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墨雪峰许星遥的屋内,烛火摇曳。
许星遥盘坐在蒲团上,指尖轻轻抚过朱砂玉埙的裂痕。那玉埙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细纹,几处埙孔边缘已经崩裂,显然再难奏响清音。
可惜了。他低声叹道,这玉埙还是周师兄亲手做的,音色最是温润。
林澈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闻言地吐出嘴里的灵果核,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玉埙吗?让周师兄再给你做一个就是了!
周若渊坐在窗边,指尖轻抚碧玉洞箫,闻言抬眸,温声道:“玉埙虽毁,却助你破敌,也算物尽其用。”
许星遥还是觉得可惜:“若非它,我恐怕难以抵挡楚惊鸿的百魂幡。”
周若渊眸光微动,沉吟片刻,忽然道:“星遥,你既通音律,不如……”
他话未说完,林澈已经跳起来,一把揽住许星遥的肩膀,笑嘻嘻道:“不如明天狠狠教训一下南宫羽那小子!”
许星遥一愣:“南宫羽?”
“对啊!”林澈咧嘴一笑,“第六轮抽签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你抽到了那个靠两轮空签混进前六十四的南宫羽!”
许星遥眉头微皱:“他竟能连抽两次轮空?”
林澈却又思索道,“不对不对,明天对上南宫羽那小子,你可别一上来就用全力啊!
周若渊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林师弟,莫要教星遥胡闹。
这怎么叫胡闹?林澈理直气壮地拍案,南宫羽那厮不过尘胎五层,靠着两次轮空混进六十四强,肯定是他爹南宫弘瞒着南宫老祖进行了暗箱操作。明日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对得起那些真刀真枪拼进来的师兄弟?
许星遥看着手中玉埙,想起南宫羽几次为难挑衅。他指尖无意识地在破损的埙孔上摩挲,轻声道:我会把握好分寸。
清晨,天鼎峰上人声鼎沸。
第六轮比斗,六十四强之争,正式开始!
墨雪峰许星遥,对阵青冥峰南宫羽!裁判的声音在天鼎峰上空回荡。
许星遥站在擂台上,许星遥缓步登台,寒髓剑镜悬在腰间,镜面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光泽。
对面是一脸阴沉的南宫羽,只见他一袭华贵紫袍,腰间悬着一柄镶金嵌玉的长剑,面容倨傲,下巴抬得老高,眼中却藏着一丝慌乱。他显然没想到,自己靠轮空签混进六十四强,竟会直接对上许星遥。
许星遥?南宫羽冷笑,本少爷今日就让你知道,泥腿子和世家子弟的差距!
许星遥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拱手:“南宫师兄,请赐教。”
比斗——开始!
南宫羽地拔出佩剑,剑身金光暴涨:金光剑诀第一式——旭日东升!
刺目的金光如烈日般炸开,台下观战的弟子们纷纷眯起眼睛。许星遥却不慌不忙,寒髓剑镜微微一转,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竟将那刺目金光尽数吸纳。
什么?!南宫羽脸色一变。
许星遥指尖在镜面轻轻一弹:还给你。
唰——!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镜中反射而出,不偏不倚地照在南宫羽脸上。那光芒温润如余晖,毫无杀伤力,却让南宫羽狼狈地抬手遮挡。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澈笑得直拍大腿:妙啊!南宫大少爷的怎么变成‘余晖
南宫羽面红耳赤,怒喝一声:找死!剑势陡然凌厉,金光剑诀第五式——金虹贯日!
这一次,剑光化作一道凝实的金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许星遥心口!
许星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随风飘起,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过。那金虹去势不减,地一声将擂台边缘的石柱击得粉碎。
南宫师兄好剑法。许星遥诚恳道,就是准头差了些。
南宫羽气得浑身发抖,剑招越发狠辣。金光剑诀一招接一招使出,却连许星遥的衣角都碰不到。许星遥就像一片飘忽的雪花,总是在剑锋及体的刹那轻盈避开,偶尔用寒髓剑镜格挡,也是点到即止。
你!你竟敢戏耍本少爷?!南宫羽额头青筋暴起,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金虹化龙!
