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澜就推着修好的小渔船往海边走。船身比他想象中轻些,借着沙滩的坡度,很快就滑进了浅海。海水没过船底时,他心里有些发紧 —— 这是他跳海逃生后第一次主动下水,冰凉的海水贴着船板,让他想起那天被护院追杀的恐惧,但很快,他攥紧了船桨,把那些念头压了下去。
近海的海水很浑浊,泛着淡褐色,林澜划着船往深处走了半里地,才看到水面下有细碎的影子。他从怀里摸出个简易的渔网 —— 是用流民丢弃的破布缝的,网眼很大,只能捕到小鱼。他把渔网放进水里,握着网绳等了约莫一刻钟,往上一提,网兜里果然挂着几尾银闪闪的小鱼,最大的也只有手指长,鳞片上还沾着海泥。
“够换点东西了。” 林澜心里一松,划着船往回走。靠岸时,正好遇到几个提着鱼篓的流民,为首的是个矮胖的汉子,看到他网兜里的鱼,眼睛亮了亮:“小伙子,这鱼卖不卖?我用半袋糙米跟你换。”
林澜愣了一下 —— 他原本以为最多只能换两个窝头,没想到能换糙米。那汉子看出他的犹豫,赶紧把背上的布袋递过来:“这里面有两斤糙米,都是我昨天跟货郎换的,你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就换。”
林澜接过布袋,手指摸过袋里颗粒分明的糙米,心里一阵暖流 —— 这是他来到废船湾后,第一次换到像样的粮食。他把网兜里的鱼递给汉子,看着汉子欢天喜地地离开,转身就往李伯的石屋走。
李伯正在石屋前劈柴,看到他手里的布袋,笑着放下斧头:“看来你这船没白修。”
“换了两斤糙米。” 林澜把布袋递过去,“李伯,您也拿点。”
“不用,我自己还有。” 李伯摆手,又指了指远处几个围坐的流民,“刚才有人跟我打听,说你会修船,问你能不能修渔具。他们的渔网破了,鱼叉也弯了,捕不到鱼,急得很。”
林澜心里一动:“修渔具?怎么换?”
“他们说,修一件换两个窝头,要是能修好鱼叉,能多给一个。” 李伯说,“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正好解决你接下来的口粮。”
林澜点点头,跟着李伯往流民聚居的草棚走。第一个要修的是张婶的渔网 —— 网面上破了个碗口大的洞,好几根网绳都断了。林澜坐在草棚前的石头上,接过渔网,先把断了的网绳接好,用的是修船时学的 “编绳法”,每编三股就打个结,确保不会再断,然后用细麻绳把破洞补上,手法又快又稳。张婶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赞叹:“小伙子,你这手艺真巧,比之前修棚子还细致。”
修好渔网,张婶果然给了他两个热乎乎的窝头,还额外塞了个野果。接下来是修王大叔的鱼叉 —— 鱼叉的铁齿弯了一根,木柄也松了。林澜找了块石头,把弯了的铁齿慢慢敲直,又在木柄和铁叉的连接处缠上麻绳,再用木钉固定,最后还在木柄末端削了个防滑的纹路。
“这下好用多了!” 王大叔拿起鱼叉试了试,高兴地多给了他一个窝头,“以后我们的渔具坏了,还找你修!”
夕阳西下时,林澜的怀里已经揣了七个窝头,还有半袋糙米。他坐在石屋前的台阶上,啃着热乎乎的窝头,看着远处的海面,心里踏实极了。李伯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碗热水:“澜小子,你这手艺在废船湾能立足了。以后要是遇到难处,就跟我说,咱们这些苦命人,互相帮衬着总能活下去。”
林澜接过热水,碗沿的温度传到掌心,暖得他眼眶有些发热。他看着怀里的窝头和糙米,又摸了摸那艘停靠在岸边的小渔船,心里第一次觉得,废船湾不再是陌生的绝境,而是他能靠手艺活下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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