下去，还“无意中”透露这和尚其实是个酒肉和尚，最爱吃狗肉。结果被一群爱狗人士（主要是程铁英手下那帮女兵）堵在庙里，差点把庙门给拆了，和尚连夜卷铺盖跑了。
东市那胡商更惨，赵四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头头上真长了肉瘤的怪羊，号称这才是真麒麟，不仅会发光（身上涂了荧光粉），还能口吐人言（赵四躲在旁边用腹语术），直接把胡商那头“假麒麟”比成了土狗。胡商羞愧难当，牵着羊灰溜溜地离开了洛阳。
短短两三天，洛阳城里的山寨“神棍”被赵四用更“神棍”的手段清理得一干二净。消息传回林府，王伟对林凡佩服得五体投地：“凡哥，你这招‘以毒攻毒’太绝了！这赵四，真是个‘人才’啊！”
林凡也忍不住笑了，这赵四，确实是个搞舆论战和脏活的好手。
当赵四得意洋洋地回来复命时，林凡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以后你就跟着王总管，负责……嗯，负责市井消息的收集和一些‘特殊’任务的执行。记住，低调，别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明白！明白！东家放心，小子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东家的事业添砖加瓦！”赵四点头哈腰，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要“重新做人”。
处理完山寨神棍的闹剧，林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宫里的使者又来了。这次带来的不是口谕，而是一封密信。
林凡心中一动，难道是登州有消息了？
他屏退左右，拆开密信。信是李世民身边的心腹太监写的，内容却让林凡有些意外。信中没有提及登州的调查结果，反而是询问林凡，关于“万邦来朝”盛会，除了“昊天镜”展示之外，还有何其他“祥瑞”或“新奇”之物可以准备，并隐晦提到，太子少师张玄素等人，可能会在盛会上就“贡品被劫”一事发难，让林凡早做准备。
林凡放下密信，眉头紧锁。李世民这是在提醒他，也是在看他的能力。贡品被劫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张玄素那群人，果然准备拿这个做文章。
“妈的，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林凡骂了一句。登州的火药危机还没解除，朝廷内部的明枪暗箭又来了。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躲不过，那就主动出击！
“胖子！赵四！”林凡高声喊道。
王伟和刚刚上岗的赵四立刻跑了进来。
“通知下去，林氏百货，明日歇业一天！”
“啊？凡哥，为啥？”
林凡拿起那封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因为东家我，要亲自去把咱们被劫的‘祥瑞’贡品……
‘请’回来！
顺便，给那位准备弹劾我的张大人，
提前准备一份‘惊喜大礼包’！”
王伟和赵四面面相觑，不知道林凡又要搞什么骚操作。
但看林凡那熟悉的、准备搞事的表情，
他们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第8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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