剑身金光骤然转为血色,一道狰狞的血龙虚影从剑尖咆哮而出!
台下惊呼四起:血祭之术!南宫羽疯了?
许星遥眼神一凝。这一招已经超出切磋范畴,若被击中,至少要卧床半月。他不再留手,寒髓剑镜陡然绽放刺目寒光!
冰镜,千重影!
镜面突然分裂出数十道幻影,每一道都折射着血龙的光芒。那血龙虚影在空中扭曲盘旋,竟分不清该攻击哪个目标。南宫羽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许星遥轻喝一声:
咔嚓——
所有镜影同时碎裂,无数冰晶如利箭般激射而出!南宫羽仓促挥剑格挡,却还是被几道冰晶划破衣袍,左颊更是留下一道血痕。
你,你……南宫羽摸着脸颊的血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许星遥负手而立,寒髓剑镜静静悬浮在身前:南宫师兄,还要继续吗?
南宫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信!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这是你逼我的!
住手!裁判厉喝,禁用符箓!
话音未落,南宫羽已经将符箓拍在剑上。剑身顿时燃起幽蓝火焰,整个擂台温度骤升!
“既然你执迷不悟……”许星遥叹了口气,终于动了真格。他右手握住寒髓剑镜,左手在镜面一点——
“冰封——”
刹那间,整个擂台温度骤降,南宫羽的幽蓝剑光竟被生生冻结在半空!
“什么?!”南宫羽骇然失色,还未反应过来,许星遥已如鬼魅般逼近,剑镜直指他咽喉!。
全场鸦雀无声。
南宫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这次认输吗?”许星遥冷冷道。
南宫羽面色惨白,嘴唇颤抖,最终咬牙道:“……我认输!”
胜者,许星遥!裁判高声宣布,又冷冷地扫了南宫羽一眼,青冥峰南宫羽违规使用符箓,罚禁闭半月,扣除本届大比所有奖励!
台下爆发出欢呼。林澈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拍许星遥的后背:漂亮!最后那一招太解气了!
周若渊也缓步走来,眼中带着赞许:镜中藏锋,收发由心。星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许星遥收起寒髓剑镜。他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南宫羽,轻声道:走吧,下轮还有恶战。
第七轮抽签结果揭晓时,林澈手中的灵果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周若渊脚边。
玄霜峰韩冰?!林澈一把抓住许星遥的肩膀,声音都变了调,这家伙半年前就摸到八层门槛了!
周若渊弯腰拾起灵果,指尖青光一闪,果皮上的尘土尽数消散。他神色凝重:据说他修习《玄霜真诀》,确实棘手。说着将灵果递给许星遥,不过……
许星遥接过灵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他望着远处玄霜峰的队伍,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正被众星拱月般围着。正因为如此,他慢慢咀嚼着果肉,才更有意思。
林澈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家伙的玄霜真气……
林师弟。周若渊突然打断,指尖在碧玉洞箫上轻轻一叩,你忘了寒髓剑镜?
林澈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对啊!我怎么能忘了,那可是我三叔炼制的。
钟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许星遥将果核抛向远处的植丛,拍了拍手:走吧,该上场了。
擂台四周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当许星遥踏上台阶时,发现青石地面竟已覆上一层薄霜——这分明是韩冰的玄霜真气外放所致。对面,白衣青年负手而立,连睫毛都凝着细小的冰晶,整个人宛如一尊冰雕。
墨雪峰许星遥?韩冰开口时,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花,你的寒髓剑镜,他目光扫过许星遥腰间的剑镜,嘴角微扬,对我无用。
许星遥不答,只是缓缓取出剑镜。镜面映着朝阳,流转着奇异的七彩光晕。
比斗——开始!
韩冰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右手轻抬,一道晶莹剔透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许星遥试探性射出的三道冰锥撞在墙上,竟如泥牛入海般消融无踪。
我说过,韩冰的声音透过冰墙传来,带着几分讥诮,玄霜之下,你的冰,得臣服!
