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封印比预想得还要麻烦，程然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龙族闻讯赶来，程然还以为有救了，但因为身负守护坎德默森林的契约，牠们并不能直接帮助墨菲斯托他们破除封印。
墨菲斯托看着喜气洋洋的几条龙，脸黑沉沉的。“那你们来干嘛？看我们笑话？”
红甲长发男子扬了扬下巴。“当然是请这个人类厨子去我们领地做客了。”
墨菲斯托满脸不屑，龙族心思昭然若揭。“是做客还是做苦力，你心里没点数吗？”
红龙讪讪笑了两声没有接话，反而看向程然。“人类，你救回了我族长老的性命，我们理应举全族之力感恩你，可否请你去龙族领地一叙？”
程然无事可做，也确实好奇龙族领地和其他巨龙族长什么样，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三个非人收回哀怨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想办法破除那该死的封印。
独角兽马车刚驶入龙族领地，程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宛如一座藏在云雾里的空中城堡！
城堡由泛着金光的岩石砌成，尖顶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城堡周围的平台上，时不时有巨龙展开翅膀掠过，金色、赤色、青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怎么样？我们龙族领地不错吧！”红龙化的红甲男子拍着程然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得意。“也就只有你这样的恩人，才能让我们敞开领地大门！”
程然刚点头，就见城堡里冲出来一群半大的小龙。
有些化为人形，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短打的少年。
有些还维持着小龙形态，也就比程然的马车大不了多少，圆滚滚的身子跑得跌跌撞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然的马车，嘴里还嚷嚷着。
“是不是带臭豆腐的人类来了？我要吃！我要吃！”
红龙连忙拦住它们，板起脸。“急什么！先让恩人休息一下！再说长老还在里面等着呢，要先给长老送一份！”
可小龙们哪肯听，围着马车转来转去，有的还试图用爪子扒马车的门，乌黛从程然怀里探出头，对着小龙们“哈”了一声，才把这群小调皮蛋吓得后退了两步。
程然忍不住笑了。“没事，我现在就炸，大家都有份。”
说着，他就把马车停在城堡中央的广场上，熟练地架起油锅，掏出发酵好的臭豆腐坛子。
刚打开坛盖，浓郁的臭味就飘了出去，原本围在周围的小龙们瞬间炸了锅。
有的捂着鼻子往后退，嘴里喊着“好臭”。
有的却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好奇地问。“这就是能让长老都说好的臭豆腐？闻着好特别啊！”
程然没解释，只是把臭豆腐下进油锅。
热油“滋滋”作响，香味渐渐压过臭味，刚才还往后退的小龙们又悄悄凑了回来，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先给我来一份！”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是金龙族长，也就是蓝发美人嘴里孝出强大的父亲。
他刚走近，就被香味勾得停下脚步，故作威严地说。“我只是替长老尝尝，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
程然笑着递过一盘拌好酱料的臭豆腐，金龙族长接过，假装淡定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亮了，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盘臭豆腐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再来一盘！不对，给我装十盘！我要带回书房慢慢吃！”
周围的小龙们见状，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涌上来。
“我要两盘！”
“我要带酱料的！”
“人类哥哥，多给我放辣！”
程然忙得不可开交，红龙和其他几条龙也过来帮忙。
帮着递盘子的，帮着搅拌酱料的，原本高贵冷艳的龙族，此刻都围着油锅转，活像一群等着投喂的孩子。
蓝发美人巴巴的挤进对牠来说过于狭小的马车内，学着程然的样子炸臭豆腐。
结果油花溅到手上，疼得牠直跳脚，却还是不肯放弃，嘴里还嘟囔着。“我一定要学会，回去炸给我爹吃……这样牠就没工夫揍我了……”
程然：“……”
好诚实质朴的愿望，不教他都过意不去。
于是在程然的耐心指导下，蓝发美人炸起臭豆腐也有模有样。
时间的尽头一片虚无，神静立其中，眼前却清晰地浮现着星裂谷的景象。
焦土上蔓延的新绿，龙族围在油锅旁抢食臭豆腐的热闹，程然笑着指导蓝发美人炸豆腐的温柔，还有那坛让祂念念不忘的白酒。
祂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边的 “未来碎片”。
那些碎片里，原本只有星裂谷永恒荒芜的画面，只有龙族与黑暗生物永无止境的对立，可现在，碎片里却多了绿意、笑声，还有臭豆腐的香气。
“十万年了……” 神轻声呢喃，语气里满是感慨。
祂曾以为，星裂谷的伤痕是永恒的，诸神留下的怨念是无解的，龙族与其他种族的隔阂是天生的。
可程然的出现，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连祂都没预料到的涟漪。
那个凡人没有宏大的目标，没有强大的力量，只是凭着一腔热忱，凭着一手好厨艺，误打误撞地化解了龙族与墨菲斯托的冲突，让星裂谷重新焕发生机，甚至让高傲的龙族为了臭豆腐放下身段。
这是祂在无数个“未来碎片”里，都没见过的可能。
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白酒的醇厚暖意，还有丰收饼的香甜。
祂自己坚守了十万年的“平衡”，或许太过冰冷了。
程然那些没有目的的行动。
给封印的巫女做食物，给受伤的龙族用奇药，给吵闹的朋友做美食。
看似微不足道，却像一束束光，照亮了这个被规则束缚的世界。
或许，真正的平衡，从来都不是靠冰冷的规则维持，而是靠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善意，靠这些意外的契机。
“罢了。”神轻轻笑了笑，身影渐渐消散在时间的尽头。“既然想那坛酒了，便再去找他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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