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舰的金属外壳在岩浆映红的天色里泛着暗红光泽，轮桨搅动着滚烫的河水，蒸腾的热气让甲板上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火离将最后一块降温符贴在船舷，符咒接触高温的瞬间化作白烟，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远处那座喷发着浓烟的火山——炎狱圣座的所在地，焚天族的禁地“熔火渊”。
“热度仪快爆了。”石蛮举着块水晶牌，上面的红色刻度线已逼近顶端，“再往前三百米，就是岩浆湖，船身扛不住。”他指尖的星界玉玺泛着微光，玺身第四道“角”音圣痕旁，正隐隐浮现出第五道浅红纹路，那是“徵”音的征兆。
火离的“余音”箭在箭袋里发烫，箭尾的莲花纹与火山口喷吐的火舌产生共鸣。她从舱内翻出两件镶着防火玉的披风，扔给石蛮一件：“祖父的日记说，熔火渊底有座‘焚心台’，圣座就嵌在台基里，要靠焚天族的‘本命火’才能唤醒。”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枚火焰形状的胎记，“我这‘燎原火’应该能用。”
破界舰在岩浆湖边缘抛锚时，船体已烫得能煎鸡蛋。石蛮踩着临时凝结的玄冰踏板跃上岸，玄冰遇热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回头看火离，她正被一团金红火焰包裹，裙摆扫过之处，地面的焦土竟冒出几株翠绿的草芽——焚天族的本命火，伤敌时烈焰焚城，护友时却能催发生机。
沿着火山壁凿出的石阶往下走，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石壁上的岩画记录着焚天族的往事：穿红衣的族人捧着火焰起舞，将圣座的力量注入干涸的土地，让沙漠长出绿洲。石蛮突然停在一幅破损的岩画前，画中一个戴王冠的女子，正将一把剑刺入圣座，周围的族人跪了一地，神情悲痛。
“这是……焚天族的‘献祭’？”火离的指尖抚过画中女子的脸，“传说初代族长为了镇压火山异动，用自己的本命火点燃了圣座，才换得熔火渊百年安稳。”她的声音低了些，“我母亲说，那把剑叫‘断情’，刺进圣座的瞬间，族长的火就灭了，连骨灰都没剩下。”
说话间，石阶尽头突然传来炸裂声，一股裹挟着火星的气浪扑面而来。石蛮将火离护在身后，只见前方的空地上，十几个身披黑鳞的人影正围着焚心台，为首的男人指甲泛着紫黑，手里拎着个青铜罐，正往圣座上泼着什么——罐子里淌出的暗红液体落在石台上，竟发出“腐蚀”的声响，圣座边缘的火焰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血鳞族！”石蛮认出他们鳞片上的混沌气息，与沼泽里那片红鳞如出一辙，“他们在污染圣座！”
黑鳞首领转过身，脸上的鳞片在火光中闪着油光，他舔了舔嘴角：“石蛮少主，别来无恙。多谢你们在迷雾沼泽开路，让我们知道圣座的唤醒法子。”他晃了晃手里的青铜罐，“这‘蚀心涎’可是好东西，能让圣座的力量乖乖听话。”
火离的“余音”箭瞬间出鞘，金红火焰在箭身流转：“放开圣座！”
箭矢破空的瞬间，黑鳞族人身后突然升起道火墙，将箭挡在墙外。火离瞳孔一缩——那火墙的颜色是死寂的灰黑，正是被混沌气息污染的本命火！
“焚天族的小丫头，你的火还不够烈。”黑鳞首领嗤笑一声，挥手放出几道黑火，“尝尝这个，你母亲当年就是被这火烧成灰烬的。”
“你胡说！”火离的箭尖剧烈颤抖，本命火因情绪波动变得忽明忽暗。石蛮按住她的肩，星界玉玺猛地飞出，玺身的四道圣痕同时亮起，金光撞上黑火，竟将其逼退三尺。
“他在激你。”石蛮的声音沉稳，“看圣座的纹路，还在反抗。”
果然，焚心台的石缝里渗出金色的火滴，滴落在暗红液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被污染的地方正慢慢恢复赤红。石蛮突然想起岩画上的“断情剑”，目光扫过台基，果然在角落发现个凹槽，形状与他腰间的佩剑“裂穹”正好吻合。
“火离，借你的燎原火一用！”他拔剑出鞘，剑身嗡鸣着吸收火离指尖跃来的金红火焰，“我去插剑，你掩护！”
黑鳞族人蜂拥而上，石蛮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黑火，裂穹剑裹着燎原火，在他身后拖出一道光轨。火离的箭如连珠般射出，每支箭都拖着火焰尾羽，在半空组成火网，将黑鳞族人困在网外。她看见石蛮纵身跃向焚心台，看见他将裂穹剑稳稳插入凹槽，看见圣座上的火焰纹路如活过来般亮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悸动——就像母亲临终前说的，“焚天族的火，从来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守护”。
圣座被点燃的刹那，熔火渊突然剧烈震颤，黑鳞族人身上的鳞片纷纷脱落，发出痛苦的嘶吼。黑鳞首领见势不妙，化作道黑影遁向火山深处，临走前留下句狠话：“十二圣座，我们会一个个收！”
裂穹剑从凹槽弹出，剑身上沾着滴金色的火珠，融入星界玉玺，第五道“徵”音圣痕彻底亮起。石蛮握住飞回的剑，剑身上的火焰还在跳动，映着火离含笑的脸。
“下一座是‘羽’音的‘风吟圣座’，在长风崖。”火离捡起块被圣火烧得通红的岩石，上面竟长出朵小火苗般的花，“日记里说，那里的风，能听懂所有语言。”
石蛮望着火山口渐渐平息的浓烟，将星界玉玺揣回怀里。玉玺上的五道圣痕连成半轮弧线，像半个燃烧的太阳。他知道，血鳞族的阴影还在蔓延，但只要圣座的光不灭，他们就不算输。
返程的破界舰上，火离用燎原火烤着从焚心台摘的火果，果皮裂开时冒出的香气混着硫磺味，竟有种奇异的温暖。石蛮咬了口果子，果肉烫得他直呼气，却笑出了声——原来炎狱圣座的“焚心”，焚的不是心，是所有藏在暗处的怯懦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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