他掌心向前一推,冰墙轰然炸裂!无数冰刃如暴雨般激射而来,每一片都泛着诡异的幽蓝色——这分明是掺杂了玄霜真气的冰刃!
许星遥身形急退,剑镜在身前舞成一片光幕。叮叮叮的脆响连成一片,仍有几道漏网之鱼划破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细长的血痕。更可怕的是,伤口处迅速泛起诡异的蓝色,寒气顺着经脉直往体内钻!
星遥!林澈在台下急得直跺脚,别跟他拼冰系法术啊!
许星遥却似充耳不闻。他忽然收镜而立,竟缓缓闭上眼睛。韩冰眉头一皱,正要再次出手,却见许星遥周身突然泛起奇异的波动——那不是灵力震荡,而是音波?
灵雨调?周若渊眸光一闪,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箫,原来如此……
没错,许星遥虽无乐器在手,体内灵力却按照《灵雨调》的韵律流转。每一个毛孔都在微微震颤,在体表形成一层肉眼难辨的音波屏障。当韩冰的第二波冰刃袭来时,这些音波就像无形的筛网,将其中掺杂的玄霜真气一一震散!
什么邪术?!韩冰终于动了真怒,双掌合十,整个擂台瞬间被厚厚的玄冰覆盖。刺骨的寒气甚至蔓延到台下,前排观战的弟子们纷纷后退。
不是邪术,是道法自然!许星遥喝道。
他一凝神,只见寒髓剑镜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右手持镜,左手在镜面一抹——
清越的剑鸣响彻云霄,一柄通体透明的冰剑从镜中缓缓抽出。剑身晶莹如玉,内部却流转着无数细小的音波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
剑镜!剑镜!韩冰终于变色,原来如此!
许星遥剑指地面,音波顺着剑身传入冰层。只听一声脆响,擂台上的玄冰出现第一道裂缝。紧接着,无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每一道裂缝中都跳动着细小的音波。韩冰仓促后撤,却见许星遥已经一剑斩来!
这一剑看似缓慢,实则快若惊鸿。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每一粒都在以特定频率震颤。韩冰急忙凝出七重冰盾,却在接触剑锋的瞬间层层崩解!
最后一重冰盾破碎时,韩冰已经退到擂台边缘。他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许星遥的剑尖停在他咽喉前三寸,剑身上跳动的音波震得他束发的玉簪地断裂,长发披散而下。
全场鸦雀无声。
承让。许星遥收剑入镜。剑身归鞘的刹那,擂台上的玄冰尽数消融,化作蒙蒙细雨飘洒而下。
韩冰呆立良久,突然躬身一礼:心服口服。他抬起头时,眼中竟带着几分钦佩。
胜者,许星遥!
欢呼声中,许星遥缓步走下擂台,寒髓剑镜悬在腰间,镜面清光流转,映着天边晚霞。他的呼吸仍有些急促,方才那一战消耗极大,但体内灵力却比以往更加凝实。
好小子!林澈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给了他一个熊抱,差点把他撞得踉跄,连韩冰都败在你剑下!
许星遥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无奈笑道:林澈,咳咳,你轻点……
周若渊站在一旁,素来温润如玉的面容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他指尖轻抚碧玉洞箫,温声道:以音律御剑,妙想天开。
许星遥拱手一礼:若非周师兄平日指点音律之道,我必不能破韩冰的玄霜真气。
哎哎哎,你们俩别在这儿互相吹捧了!林澈一把搂住两人肩膀,挤眉弄眼道,走走走!今晚必须庆祝!我藏了三坛青竹酿,就埋在墨雪湖边的老松树下,今日不醉不归!
周若渊挑眉:你何时藏的?上次莫师兄不是搜了你洞府,把所有私酿都没收了吗?
林澈得意一笑: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老松树就在莫师兄窗外,他绝对想不到!
喜欢道宗大师兄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道宗大师兄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