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体须佐能乎冲破最后一段隧道，展现在沈炼和路明非眼前的，是一个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石柱林立，但此刻这个空间却如同地狱绘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地面上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焦黑的爆炸痕迹。而在空间的正中央，一幕令人心碎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楚子航半跪在地，他的样子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全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指甲变得尖锐如爪，黄金瞳燃烧着如同熔金般的光芒。这分明是暴血过度，无限接近死侍化的征兆。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他怀中的那个身影。
夏弥——或者说，曾经是夏弥的存在——全身被细密的龙鳞覆盖，背后残破的龙翼无力地垂落。她的右手已经完全龙化，变成了一只狰狞的龙爪，而此刻这只龙爪正深深地插在楚子航的胸口，鲜血汩汩涌出。
而楚子航的右手，则紧握着昂热校长那柄着名的折刀，刀身完全没入了夏弥的心脏部位。
两人就以这样致命而又亲密的方式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对殉情的情侣。
初代种龙王那金黄色的血液从夏弥的伤口涌出，流淌在楚子航身上。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血液似乎在洗涤着楚子航的身体，那些过度龙化的特征正在缓缓消退，鳞片逐渐隐去，指甲恢复正常，只有那双黄金瞳依然燃烧着，但已经不再那么狂乱。
在一旁，一头巨大的黑龙瘫倒在地，身上布满了可怕的伤口，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但沈炼的写轮眼能看出，那不过是伪装——芬里尔还活着，只是在等待时机。
“师兄...”路明非颤抖着想要上前，却被沈炼一把拉住。
“等等。”沈炼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作为穿越者，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但亲眼所见，依然感到震撼。
这时，楚子航用颤抖而怀疑的声音开口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是耶梦加得...不是夏弥...”
怀中的龙形身影微微动了一下，覆盖着脸部的鳞片缓缓褪去，露出夏弥那张绝美的面容。她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我是夏弥...楚子航，要记住我...要一辈子都记住我...”
楚子航的身体猛地一震，黄金瞳中的光芒剧烈波动着。
夏弥继续轻声说道，每说一个字，气息就弱一分：“血统的洗礼...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楚子航突然想起了之前沈炼无意中说过的话：“就算你三度暴血，也不可能杀死一个最弱的龙王...除非她是故意让你杀死的...”
是的，如果她是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刚刚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杀死重伤的自己。但她没有...也就是说，自己杀死的不是耶梦加得，而是夏弥...
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个在图书馆偶遇的少女，那个总是笑眯眯地叫他“师兄”的女孩，那个和他一起看电影、逛街、吃冰淇淋的夏弥...他们多么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啊。
滚烫的眼泪无声地从楚子航眼中滑落，滴在夏弥逐渐恢复人类面貌的脸上。那些龙鳞正在快速消退，背后的龙翼化作光点消散，插在楚子航胸口的龙爪也变回了纤细的人类手臂。
夏弥——已经完全恢复人类模样的夏弥——轻轻抬起手，擦去楚子航脸上的泪痕，嘴角挂着熟悉的狡黠笑容：“师兄...你这个木头...居然会掉眼泪...别哭了...眼泪滴到我脸上...把我吵醒了...”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很累...要睡一会...”
最后，她的目光越过楚子航的肩膀，看向远处的沈炼，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感谢他之前的暗示，又像是在托付什么。
沈炼也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得到回应的夏弥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嘴角带着安详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最后一丝生机从她身上流逝。
楚子航紧紧抱住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整个人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只有那不断从眼中滑落的泪水，证明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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