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舔舐着潮湿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除了风声和火声，便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
玉文峰靠着粗壮的树干坐着，手腕和脚踝上的绳索绑得很紧，那是周宇用尽了力气打下的死结。
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他的对面，林音、周宇、朱煜、玉文雨和周冰杰围坐在另一堆篝火旁，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重得像一块铅。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或者，等一个随时可能降临的，最坏的结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绑着的玉文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没有嘶吼，没有抽搐，甚至连眼神都一如既往的清澈。但这种平静，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悬得更高了。
“哥……”玉文雨终于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
玉文峰抬起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我没事，别担心。”
“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回答得斩钉截截。
林音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她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平静，就越证明他内心的决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玉文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将手伸进了自己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口袋里，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是那张胸牌。
从小区逃出来后，一路上的紧张和混乱让她几乎忘了这件事。
她将胸牌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
“林音姐，”她站起身，走到了林音的身边，坐下，“这个……给你。”
林音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着玉文雨摊开的手掌。
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张沾满了暗色血污的胸牌。
“这是什么？”林音问道。
“我……我不知道。”玉文雨的声音有些发虚，“我们从小区后门出来的时候，我在那堆被炸坏的铁门废墟旁边捡到的。当时情况太乱了，我就顺手装进了口袋里。”
林音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胸牌上。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问道：“你觉得它很重要？”
“我不知道，”玉文雨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它不像是普通的东西。而且，我是在那只……那只牧尸被压住的地方捡到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周宇和朱煜也凑了过来，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那张不起眼的胸牌。
林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将那张冰冷的胸牌，拿了过来。
胸牌的质感很特殊，非金非铁，入手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上面的血污早已干涸，凝固成了黑褐色的硬块。
林音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又沾了点水，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胸牌上的污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双灵巧的手上。
随着血污被一点一点地擦去，一行清晰的、用激光刻在金属上的小字，缓缓地，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林音的动作，突然一顿。
她的呼吸，也在这一刻瞬间停滞。
“怎么了？”离她最近的玉文雨，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林音没有回答。
她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林音？你没事吧？”周宇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凑了过来。
林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胸牌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上面……写的什么？”朱煜轻声问道。
林音的嘴唇颤抖着，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语调将那行字一个一个地念了出来。
“张……武……”
“生物病毒实验室……”
“0005。”
当最后一个数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时，那张被她捏在指尖的胸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音！”
众人惊呼一声，立刻围了上去。
只见林音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她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周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试图将她从某种魔怔的状态中唤醒。
“张武……0005……”林音没有理会他，只是反复地，机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和这个编号，仿佛要将它们碾碎在自己的齿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宇急了，“一个名字，一个编号而已，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我……”林音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音姐？”玉文雨也被她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林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当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丝平静。
“我认识他。”
“或者说，”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一份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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