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的沈家厨房，暖黄的灯光已经亮了半个钟头。李秀莲系着蓝布围裙，正把刚蒸好的鸡蛋羹从锅里端出来，瓷碗边缘还冒着热气，她用勺子轻轻撇去表面的浮沫，又撒了一小撮葱花 —— 这是晓雅最爱吃的，说 “沈阿姨做的鸡蛋羹比食堂的嫩十倍”。旁边的铝锅里温着豆浆，蒸笼里躺着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腌黄瓜，是沈浩喜欢的爽口小菜。
“沈浩，过来把早餐装起来，别凉了。” 李秀莲回头喊了一声，见儿子背着书包走过来，伸手帮他理了理校服领口，“晓雅最近背书累，鸡蛋羹多给她盛点，馒头里夹了点豆沙，她爱吃甜的。” 她把保温袋递过去，里面垫了两层棉布，“路上慢点，别着急，实在赶不上早读也没事，身体重要。”
沈浩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袋壁的温热，心里泛起一阵软。作为带着前世记忆的人，他太清楚这种日常关怀有多难得 —— 前世父母忙着打工，他高中时总在路边摊随便买个包子当早餐，从来没人记得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现在看着母亲细致的样子，看着保温袋里熨帖的早餐，他突然觉得，比起高考的冲刺，这些细碎的温情才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底气。
“知道了妈，我会看着晓雅吃的。” 沈浩把保温袋放进书包侧袋，又回头看了眼客厅 —— 沈建国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苹果，笨拙地用水果刀削着皮。以前这个时间，他本该在院子里抽烟，自从上个月说要 “陪孩子们冲刺”，就把烟和酒都戒了，每天晚上陪他们学到十点，早上还会提前削好水果，让沈浩带给晓雅。
“把这个也带上，给晓雅当上午的加餐。” 沈建国把削好的苹果装进保鲜袋，递到沈浩手里，手指上还沾着点苹果汁，“昨天我看她背书的时候揉眼睛，估计是累着了，让她多歇会儿，别总盯着书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数学题有不懂的，让她别客气，晚上我虽然不懂，但能陪她坐会儿，你们也不孤单。”
沈浩接过苹果，看着父亲略显粗糙的手 —— 以前这双手总夹着烟，现在却用来削水果、整理书桌，心里满是触动。他点点头，转身走出家门，胡同里的路灯还没熄，青石板路上映着他的影子，保温袋里的香气慢慢漫出来，混着清晨的凉空气，格外好闻。
走到晓雅家楼下时，院门已经开了，晓雅背着粉色帆布包站在门口，辫子上的小熊发卡沾了点露水，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沈浩哥，你来了！” 她跑过来，自然地接过沈浩手里的保温袋，“今天是不是有鸡蛋羹？我昨天梦到吃你妈做的鸡蛋羹了！”
“你鼻子真灵。” 沈浩笑着点头，把苹果递给她，“我爸早上削的，让你当上午加餐，别饿肚子背书。”
晓雅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她眯起眼睛笑：“真甜！你爸削苹果比我爸强多了，我爸总把果肉削掉一大块。”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晓雅边吃边说，“昨天我妈还说，今天要做红烧肉，让我晚上喊你去家里吃，说给咱们补补脑子。”
沈浩心里一暖，想起最近林母总往沈家送菜 —— 前天送了番茄炒蛋，是沈浩爱吃的；大前天送了青菜豆腐，知道李秀莲最近上火，特意做的清淡菜。两家人以前就亲近，现在为了他们的高考，更是像一家人一样，你送我一碗菜，我帮你整理资料，把 “近邻” 过成了 “亲人”。
中午放学，沈浩和晓雅刚走到沈家楼下，就看见林母提着个食盒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桶。“沈浩，晓雅，快上来！” 林母笑着招手，“刚做的红烧肉，还热着呢，你们俩学习累，多吃点补补。”
走进沈家客厅，李秀莲正把米饭盛好，见林母进来，赶紧接过食盒：“你看你，总这么客气，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都是孩子，分什么你我。” 林母打开保温桶，红烧肉的香气瞬间满了屋子，“晓雅说沈浩爱吃带肥的，我特意选了五花三层的，炖了两个钟头，烂乎得很。” 她给沈浩和晓雅各夹了一大块，“快吃，别凉了，下午还要上课呢。”
晓雅咬了口红烧肉，酱汁裹着米饭，香得眯起眼睛：“妈，你做的太好吃了！比食堂的好吃一百倍！” 沈浩也跟着点头，心里想起前世高考时总吃泡面的日子，对比现在满桌的家常菜，眼眶有点发热 ——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温暖的备考时光，有两家人围着他们转，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下午课间，林父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头发上还沾着点粉笔灰。“沈浩，晓雅，出来一下。” 他招手让两人过去，把资料递过来，“这是我用以前在教育局的经验整理的高考政策，里面标了扩招后的录取规则，还有京华大学近几年的分数线波动，你们有空看看，心里有个数。”
沈浩接过资料，指尖触到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红色的笔画出重点，旁边还写着 “这个专业去年扩招名额多，可重点关注”“分数线比前年低 5 分，今年有望再降”。他知道林父为了整理这些资料，熬夜查了很多档案，还用自己的人脉问了教育局的老同事，心里满是感激：“林叔，谢谢您，您太费心了。”
“傻孩子，谢什么。” 林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向晓雅，“你爸我别的帮不上，整理这些资料还是在行的，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别客气。” 他看了眼手表，“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晚上让你妈再给你们做点排骨汤。”
晚上复习时，晓雅书屋的灯亮得格外暖。沈建国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梨，慢慢削着皮，偶尔会问一句：“晓雅，今天的数学题难不难？要不要沈浩再给你讲一遍？” 晓雅摇摇头，笑着说：“不难，沈浩哥白天给我讲过了，我都懂了。” 沈建国点点头，把削好的梨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推到两人中间：“吃点梨，润润嗓子，别背书背哑了。”
沈浩看着父亲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想起前世父亲因为常年抽烟，声音总是沙哑的，现在戒了烟，连说话都温和了不少。他突然觉得，高考不仅是他和晓雅的冲刺，也是整个家的成长 —— 父母为了他们改变习惯，林家人为了他们费心费力，这些改变比任何鼓励都更有力量。
九点多的时候，沈浩的手机响了，是苏晴发来的视频请求。他赶紧接起来，屏幕里出现苏晴的脸，她穿着浅灰色的睡衣，手里拿着个小盒子：“沈浩，晓雅，我给你们寄的维生素片收到了吗？我问了医学院的学姐，说这个牌子的维生素 c 和维生素 b 能缓解疲劳，你们每天记得吃一片，别累坏身体。”
“收到了！” 晓雅凑到屏幕前，举起桌上的维生素瓶，“苏晴姐，你太细心了，我妈说这个比药店买的好，让我每天早晚各吃一片。”
“那就好。” 苏晴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温柔，“你们别只想着刷题，也要注意休息，每天保证七个小时睡眠，不然脑子会糊涂的。等你们来北京，我再帮你们补补薄弱项，咱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整理笔记，肯定比现在轻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上周去看了咱们的租房，房东把阳台的玻璃擦干净了，还帮咱们留了两个花盆，就等着你们来种小番茄了。”
“太好了！” 晓雅的眼睛亮晶晶的，“苏晴姐，我们一定好好努力，早点去北京找你！”
挂了视频，晓雅看着桌上的维生素瓶，又看了看旁边盘子里的梨块，笑着对沈浩说：“沈浩哥，你说咱们是不是特别幸福？有爸妈疼，有林叔林婶照顾，还有苏晴姐关心，就算高考再累，也觉得特别有劲儿。”
沈浩点头，心里满是认同。作为带着前世记忆的人，他经历过孤独的备考、无人问津的努力，现在的幸福让他格外珍惜。他伸手摸了摸晓雅的头，声音温柔：“是啊，咱们很幸福。所以更要好好努力，不辜负他们的期待，也不辜负咱们的约定。”
十点钟，沈建国起身准备回家，临走前给两人各倒了杯温牛奶：“别学到太晚，十点半就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李秀莲也跟着叮嘱：“晓雅，晚上住在这儿吧，你家那边的煤炉我已经帮你妈封好了，别来回跑了，不安全。”
晓雅点点头，心里满是温暖。她看着沈家客厅的灯光，看着桌上的牛奶和水果，看着身边认真刷题的沈浩，突然觉得，这段紧张的高考冲刺时光，因为这些温情，变得格外珍贵。
夜深了，晓雅躺在沈家客房的床上，手里拿着苏晴寄来的维生素瓶，瓶身上贴着张小小的便签，是苏晴的字迹：“别累着，北京等你们。” 她想起早上沈浩带的鸡蛋羹，中午林母做的红烧肉，晚上沈父削的梨，还有苏晴的视频，眼泪悄悄掉了下来，却笑得无比灿烂。
沈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桌上林父整理的高考政策资料，上面的批注密密麻麻，满是用心。他想起前世自己独自面对高考的迷茫，对比现在的温暖，心里默默想：“这一世，我不仅要考上京华大学，还要守护好这些温情，守护好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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